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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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她嘶喊到,劃破死寂的天空。 「砰——」 清脆的落地聲一起,劊子手們不約而同的舉起銀亮的大刀。他們銅鈴般大的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刀下死囚,一凜眉時,已是手起刀落。 芊澤本是搖晃身子,倏地一僵,再也不會動了。鮮血從祁澈的頸脖處,濺出,足足有數尺之高。他的頭顱跌落滾動,一直從刑臺上滾到下面。 芊澤雙眼含淚,瞳中卻是猩紅不堪。她半張的小嘴裡,發出空靈的音色,她想嘶喊出什麼,但一見那鮮血淋漓,猙獰恐怖的頭顱撞入眼簾時,她再也無法發出一個宇。她的心在這一刻停跳,鮮活的血液,被冰封凝固。 那監刑官在高臺上,傾身望瞭望下面上官玉嵊和祁澈的屍體,回身彎脊:「皇上,囚犯的屍體……」 祈燁疲態盡露,他闔起雙目,淡淡說道:「畢竟還是皇親國戚,就厚葬了吧。」 「是。」 祁燁吩咐後,便轉身離去。單喜跟了上前,適時的說道:「皇上,若是疲了,就先回濮央殿去吧。」祈燁頷首,眉宇裡已糾結出一片揮之不去的陰霾。 祁燁回到濮央殿時,便立即屏退了殿內的所有奴才。他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刺眼礙人,心中有一股宣洩不出的無名之火,猝然燒起。他應是該高興才對,他終於做了他復仇的第一步。他殺了上官玉嵊,更殺了自己唯一僅存的一個弟弟。 祁澈…… 「哈哈……」 想到他的名字,祁燁竟微微仰頭輕笑。他抬起手,擋住自己的視線,黑暗下裡他仿佛尋到一絲安全感。他依靠在榻邊,身體徐徐仰下,最後他躺在寬掉的龍床,一語不發。他也不再笑了,靜謐中,他舉起自己的手,放在胸口。 他抓的住自已的衣服,卻抓不住那顆,痛到錐心刺骨的心臟。 「芊澤……」 男子沙啞出聲,語色裡的蒼涼四溢。他揪著心口更緊,又重複的對著空氣裡一喚:「芊澤,芊澤……我好痛……」 好痛…… 當一切歸為平靜時,烽煙臺上已是空無一人。有一個身著銀色盔胄的人正徒步走在血痕滿布的刑臺上。他望天算了算時間,嘴角便釋然一彎,旋即他便跳下刑台,幾個輕盈的越身便消失在夕陽之下。 然而,在他跳動的空擋,依舊可以看見他腕間閃動的紫色琉璃光。 第八十五章 逃走 東旭門出外,有一條碧流湖的分支。蔚為壯觀的主道經過七拐八彎便化作一彎淙淙溪水。夜裡,皎潔的月光淒冷雋永,這條溪流涓涓而淌,分外安靜。不時,從那拱橋的另一頭,翩翩飄來一隻小船。 船上兩個人影,一高一矮,都帶著斗笠。高的乘船,矮的卻蹲在船尾,睜著一對明澈的眼睛,四下顧盼。船又行了半響,那高的人耐不住性子,詢問道:「看見了嗎,還是點盞燈吧。」 那矮個的人一撇嘴,嘟嚷道:「劉欽,怎不信本郡主的眼力,就是沒了這月光,我也能把它找到。」原來這兩人正是祁雲翹與劉欽,他們均是黑衣打扮,在夜裡宛如一撇隨風而過的翩影。 「咦?」祁雲翹一瞠清眸,雙手抓住船尾便大叫:「別撐了,別撐了~~」 劉欽立即放下細長的竹竿,上前忙不迭道:「郡主,可是有動靜?」 「看!」 雲翹柔荑一指,劉欽接著月光看去,一個忽浮忽沉的黑色皮袋正隨波而來。他雀躍的一贊:「郡主果真是好眼力啊,這回有救了!」雲翹聽他吹捧,心裡也甚高興說道:「廢話,本郡主能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區區這點小事兒還能難得著我?劉欽,你個笨蛋,別光杵在那,趕緊把他位上來啊!」 劉欽忙點頭如搗蔥,拿過預先準備的長竿便把那皮袋拉了過來。兩人齊心合力,拖拽著黑袋上船,成功以後,雲翹己是喘氣不止:「這小子也未免太重了吧,想累死本郡主嗎?」她說歸說,小手己開始解開繩帶。 黑皮袋外部雖是水漬滿布,裡面卻極為乾燥。袋子一開,裡面的男子俊美而蒼白的臉寵便赫然入目。雲翹杏眸微瞠,小嘴訝然的咦了一聲,劉欽狐疑問道:「怎麼了?」 雲翹眨了眨眼,小手伸向男子的臉。她輕輕拂了拂他纖長睫毛下的淚痕,說道:「他在哭。」 劉欽湊過身來,也驚歎:「他不是暈了嗎?」 雲翹怔然的點頭,又把柔荑收了回來,把五指放在眼下,輕輕摩挲。那淚竟還是溫熱的,她望著指尖泛亮的淚珠,半響出神。 「劉欽?」雲翹不諳世事的澄眸在月光下,忽閃忽熠。 「嗯,郡主。」 「人睡著了,也能流淚嗎?」 有什麼,令他這般難過呢? *** 芊澤孤寂的走在青石板路上,她沒了鞋子,腳踝己是破傷不堪。她步履跌撞,失魂落魄的走了一路,她的眼底無光,臉上更是面無表情。夜裡的宮闕,岑寂無聲,靜到以為一切都己死去。 她也不流淚,也不知該往什麼方向去。 如果此時,她有一雙翅膀,她寧可遠走高飛。她不知道如何面對以後的日子,面對一個己丟失了本性的他。祁燁,只要一想到這個名字,心就被剜出了一個窟窿般,血流如注。她想要忽略這痛,然而祁澈頭落的那幕,己深深銘刻在腦海裡,一輩子也無法磨滅。 芊澤一步步的走著,耳畔裡卻突然多出一種腳步聲。 這腳步聲緊緊尾隨自己,己有了好一會兒。她麻木的心,倏地一驚,不知是誰在跟蹤自己。她掉轉過身,孤疑的望去。漆黑中,一道銀亮的光芒在月下熠熠生輝,這個男子的身影仿佛從空氣裡硬生生脫離而出,帶著光輝走向她。芊澤有一刻的恍惚,竟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這個陌生的男人靠近自己。 她看不清他的面容,眉眼卻隨著他的臨近,微微一躍。 *** 龍榻上的男子,如死一般躺了許久。殿中的燭火搖搖曳曳,投影在牆上暗暗生舞,看上去詭譎而猙獰。 不知怎地,祁燁的腦海裡飄過今日的一幕:銀盔男子扶刀轉身,動作嫺熟而大氣。那回身的背影倏地的與腦海裡的另外一個人,重疊起來。 那人,黑盔鱗甲,長髮綰起半截,眼神犀利如鷹。 祁燁驀然睜眼,立起身子,喝聲道:「單喜!!」 「在!」 隨時候命的單喜,一聽主子的呼喚便推門而入。 「傳瀧克!」 「是,奴才這就去。」單喜感覺到皇帝周身的殺意,忙不迭就轉身而去。一炷香過後,瀧克來到濮央殿,他見皇上冷眼相對,一時心下忐忑孤疑,問道:「皇上召臣下來,有何吩咐?」 祁燁眯著眼看他,許久才出聲:「朕要問你一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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