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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果不其然,當司寇昊懷著明媚而憂傷的心情回到偏殿時,暗衛正準備宣讀皇上的口諭。

  而司寇鈺正神色淡漠地跪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司寇昊惘顧皇命,私離一水居,責令禁足半月。司寇鈺看管不嚴,官降一級,明日起可離開塵函宮。」口諭言簡意賅,懲罰明朗。

  司寇昊一時愣住。明明是因他而起,為何反而獲罪更輕?然而,直至數日後他才明白,其實禁足半月的滋味……不比官降一級好過。

  「大哥……」他有些內疚,都是他不放心瓊函,跟著去了太子府,卻沒料到皇上大人會把罪過全推到了大哥身上。

  之前因為悔婚一事,司寇鈺已被官降一級,這次為了他,再降一次,再這麼下去,估計很快會降成庶民。到那時,他便成了司寇一族的罪人了。

  司寇鈺抬眸微微一笑,眼底有幾不可見的嘲諷,「與你無關,這件事是我自己衝動了,不該去質問她。」原先她不言不語,還以為是心虛使然,卻不想竟會在背後讓皇帝大人擺上一道,不可謂不高明。

  他還真是看輕了她……不過幸而有這樣的機會,讓他可以更清楚地知道她的品性。此時他只覺無比慶倖,要真和這種女子廝守一生,他還真不如剃髮為僧,落個清淨。

  「大哥,皇上他也不過是疼愛女兒罷了,婂婂是個女孩家,你莫要和她較真。」司寇昊本能地為瓊函辯解,卻覺底氣有些不足,雖說大哥被降罪是皇上所賜,倒到底也是因她而起。若是針對他也便罷了,那個官位於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可是大哥這些年來盡心盡力為朝中辦事,本來便被人說是因為太傅以及裙帶關係才得以平步青雲,不知多少人等著在背地裡看笑話,此時卻因這麼件小事再落口舌,實在是有所不公。

  「我如今才明白,這些年來的順風順水,終究還是倚仗了之前的婚約。」待幾名暗衛離開,司寇鈺起身走到床邊,自嘲一笑,「難怪那些人在背後都議論紛紛,十年寒窗苦讀,哪裡比得上她的半根絲羅帶。如今想來,確實如此。」

  「大哥……」司寇昊歎氣。

  「二弟,你不用為我擔心,如果不是這樣,我又哪裡知道人心險惡呢?」司寇鈺淡淡笑開,黑玉般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暖意,「人生一世,煙花一夢。我又何至於被這點小事打倒,世間女子,當如……」百里冰一般,清澈智慧,不惹塵埃,那該多好。

  雖說他和百里冰相見不過數面,可她的氣質神韻,顧盼淺笑,正是他思慕渴望,夢之所求。那樣的女子,當值一生。

  而且,于情於理,他須得擔當……想到流煙池中宛如皓波仙子般的身影,他的心又跳快了幾分。真也好,假也好,總之他是認了。待日後二弟挑起司寇一族的重任,他自當請辭離開,隨她去雲霄山隱居逸世,做對神仙眷侶……

  「二弟,我聽說流煙宮得了株冰蓮花,明日我便去找百里冰,也許,她會隨身帶來也說不定。」

  司寇昊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他此時方才明白青喬說的話。瓊函是皇上心尖上的寶貝,若是她發了一通脾氣,那皇上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可她一旦忍氣吞聲,皇上自當會採取行動。

  以後,他是不是也得這樣被人議論紛紛?

  「我也想見見百里冰。」見司寇鈺整個人都明亮了幾分,他也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女子會讓大哥動心至此,而那個女子到底又和婂婂是什麼關係?

  司寇鈺歎氣,「你禁足了。否則倒可帶你一起去。」

  司寇昊無奈苦笑,「也罷,日後總有機會。」

  「你行事注意,我已聯繫了燕山護你周全。那人武功深不可測,還需提防才是。」

  「放心罷。」司寇鈺手上動作頓了頓,歎道,「如今我算是解脫了,可惜苦了你。我知道你對她已經上了心,可皇家的駙馬,難為啊。」

  ……

  第二天一早,司寇鈺便拎著包袱離開了一水居。

  司寇昊無可奈何地繼續蒙頭大睡。他此生第一次嘗到了禁足的滋味。

  然而,當他一覺睡醒之後,才發現瓊函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順帶不見的還有那四個討厭的傢伙。

  這點讓他非常鬱悶。

  可此時縱他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私自離開,皇帝大人的聖旨絕對不是鬧著玩的。

  唯一讓他感懷安慰的是瓊函臨走前曾留下來的數壇美酒。還好,她總算是記得他。

  於是,整整一天,塵函宮的後花園裡,漂亮得不像話的二公子都抱著醜陋的酒罈子死不撒手。

  直待暮色上繞之時,司寇昊總算見到了熙月管家帶著幾個活人出現,立馬抱著酒罈子滾回了房,興沖沖地問,「婂婂何時回來?」記得上一次,她毒發第二天就出現在了禦書房。

  禁足他不怕,如果有她陪著……

  「回二公子,殿下說她要進宮陪皇后一段時日。」熙月指揮著宮人布上了滿滿一桌精緻菜肴,不動聲色地忍笑退下。

  一段時日?司寇昊苦下臉,拎起酒罈猛灌幾口。

  這禁足的時日,該怎麼打發才好?

  「皇上大人,我知錯了,以後一定聽婂婂的話。」他終於明白了禁足的原由——駙馬的真諦。日後的路,果然任重而道遠。

  ……

  第二十八章 流雲客棧

  離開一水居當日,司寇鈺便四下打聽百里冰的下落。

  司寇府的隱衛,燕山派的弟子,包括他私交頗好的一些武林門派皆都出動,從雲霄山到京城之間的驛站酒肆逐一查問,竟然都沒有尋找一絲半點的蹤跡。

  她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讓他不得不生出幾分擔憂來。

  他甚至去問過塵函宮的守衛,幾天前是否有一名白衣女子要求見他,不料得到的回答卻是從來沒有這回事。

  從沒有這回事……

  司寇鈺站在塵函宮門口佇立良久,最終歎然離去。瓊函,婂婂,那個自小嬌甜可愛的小女子何時起竟變成這樣了呢?還是他從未真正瞭解過她?

  他此時擔心的是,瓊函是否對百里冰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話?萬一百里冰誤以為他和瓊函之間不清不楚,他還真是百口莫辯。畢竟,他確實住在一水居,瓊函的寢殿裡。

  以百里冰的武功智略,能查出他的下落想必不難,可她此番將定親信物交給瓊函,是否真是表面那麼簡單,權作信物而已?

  思來想去,內心卻更糾結。他原想親自再上一次流煙宮,可書房內堆積如山的奏摺讓他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此時他若私自離開,皇上必定不會善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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