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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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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自己獲救醒來的時候,得知要等上一個月才能出去,不是不心焦的,畢竟觪一定還在找我。不過,等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知道事情解決的期限,想清楚之後,我還是平靜了下來,只想著日子快點過去,此後,每日與丹他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生活變得悠然而簡單,我竟慢慢的覺得享受起來,心裡面有好多事都會不再去想了,心情也前所未有的開懷了許多。 往回思考,自己當初想出來旅行的目的何嘗不就是為了這樣。那時在濱邑,自己也曾徜徉山野,但終究帶著些刻意,總覺得不完滿。沒想到落水之後,歷經一番驚險來到伏裡,自己竟如願以償了……我出神地想,這叫不叫「機緣」? 觪在白叟家中待了足足兩個時辰。 當他和姬輿裡宰出來的時候,白叟居然駐著拐杖送在後面,臉上笑吟吟的。 觪禮貌地向白叟拜別,白叟顫巍巍地還禮,又不住地對他說話,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只聽到他時不時地笑道「甚好,甚好」。 「阿兄,」走在路上,我回頭望望那抹仍然立在茅屋前的身影,問觪:「你與白叟說了什麼?」 觪得意地一笑:「為兄方才向白叟請教了開渠之術。」 「開渠之術?」我驚訝地看他:「請教得如何?」 觪額頭揚了揚:「大致會了。」 會了?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他:「可阿兄進去不過兩個時辰!」 觪卻愈發自豪地笑,看著我,慢條斯理地說:「姮,學問者,學在己,什之九也;問在彼,什之一也。」說著,他一臉高深地摸摸我的頭:「且,阿兄在濱邑並非碌碌無功。」 我無奈地笑,拍開他的手,整理頭髮。 這時,一名隨從前來,問觪什麼時候啟程。 觪看看天色,對他說:「時辰不早,我等稍候便啟程。」 隨從應諾,朝水邊跑去。 觪轉向我,說:「姮,秋覲在即,為兄須往宗周。我方才與子熙商議過了,他送你返國。」 「嗯?」我愣住,看向身後的姬輿。 他看著我,噙起默認的微笑。 我轉向觪,疑惑地說:「既是秋覲,輿也須返宗周,阿兄為何不帶上我?」 「姮,」觪停住腳步,看著我,面色微微沉凝:「你此次出來,一路多有兇險,連為兄也護你不住,又怎敢再領你再往別處?且,」他的聲音突然一輕,瞅瞅姬輿,湊在我耳邊說:「子熙與我不同,他尋婦而來,天子許他告假一月。」 這話本身沒什麼,被觪一說,竟帶著些曖昧的意思。我的臉突然有些發熱,不自覺地想回頭望望,卻又僵硬地打住。 我瞪他一眼,觪卻笑了起來。 「姮,」過了會,他斂起嘻笑,雙手握著我的肩頭:「寺人衿與車駕都在虢國,你……」他略一停頓,看了看姬輿,繼續說:「你不必往虢,我命他們在管等候。你先返杞國,待為兄覲見過天子,很快就會回來。」 我沒有說話,心裡明白他的意思。的確,這次我出了這麼大的麻煩,跟著觪去宗周,他免不了要時時分神來照顧我的。其實宗周並沒有什麼好期待的,特別是王宮裡的人,我一點也不想見,只是,好不容易和觪團聚了不足一日,卻又要分開,心裡不住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擔憂。 「姮?」觪低喚道,手上微微用力。 我勉強地頷首:「諾。」 觪這才露出笑容,摸了摸我的頭。 舟人將長篙往岸上一撐,大舟動了動,緩緩離開岸邊,小童們笑鬧著沿著岸邊追逐。 觪站在舟首看著這邊,太陽在他背後照來,晃晃的刺目,我一手遮著眼睛,一手不住地向他揮。 大舟漸漸遠去,我的手臂酸痛不已,終於停下。 剛才臨別的時候,觪把要叮囑的話又對我說了一遍之後,竟鄭重地拍著姬輿的肩膀,嚴肅地說:「今後,她交托與你了。」 我又是一陣沒來由的窘…… 水邊一點遮蔽的樹蔭都沒有,太陽打在臉上,炙炙的。 回頭,姬輿站在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望著大舟離去的方向,目光深遠。 稍頃,兩人目光碰在一起,我笑笑,走到他面前。 「輿打算何時啟程?」我問。 他剛才讓觪把自己的從人也帶走了,只留下舟人丁和他的大舟,似乎還想逗留。 姬輿微笑,沒說話,拉起我的手,慢慢往回走去。 那手握得緊緊的,似能感覺到其中的脈搏跳動。 「姮出來不是想散心?」姬輿問。 我點頭:「然。」 姬輿轉頭看著我,長睫下,眸光瀲灩生動:「便多散心幾日好了。」 §卷四 白茅 路上,我們遇到了正匆匆趕來的丹和辰。 看到我和姬輿,他們倆一臉愣怔。 「姮!」丹跑上前來,睜大眼睛看著我:「方才聽人說大舟離岸,嚇我一跳!」 我看看姬輿,笑著對她說:「我兄長有事在身,先離去了。」 丹喜意盈盈:「既如此,你二人便多留幾日,與我等一道秋祭。」說著,她笑容滿面地拉過我的手,一起往回走。 辰在前面看著我們,沒說一句話。我跟他打招呼,他嘴角微僵地勾了勾,瞅姬輿一眼,揚著腦袋轉過頭去。 觪走了,伏裡一下恢復了平靜。 過兩天就是秋祭,又時值穀物成熟,離太陽落山還有一段時間,鄉人們各自繼續忙碌的生活。 用過小食,丹說昨天采的桑葉又用完了,問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去採桑,我說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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