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瓊心醉 | 上頁 下頁 |
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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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靜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失神,悲傷痛泣了許久,垂首幽幽地問了一句,「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有什麼能耐能這般威脅你?」 昱帝面色倏地一緊,緊抿著雙唇不知該如何回答。不是不能說,而是他不願她再活在這件事的陰影之下…… 適時的呼喚聲自門外響起,那道淡色身影在陰暗的雨日裡卻清貴亮眼,昱帝如逢大救般地看向來人,這殿內的宮人早就被他遣得一個不留,這般情形之下還能闖進來的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安遠侯李項。 完全無視帝后二人的苦情相擁,安遠侯緩步走向床塌邊站定,淡淡道,「婂婂醒了。」 在對上瓊函不得已而睜開的盈盈雙目後,他轉頭看向皇后,微微一笑,「皇嫂,那人已經伏法,知不知道又有什麼意義呢?難道你想舍去皇兄改而與他鴛夢重溫?」 犀利針銳的話語刺得趙靜臉色煞白如灰,她像逃一般地掙開昱帝的懷抱,卻被緊緊地拽住,繼而響起昱帝溫柔似水的聲音,「靜兒,我們還有婂婂。」 趙靜猛烈的動作略有緩滯,而昱帝之後的一句話更讓她一顆錐痛的心輕軟化作了柳絮般飛揚,「自你生下婂婂之後,朕便從未碰過別的女人,難道朕對你的一片心就這麼入不了你的眼嗎?」 安遠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頭,為他皇兄如此肉麻的表白,真是……一把年紀實在讓人吃不消。 「嗤」的一聲輕笑從床上傳來,正是眸光波轉笑如芙蓉的瓊函,她從褥中探出腦袋,甚不以為意地對帝后二人擺了擺手,「父皇,我不介意你去偏殿裡身體力行表達對母后的情意,只消莫要打擾了我找某位失蹤了許久的……哼哼,皇叔大人聊天,我有正經事情要問,你們請便。」 安遠侯在瓊函看以淺淡卻咬牙切齒的眸光下瑟縮了一下,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今天可不就是來讓她審問的麼? 昱帝聞言挑眉淡淡一笑,抬眸對安遠侯投去極富深意的一瞥,袍袖一揮,將趙靜整個地抱了起來沖往偏殿方向。有些事情,還是不讓懷裡的人知曉為好。 瓊函眼瞅著昱帝大步抱著皇后的身影消失不見,無奈地搖了搖頭,正待開口時,卻瞥見門外佇立的一道緋色身影——那身影俊挺玉立,身姿清冷,烏潤的雙眸含情似醉,正是已經換回駙馬品冠的司寇昊。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瓊函心思一轉已然明白過來,定然是他去請了風言等人過來救她…… 安遠侯見她怔然神情,暗自籲了口氣,還好拖了司寇昊一起過來,有些事情確實不如當著這小子的面說才好。 咫尺之遙 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畢竟這一刻于司寇昊和瓊函來說是很尷尬的,自大婚的洞房之夜後,他們算是正式「初次」見面。 司寇昊在對上瓊函烏黑明潤的眸子後,臉上神情漸漸變得淡漠平靜,他彎身對瓊函畢恭畢敬地行了個禮,聲音帶著客套的問侯,「殿下身體可還好?」 「我沒事。」瓊函微微蹙眉,司寇昊如此疏離的態度倒是她不曾料到的,難道說他是對她新婚之夜那杯酒耿耿於懷?可這般……還真是不像他一貫的風格,或者說——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安遠侯眼見二人神情不對,眉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地引開了話頭,「婂婂,你不是有話問我?」言畢他又對那遠遠站在門邊不知在想什麼司寇昊喚了一聲,「駙馬守了一夜想必累了,不如進來坐罷?」 司寇昊臉上原本淡然之色迅速劃過一絲狼狽,隨即低頭踱步走了進來,直至床邊數尺之遙站定,又恢復了一臉的漠然。 瓊函略略怔了一下,她沒想到司寇昊竟會在外面守了一夜,可既是關心她為何卻又這般疏離冷漠的態度?心下有些忿忿然。正想諷他幾句卻又想到那個黑臉獄卒,以他那般潔癖嚴重的人為了她去扮成個髒兮兮的獄卒,且暗中定然為她做不少事,也確實是難為了他。且對比起新婚第二天她的不告而別他似乎是有生氣的理由,想到這裡,她蒼白沉靜的面容上泛起些許柔色,軟聲道,「駙馬辛苦了。」 她這話是真心實意的感懷,卻不料司寇昊似乎並不領情,只淡漠地勾了勾唇角,神色明顯地敷衍,「份內之事,殿下安好就好。」 份內之事?瓊函唇邊笑意漸漸斂去,眼神微涼地瞥了他一眼。他言下之意是他不過是奉命行事,在獄中所做所為亦不過是受昱帝所托?既然他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明確表明立場,她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也罷,她此時沒有心情去和他計較這些,安遠侯這老狐狸既主動送上門來,她自然要將有些事情問個清楚明白。 「駙馬請坐。」瓊函抬手指了指床邊的軟凳,忽然偏頭轉向一旁似乎正看戲看得興味的安遠侯,冷聲道,「皇叔,你心情不錯?」 正津津有味研究司寇昊表情的安遠侯被冷不丁的一問,連忙掩飾地乾咳一聲,垂睫斂眉嚴肅道,「哪有的事,婂婂受了傷,本王心疼還來不及又怎會歡喜?」 瓊函諷然勾了勾唇,她無意與安遠侯兜圈繞彎,眼底驀地寒光一閃,冰涼清悅的聲音緩緩響起,「皇叔連我成親都不來,又何來心疼之說?」 安遠侯一頓,繼而頗不自然地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丫頭是必然要和他算這個帳的。 「不是本王不想來,而是你師父不讓我來。」安遠侯長歎一聲,一副身不由已的模樣。這件事他還真不是故意的。 「師父?」瓊函顯然十分意外,神態驚喜中帶了些失望,「他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來看看我?」 安遠侯靜默了一會,似乎在酌斟該怎麼回答這句話。 司寇昊此時卻忽然抬起了頭,烏潤的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淺淺光芒,「他急著帶大哥走了,說是自會與你有相見之日。」 「帶司寇鈺走了?何時能見到他?」瓊函百思不得其解,她三年未曾見到師父,此時回來了不來看她反而帶走司寇鈺卻是為何?怎麼連司寇昊也見過了師父? 「放心,你很快就能再見到他。」司寇昊低緩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目光直視著地上的雲絨紅毯,似是並不願多回答這個問題。於他而言,他實在是不明白瓊函所指的他,到底是她師父還是司寇鈺?她就那般毫不掩飾的掛念著大哥? 瓊函見他這般神情不再追問,沉默了一會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安遠侯,「皇叔,你告訴我,太子哥哥的生父是誰?為何要傷害司寇家的人?」即使太子並非皇室血脈,但到底和她也是一母所生,如今母后無恙說明太子並未真下毒手,於此她並不希望他下場太慘…… 安遠侯瞥她一眼,歎口氣起身走到窗前站定,聲音有些黯然,「眾人皆以為我母親是個江湖女子,卻甚少有人知曉,她其實正是燕山派先任掌門景岱之女,因景家有不與皇室聯姻的祖訓,是以母親嫁給父親後就被逐出了燕山派,你也知道太傅是景岱的外孫,與我實則是表兄弟。至於司寇家這兩小子,實則是我的表外甥。我自幼與太傅、你父皇一同長大,一次意外遇到了那個人……我們與他意氣相投,十分投緣,卻沒料到那人接近我們是有所圖,而他的野心竟會膨脹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他的神色漸漸沉重,似乎極其不願去回憶那段痛苦的往事,轉頭對上瓊函殷切的眼神有些歎然,只得繼續道,「那人是天山派現任掌門景謙,也是太傅和我最小的舅舅。外祖父老年得子,對他寵愛最深,不料卻造就了他的自妄為大和狼子野心。」 「你母后靜兒和我們幾個自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情深意篤,我和你父皇都對她十分喜愛,景謙表面對她不冷不熱,我們也都以為他無意於你母后,卻不料那不過是表像,他對你母后竟是志在必得……當年那泰迦寺的一夜就是他的傑作,趁我和你父皇不備之時,他誘暈了你母后及你堂姨趙怡二人並將靜兒姦污,而太子——便是那一夜你母后懷上的。」 瓊函無法掩飾心裡震痛的驚詫,死死揪住的錦褥咬唇不語。景謙于武林中聲望甚隆,謙謙君子之風……而她的母后,那般沉靜美好的女子,當年居然是遭受了這個道貌岸然之徒的摧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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