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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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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你二人回宮歇息吧。」母親道,聲音中有些疲憊,眼睛卻沒有看我們,手指輕揉著額角。 心中緩緩松下,我瞅瞅觪,他似乎也如蒙大赦,神色舒開了許多。二人應諾,起身向母親行禮後,告退而去。 *** 宮室外,觪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我笑道:「如何,我說了定會無事。」 「阿兄……」我的鼻子又是一酸,喉中一陣哽咽湧起,再也忍不住,將臉埋進他懷中。片刻,眼前的衣料已經浸潤了。 觪的身體僵了僵。 「還是阿兄好……」我悶悶地說。 觪默然,稍頃,一隻大手撫上我的腦袋,頭頂傳來他帶笑的聲音:「姮若覺得為兄好,便永遠留在此處陪阿兄如何?」 我吸了吸鼻子,抬起頭,說:「好。」 「嗯?」觪愣了愣。忽然,他抬手捏起我的臉,瞪著我,道:「姮將要及笄了,還說這等稚子之言。」 我再也哭不出來。 觪看著我,戲謔地說:「若晉侯知曉姮方才所言,定要以為姮變心了。」 心沉了沉,我揉著發熱的臉頰,道:「阿兄,有兩件事須說與你知曉。」 觪問:「何事?」 我低聲說:「我與晉候已無婚約。」 觪定住。良久,他問道:「姮果真變心了?」 我說:「不是。」 他眉毛倒豎:「晉候竟敢負你?!」 我苦笑;「也不是。」 觪懵然。 我輕輕一歎:「阿兄,我與他各懷心志,走不到一處。」 觪神色怪異。過了會,他揚揚眉毛:「還有何事?」 我看著他,道:「虎臣輿將遣媒人來求婚。」 觪睜大了眼睛。 我將教場上的事跟他說了一遍,觪聽著,兩眼亮亮的。 「子熙竟有這般氣魄!」他贊道。 我瞅著他,雖然早料到他也許會作此反應,卻還是無語。 「姮不歡喜?」觪盯著我,問道。 我淡笑:「怎會不喜?」 觪拍拍我的肩,肯定十足地說:「姮勿憂,嫁與子熙必是一生之幸。「 我奇怪地看他:「阿兄怎知?」 觪卻一臉神秘,笑得賊兮兮的:「不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不等我開口,他又問:「為何方才不將此事告知母親?」 我一愣,望向身後燭火通明的宮室。好一會,我搖了搖頭,道:「明日自然會有人告知於她。」畢竟還會關係到王姒,一旦點破,我與母親之間便難挽回了,這事還是讓別人去說比較好。 觪看著我,笑容微微凝住。「姮,」他輕聲道:「母親還是為你好。」 我笑了笑,說:「我知道。」 觪沒再說什麼,和我一道慢慢地往前走。寺人手執火把在前面引路,跳躍的亮光中,兩邊的長牆忽明忽暗,窸窣的腳步聲夾著玉珮的輕鳴,在宮道間微微迴響。 「阿兄與新婦相處得如何?」走了一段,我開口問道。 「嗯?」觪轉頭看了我一眼,臉似乎拉下了些。他扯扯唇角,說:「還能如何,三月廟見才算完婚,」那口氣淡淡的,像是在提什麼不相干的人。 「如此。」我看著他,疑惑地點點頭。念頭一轉,想起走前的事,又問:「姝現下如何了?」 「姝?」觪想了想,答道:「在公宮習禮。」 「那,陳媯還在禁足?」 「然也。」 我下意識地朝一側宮牆後面望去,只見黑幽幽的一片,連屋頂的輪廓也分辨不出來。 「姮不會是可憐她二人?」過了會,觪緩緩地說。 我詫異地看向觪。 火光下,他瞅著我,面色無波:「作惡受懲,天經地義,姮不必心軟。」 我明瞭,觪作為未來的國君,母親當然不會跟他隱瞞敵手們的事。 「阿兄,」我沉默片刻,道:「阿兄可想過,若姮不是嫡女,會如何?」 觪訝然。 我轉開視線,看著前面光影搖晃的道路,低低地說:「若姮不是嫡女,媵去虢國的便是姮了。」 *** 回到宮中,丘和幾名宮人正收拾我的行李,將衣飾物品一件件地從包袱裡取出來。 觪隨手在上面拿起一雙嶄新的綴珠絲屨,看了看,問我:「可是太后所賜?」 「然。」我答道。 觪嘖嘖搖頭,歎道:「這些物件有何希罕?姮去宗週一回,竟連鎬池也沒見著,枉我之前還細細交代良久。」 我從他手中拿過絲屨,瞥瞥上面的珍珠,打趣地笑:「周人身處內地,視海珠為珍寶。阿兄則不然,齊國佳婿,自然不希罕。」 觪挑眉瞪眼,又伸手過來來捏我的臉,我嘻嘻地笑個不停,往旁邊躲開。 正笑鬧間,一名寺人進來稟報,說太子婦已至,正在宮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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