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少年丞相世外客 | 上頁 下頁
一一八


  韓絕笑笑,一邊吃著面前難看卻好吃的派,一邊道:「穆衣族中不少女子都擁有茶金髮色,當然顏色要比你那丫環的淡些。」

  咽下一口點心,他繼續道:「據說在金耀先祖立國時,他們功勳卓著,卻不願為官。是以啟應帝承諾,凡是穆衣族子孫中有聰慧伶俐之女皆可選入宮為妃。」

  我心中微微一動,有什麼在心頭閃過,但終究沒能抓住。只得示意韓絕繼續說下去。

  韓絕笑道:「奇怪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承諾到了後來竟演變成,凡是穆衣族入宮為妃的女子必是擁有茶金髮色,且為族中最聰穎靈秀者,而所生子嗣皆交還穆衣族撫養……所以到如今,穆衣族中幾乎人人都有茶金色頭髮。」

  這話題一時勾起了我的興趣,正待再問,門外卻忽然傳來沈宏大呼小叫的聲音:「大人!大人!胡楊……胡楊……真的……」

  我看著跑得氣喘吁吁,滿臉通紅,連話都說不完整的沈宏,好心地遞了杯水給他,道:「慢慢說,不就是胡楊敗了嗎?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我意味含蓄地看了韓絕一眼,他很識相地馬上便站起來離開。

  沈宏喝下我遞過去的茶,因為太快,嗆了一下才能繼續說話。他的眼中放出燦爛的光芒,一臉崇拜地看著我,道:「胡楊……不!胡將軍三萬大軍包括五千車糧食,通通……通通都被瑤江水淹沒,幾乎……全軍覆沒。大人……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呢!」

  「料事如神?」我微微皺眉搖了搖頭,「真正料事如神的是木雙雙。」我看了面無表情的亦寒一眼,又道,「從楊潛卯時出發到如今,不過一個時辰。以糧草先行一日推算,胡楊抵達箬焦河附近最早也不過昨日此時。木雙雙既要擺出一副與楊潛決戰的樣子,又要暗中命人堵住瑤江支流使其逆流,所需至少十個時辰。也就是說,她在胡楊初抵箬焦河道,甚至更早時就已想到了水攻斷糧之法。這才是真正的可怕啊!」

  沈宏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垂首道:「大人,輕易失去糧草和三萬大軍,甯貝小侯爺恐怕會氣得發瘋了。」

  「呵……」我低笑出聲,一邊拿布擦去飛飛嘴角的點心殘渣,「木雙雙就是想讓楊潛發瘋,他越是暴躁,明日就會輸得越快、越慘。」

  頓了頓,我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色的令牌遞給他,正色道:「傳我修羅令,命綺羅率兩千離羅軍秘密退入琢郡,一旦楊潛戰敗,便佔領信陽城。必要時可以救楊潛一命。但記住,切不可洩露自己的身份。」

  從我拿出修羅令開始,沈宏的眼神就完全變了,那是堅毅果敢又狂熱效忠的眼神,他恭敬地接過令牌道:「是!公子。」

  待沈宏退出去,亦寒才問道:「為什麼要留楊潛一命?」

  我默默思索了半晌,才歎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楊潛這人現在看來確實有勇無謀,性格又暴躁,卻是個難得的對戰爭有著敏銳性的勇將,敗而不餒,百折不撓。經歷過此次戰敗,他或許會成為一個有勇有謀的名將也不一定。」

  「可是,一來,如今還不到跟楊毅完全鬧翻的時機。我眼看著楊潛十六萬大軍落敗也就罷了,若任由楊潛死在風吟國,楊毅恐怕會因為害怕再無可牽制我的大將,而不惜一切向我下手。二來,楊潛這個人殺戮成性,好大喜功,楊毅不用他也就罷了,將來一旦重用他攻打他國,那麼,他的仁厚之名必會蕩然無存。所以思前想後,我終究還是決定留下楊潛。」

  亦寒思索了一下,點頭道:「終是公子考慮得周到。」

  下午,大約一點左右。

  「大人,甯貝小侯爺戮力攻城已經持續快兩個時辰了,荊紅元帥木雙雙率五萬大軍苦苦支撐,如今雙方傷亡均較為慘重。」

  我看了看手中信鴿傳來的消息,歎道:「這種時候,司馬麟居然還為了勞什子的黨爭扣著手中三萬大軍不放,果然成不了什麼氣候。木雙雙要撐到今晚,恐怕是有些困難了。」

  我又思索了一下,忽然心中一亮,笑道:「不如讓我來幫她一把。」

  沈宏以極其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道:「大人,你……你說我們幫誰?」

  「自然是木雙雙,難道還是楊潛那個笨蛋嗎?」我淡淡道,「傳令秦歸,火速撥三千步兵支援木雙雙,於其中混入百名血部成員,想盡一切辦法威脅司馬麟,務必讓他將兵權全權交與木雙雙。」

  沈宏雖然滿腹疑問,但我以暗營主人的身份下令,他就再不多問一句,恭敬地應了聲是。

  我忽然叫住正要離去的他,道:「以伯,還是你親自去一趟渦陽城吧。記得,留著司馬麟的命,並帶一件他的貼身物品回來。」

  「是,公子!」

  被撂在一邊的飛飛已經開始悶悶不樂了,我連忙坐到他面前賠笑道:「輪到我了嗎?」

  他低哼了一聲,舉起手中似是被握了很久的棋子一放,我立時傻眼了。

  「飛飛……」我很嚴肅,很語重心長地對他說,「你知道,作弊是不對的。」

  他氣鼓鼓地瞪著我,兩頰鼓得像個包子,唇開合著:「我沒有!」

  我仔細看了下棋盤,又回憶起剛剛沈宏進來前的棋局,冷汗開始涔涔冒下。他下的那一子,好像……也許……可能……真的是白子無法兼顧的弱點所在。

  腦中呼啦啦飄過一句話:完了!這下糗大了。走五子棋居然還會輸給小孩子,撞牆算了!

  估計是我的一臉鬱悶和服輸取悅了飛飛,他開心地在我之後放上最後一顆棋,然後一個一個像舉行儀式一樣認真地把我的棋收走。

  我一邊含笑看著飛飛收棋,一邊漫不經心地問:「亦寒,你沒什麼話要說嗎?如果想為你師妹求情,最好在計劃還沒開始……」

  亦寒打斷我的話,道:「沒有,公子。」

  我哂然一笑,道:「是嗎?」目光望向飛飛,我的目光裡似乎有些火苗在燃燒,「我們繼續!」

  下午四點,原本的晚膳時間。

  可惜我們三個還在城內大街上遊蕩,也幸好大街上仍是熱鬧的。飛飛頭上戴著斗笠,垂下黑色絲布遮住他的樣子。我穿著簡單的軟棉質藍白長衫,時不時和向我行禮的人打個招呼。

  「這個漂亮嗎?」我拿起一個銀色鑲嵌暗綠玉石的腰帶在飛飛腰間比著,「喜歡就送給你。」

  「喜歡。」飛飛的聲音有些雀躍,黑色絲布下的眼睛不時地四處張望,不過望著我手裡的腰帶還是咕噥了句,「不好看。」

  嘣——我撩起絲布,一個栗暴打在他額頭,怒道:「不好看你還喜歡?」

  飛飛的聲音有些委屈:「是宇送的我都喜歡啊!」

  我哼了一聲,算是對這個回答滿意。於是轉向老闆,道:「這個腰帶多少錢?」

  老闆連忙一臉誠惶誠恐地道:「大人如果喜歡,儘管拿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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