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芊澤花 | 上頁 下頁
一四八


  「皇上請說,臣下洗耳恭聽。」瀧克狠狠低頭,祁燁散發出的壓迫感,讓他有一絲心驚肉跳。祁燁踱了幾步,思忖過後,問道:「你派去跟蹤祁明夏的人,現在在哪?」

  瀧克眉眼一跳,回稟:「他即己完成了任務,臣下便讓他回家了。」瀧克不知皇帝為何突然詢問此事,於是據實稟報,然而,愈說,他愈覺得有哪裡不妥。

  「他說家中有事,臣下見他辛勞了數日,就准他回去了。可是,可是……」瀧克說到此處,己是神色失措,狠狠磕頭。

  「臣下疏忽,請皇上責罰!」

  瀧克知道了事情出了意外,一時只得磕頭認錯。祁燁擰眉,又說:「可是什麼,你給朕說清楚!」

  「那人的家眷根本不在沁城當中,臣下當時忙著趕去烽煙台,沒有注意到這點。現在回想過來,才幡然醒悟!」瀧克悔不當初,忙又說:「臣下這就派人把那叛徒抓來,問問他做了什麼!」

  「哼。」

  祁燁聽到此處,嘴角一勾,竟是嗤之以鼻之味。「抓了他,也是枉然,他說不定在你見他之前,己橫屍荒野了。」

  瀧克心下不明,什麼叫見他之前己橫屍荒野?死了,他有如何見的著他?

  祁燁狹目中,眸光微轉,又說:「你說祁明夏是和端睿王的小女兒,一同去狩獵的,是嗎?」

  「是,是雲翹郡主一同去的。」瀧克據實稟報。祁燁聽過後,仰面一笑:「好一個祁明夏,你當真是膽大包天。朕放任不殺你,你卻反蝕了朕一口!」他倏地轉身,吩咐道:「速速命人去東旭門外,阻殺劫囚逆賊!」

  「劫囚?」

  瀧克不解的低吟,祁燁卻緘默不語。他不敢違抗指令,只得起身速速去集結人馬。他走之後,濮央殿內又是出奇靜。祁燁闔眼回踱,心忖,祁明夏這次連自己妹妹都用上了。祁雲翹的母親乃是端睿王的正妃,這妃子出自山中,如仙子般出塵不染。她懂得奇門異術,其中自然也包括易容之術。

  「哈哈!」祁燁大笑,他竟也有被祁明夏算計到的一天。他笑時,幾個黑衣人正從窗間跳進,其中一人便是桑破。他傷勢己痊癒,他領著隨從霍然跪地,說道:「主上,不好了。」

  祁燁轉身,不語等著桑破發話。

  「奕生他失蹤了。」

  祁燁聽罷,只是淡淡一笑,走了幾步說道:「把今天邢臺上的那個身子,帶回教裡埋了吧。他好歹也為暗燴教,獻了一生。」他說過之後,桑破便詫異連連,他萬萬沒有想到邢臺上的祁澈,己換成了奕生。這做手腳的人,怎生如此厲害?

  「祁明夏……」祁燁一咬薄唇,從嘴裡狠狠的擠出這三個字。桑破額間冷汗涔出,底氣不足的說道:「主上,這次乃是屬下疏忽,讓祁明夏鑽了空子。屬下這便帶人去擒他們回來。」說罷,他便站了起來。

  「瀧克己帶人去追了,你去了和他撞個正著,不是好事。」他負手兀自走了幾步,又說:「我總覺得,事情好像還欠了哪裡……」

  祁燁在腦海裡,把事情梳理一遍。祁明夏先是易容成侍衛頭領,打昏了祁澈。使得他在行刑之前,有一個下手換人的空檔。但他換過祁澈,定不能帶著他走,於是便只能放入碧流湖,令其順流而下。除了主門,只有東旭門是有碧流湖的分支,所以,他運人的地方,一定在東旭門外。等到祁澈被運出了宮,他便可以單獨一人,輕鬆出宮,與宮外人會合。

  若是被他們跑回了營地,毀滅了證據後,那再要查出來,就不是一件容易之事了。

  所以,瀧克必定要在此之前,在東旭門外,攔下他們。只是,為什麼覺得事情還有哪裡,被疏忽掉了?

  祁燁想了又想,眉宇間冷峻之極。桑破和幾個隨從半膝而跪,感覺到主上的古怪,桑破一時想開口說什麼。但倏地,面前的男子像想到了什麼一般,猝然止步,雙拳攥緊。

  「芊澤……」

  他陰兀出聲。

  ***

  面前的男子愈走愈近,他穿著皇城裡侍衛的衣服,芊澤便不覺害怕。只是,他走來時,氣氛甚為蹊蹺,仿佛他認識自己一般。芊澤定定的杵在原地,清眸微揚,視線裡滿滿的都是來人。

  她覺得,他好熟悉。

  月光映襯在他刀削般的下巴上,芊澤有一刻的恍惚。心裡猝然一驚,那下巴讓她想起了祁明夏。然而,當他完完整整站定在她面前時,她卻擰起秀眉,厭惡的看著他。

  他是那個打祁澈的侍衛頭領。

  芊澤心裡一暗,不想理會他,轉身*走。那人卻伸出手,驀地握住她的手肘,芊澤大驚瞥回視線。那人望著芊澤,眼神溫淡,*張口喊她。

  哪知,他的唇只是稍稍張開,芊澤身後便如喧天震地的來了一群御林軍。明黃的身影,風馳電掣的走來,黑眸剛一看定,便出掌打去。那銀盔男子吃驚一擋,後退數步。芊澤不明所以,又調轉過身。

  她一轉身,便撞入一個結實的懷抱。

  沒有人看的清,皇帝是以怎樣的速度,奔走掠過那個愣愣的女子的。他一手出掌,另一手便粗蠻的摟過芊澤,仿佛她只是一隻隨時會展翅飛走的小鳥。他摟的急切,渴望,甚至帶著一絲怕被遺棄的恐懼。

  「啊!」

  芊澤撞在他懷裡,雙肩被擊的生疼。她吃疼喊了一聲,還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時,祁燁身後的侍衛便跪成一圈,喝聲:「皇上受驚了!」

  他們之前從不知,皇帝是會武功的。然而,讓他單槍匹馬敵對刺客,他們依舊罪無可赦,惶恐之下,便紛紛磕頭請罪。芊澤定了定神,在聽見『皇上』二字的刹那,便驀然抬頭。祁燁一雙冰冷的眸子,正瞬孔雀瞬的望著自己,她瞳孔一縮,竟在下一秒,狠狠的別去視線。

  她不想看見他。

  目光投在前方,那銀盔男子仍舊杵在原地,不肯離去。她心下蹊蹺,身子反轉*離,祁燁卻如臨大敵一般,把她圈的更緊。

  「呀!」

  他每摟一次,都是用勁力氣。芊澤感覺自己就快被他撞散了,疼的一再出聲。祁燁知道面前的男子,便是祁明夏,他扭過芊澤的身子,埋他入懷。他一眼,都不想讓她看見他。

  祁明夏此刻周身己均是全副武裝的御林軍,他是有打算劫走芊澤。即便明明不是祁燁的對手,他也願拼死一博。然而,就在他擺定姿勢,準備出招時。一枝鳴鏑射破岑寂,尖銳的聲音,響徹天空。這是劉欽他們的求救信號,看來他們在東旭門處,己遭到圍堵。

  祁明夏一時,躊躇矛盾。他見芊澤在祁燁懷裡,掙扎反抗,心裡如灼火焚燒。然而,雲翹和劉欽勢單力薄,若被皇帝擒住,肯定危在旦夕。幾番掙扎之下,他一咬牙,竟掉身跳躍而去。御林軍本以為他會攻來,哪知,下一秒他竟然逃串走了,於是紛紛追去喊道:「抓刺客,追刺客!」

  而與此同時,殿宇之上的桑破也沖著幾名隨從頷首:「追!」

  那幾人在簷頂跳躍,一同追殺了去。

  於是,寂寥的道路上,便只剩下皇帝和芊澤二人。祁燁圈著她的手臂,愈發用力,他貪戀的埋下腦袋,俯身擁她。芊澤卻如遭電擊,一陣怔忡後,竟開始推搡。她攥著繡拳,紛紛擊打在男子胸前。但他卻如銅牆鐵壁,巍然不動,反倒令她的攻擊,看上渺小而可笑。

  祁燁望著她,她卻不看他。

  她只是掙扎。

  她從來不會這樣掙扎他,不會這樣排斥他。

  「芊澤……」

  祁燁黑眸微瞠,薄唇裡淡淡的喚出一聲。芊澤不理會他,推拒的更為厲害,祁燁慢慢的鬆開手來,她跳脫出他的懷抱,才開始平靜下來。

  「芊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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