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女太妃 | 上頁 下頁
一九三


  「給母妃請安,打擾母妃休息了。」帝后二人忙不迭迎上來,將茜宇送入座。

  「皇上和皇后請本宮來有事麼?」茜宇美目含笑,神色溫和,方才她見悠兒也在,心裡莫名地放鬆了些。

  臻傑的臉色並不好看,他沉吟了片刻才道:「本來朕不願將此事告訴母妃,但與皇后商議後,覺得如此不妥。然因馨祥宮裡人多繁雜,才勞動母后來涵心殿一趟。」

  茜宇看一眼皇后,見她面色猶豫,心裡不禁略略發慌,卻壓了口氣道:「皇上但說無妨,本是一家人,哪裡那麼客氣?」

  臻傑看一眼章悠兒,緩緩道:「父皇突然來了旨意,要將六皇弟臻璃過繼給央德皇姑……」

  茜宇心頭一驚,急著打斷了皇帝的話,「如此,那妍貴太妃如何?當初不是將璃兒抱給她養了嗎?為何如今又要給太長公主?」

  章悠兒過來扶著茜宇,看了一眼皇帝後慢慢道:「本來皇子過繼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父皇不僅將六皇弟給了央德皇姑,甚至……」悠兒吸了口氣,說道,「父皇他要皇上下旨,將妍貴太妃貶為庶民,並陳氏一門驅逐出京,永不錄用。」

  茜宇一手慢慢握成拳,她難以置信章悠兒說出來的話,這不是很荒唐!什麼意思?赫臻他如今不是只要一個陳璋瑢就夠了嗎?不是帶著她遊山玩水過平常百姓的生活去了嗎?這是怎麼了?難道又厭倦了,又有新人進他的心了?

  「朕的意思是,父皇沒有說一點為何要把妍貴太妃貶為庶民的原因,這道旨意實在很難下。」臻傑歎道,「從來只有感念太后太妃為皇室做出的貢獻而累累晉封,哪裡有過廢除一個太妃的?朕以為或許妍貴太妃因為六皇弟一事和父皇鬧得不愉快,才平添這些事來。可是朕……」

  茜宇冷冷笑道:「可是皇上管不到父親枕邊的人來。」她頷首看著臻傑,柳眉緊蹙,一雙美目亦悲亦怒,「莫說皇上覺得荒唐,本宮也覺得荒唐。老相陳東亭三年前就乞骸骨退隱於市,何苦再找了人家出來變為庶民才算?太上皇定是盛怒之下才來了這個旨意,以本宮來看,不如先壓一壓,看看太上皇過些日子會不會再後悔了。」

  臻傑面色一愣,他看了一眼皇后,似乎皇太妃很少會這麼衝動,「太上皇會不會後悔?」這樣的話,難道是隨便可以說的嗎?突然心中了然,為何父親要「偷偷摸摸」地回來了。

  「璃兒這孩子如今也和二皇子一樣大了,」茜宇看了眼悠兒,雖覺得話有不妥,但還是開口道,「看看二皇子,難道他願意離開母親去丹陽宮叫錢昭儀娘嗎?」

  章悠兒一愣,隨即向著茜宇溫婉一笑,她方才就已感激茜宇不提今日之事,免得眾人尷尬。她曉得茜宇此刻也不是有心這麼說的,雖然心裡一顫,卻沒有去看臻傑,皇帝此刻是怎樣的神情她自是了然於心,繼而又聽茜宇道,「妍貴太妃把璃兒當命一樣珍惜,如今突然要生生分開他們母子,難道皇上忍心嗎?」

  臻傑咽了口水,沉沉道:「朕很為難……」

  茜宇冷笑道:「是啊,皇上如今還能有為難的事情?少不得是為了在父母面前盡孝,這件事情,的確讓皇上很難抉擇。」她凝視著臻傑,他的確很像父親,笑得時候、蹙眉的時候,「本宮方才說的,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但若太上皇毅然決然,那……皇上就請太上皇親自下詔吧,難道要天下人以為吾皇已開始容不下骨血兄弟,要一個個排除異己嗎?」

  傷心、幽怨、憤恨、惱怒一都因為赫臻對於璋瑢莫名其妙的絕情而湧上茜宇的心頭,讓她不知不覺說出這樣的話來,甚至都沒有發現帝后二人異樣的目光。

  臻傑濃濃的眉毛微微挑動,轉回身去桌案上要拿什麼東西,竟碰得一摞奏摺落在地上,一張信箋從中飄落,茜宇默然地看著,只是覺得心頭一動,卻不以為然。臻傑則心頭一慌,臉色大窘,連忙背著茜宇將信箋拾起,默默地藏在了袖籠……。

  回馨祥宮的路上,茜宇的眼前仿佛還跳躍著密函上赫臻熟悉的筆跡,皇帝沒有撒謊,赫臻真的要廢了瑢姐姐,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茜宇用力地搖了搖頭,咬著嘴唇在心裡默念,「他不會知道姐姐的過往,絕對不會。」繼而那絕望的神情又在眼眸中浮現,心內啞聲哭道,「赫臻,若你知道姐姐曾經的作為,你如何能放過她?如今只有她在身邊照顧你,你這又是做什麼,做什麼又要推開她?難道當真要做孤家寡人麼?為什麼……赫臻……讓姐姐照顧你難道不好麼?」

  「主子,到了。」轎子緩緩停下,小春子在鳳輦外說著伸了一隻手近來。

  茜宇用絲帕抹去了眼角極不爭氣的淚水,深深吸了幾口氣,搭了小春子的手緩緩下了鳳輦,待進入內殿,卻見臻昕向自己跑來,一把抱住自己的裙裾笑道:「母妃,姐姐說明日外公安排了《八仙過海》給兒臣看啊,要是能帶著宸兒他們一起就好了!」

  茜宇心中一暖,每每丈夫讓自己傷痛時,兒子總會適時地出現叫那顆冰冷的心緩和起來,她領著兒子進去,卻見若珣也和緣亦一起收拾著什麼,景象很是溫馨,便笑道,「因想昕兒怎麼這樣晚了還不睡,原來做姐姐也這麼貪玩的。」

  若珣頑皮地眨了眨眼睛,將臻昕領到了身邊,緣亦捧著一摞衣裳笑道:「長公主說過了端午天氣就要暖了,要給娘娘備幾身輕薄的衣裳便過來幫著奴婢一起打點,小王爺也興奮地睡不著,就一同過來了。」語畢卻驚見茜宇的眼睛通紅似乎哭過,不由得面色一沉,擔心起來。

  茜宇卻不以為然只笑道:「就緣亦你疼他們了,我哪裡不知道咱們若珣是個好姑娘!」說著過來看了些衣裳物件,說道,「帶這樣許多做什麼?我們就住三日而已,不用這麼鋪張。」

  若珣卻笑道:「前年錢公爺五十大壽,皇上准錢昭儀出宮省親,那排場可大了,聽說錢娘娘一天裡光衣服就換了十幾次,真不知道為了什麼的。」茜宇柳眉微聳,一副不信的模樣。

  翌日清晨,皇后帶著各宮妃嬪前來向皇太妃請安後,茜宇又帶著眾人前往崇極殿、崇德殿拈香行禮,待一切節禮結束,茜宇又與帝后並皇子、公主一起用了午膳,一直到未時三刻,章悠兒才帶著眾妃將皇太妃送至重華門。

  「轟」的一聲,沉重的皇城大門在皇太妃的儀仗完全步出皇城後被重重地關上,上一回聽見這樣的聲音,自己的肩頭被赫臻緊緊地摟著,可是這一回茜宇只能摟著自己的兒子,她望向車窗外,官道兩邊的建築一點也沒有改變,可是人變了,心也……思緒無意識地滑入從前。

  ……

  「到了南邊,朕要和宇兒過平常百姓的生活。」赫臻拍著茜宇的肩膀,滿目對於未來的憧憬。

  茜宇歡笑一聲,「那太上皇把那麼多姐姐妹妹都帶去做什麼,帶著臣妾一個人就好了。」

  赫臻捏了捏茜宇的鼻尖,笑嗔道:「促狹的妮子,如今已經不把朕放在眼裡了。」

  「太上皇又如何呢?明明有龍輦不坐,擠在臣妾這樣小的車子裡做什麼?」茜宇說著把柔媚的目光投向赫臻,「要是叫聖母皇太后和瑢姐姐知道了可怎麼好?」

  赫臻拍著她的額頭罵道:「昕兒都三歲了,你這做娘的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

  茜宇嬌羞一片,膩在赫臻的懷裡道:「臣妾從此真的能日日霸著您了,什麼朝務、什麼江山社稷,都讓他們一邊去吧!」說著額頭上就接了赫臻一個響栗子,她委屈地摸著額頭嘟囔道:「臣妾把兒子都拋下了,卻這樣不受人待見。」

  赫臻又愛又恨,一把把佳人摟在懷裡,輕輕在她的耳畔吹著熱氣,「等過些日子,朕與你一同回來看咱們的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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