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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六日後,司寇府的侍衛總管鄒勝正在門房處眯著眼打盹之時,被一道清脆的呼聲喊醒,立時激動得將瞌睡蟲扔到了九霄雲外。

  「在下霜月,找司寇鈺。」紅衣少女衣鮮如焰,輕紗蒙面。

  「在,在。」鄒總管激動得猛搓雙手,「姑娘請稍等,在下這便去通傳。」這位姑娘他眼熟得緊,如果沒有記錯,那正是在皇上賜宴上帶走大公子的女子……想來她定然知道百里姑娘的下落。

  這些天來,就算他是傻子也知道大公子對百里姑娘的重視。

  每天除去上朝之外,大公子必定是在書房內埋頭處理奏摺,見到他則無一例外只有一句話,「可有消息?」每每對著這愈愈來陰冷的四個字,他只覺得身心皆不堪重負。他甚至放棄了蕪兒姑娘獨處的機會,也寧願上門房守著。只願各路人馬能早些找到百里姑娘的芳蹤,免得再讓他看到大公子那張陰沉沉的俊臉。

  這不,盼星星盼月亮,總算給他盼來了。

  不消一會,司寇鈺便大步流星地趕來,青蓮色的衣袂撩起一陣秋風,神色帶著幾分急切,「霜月姑娘,別來無恙?」

  霜月不復往日的神采奕奕,一雙晶亮的眸子此時有些紅腫,「我自然很好。只不過我家少宮主不太好。」

  司寇鈺心猛地一沉,驚道,「她怎麼了?」

  「公子跟我去一次就知道了。」霜月想要說什麼,終是強自忍住,只吐出四個字,「流雲客棧。」

  「好。」司寇鈺頜首,將手上未來得及放下的奏摺扔到鄒總管手裡,「你去通知他們,不必再找了。」

  言罷便隨著霜月急步離去。

  ……

  流雲客棧。

  司寇鈺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這家客棧並不起眼,生意更談不上興隆,但佈置得卻很是乾淨。高懸的招牌上,有幾朵遊曳的流雲,工筆雅致神態各異,顯然是匠心之作。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裡正是流煙宮在京中的暗點,因為同樣的記號他曾在雲霄山上見過幾處。

  此時正是晌午,客棧內稀稀疏疏地坐著幾個聊天的客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嚼著花生,喝著小酒,很是懶散閒適。

  掌櫃的見霜月進來,立馬從櫃檯內走出,神態恭敬地招呼,「姑娘回來了。」

  霜月點點頭,並不多言,一逕地帶著司寇鈺直往後院走去。

  穿過後院,竟是一道長長的花廊。但見霜月在那廊下轉了兩圈,揮起手中劍鞘又輕叩了幾下,一道月門立時應聲而開。

  步入月門,映入眼簾的是個花園,姹紫嫣紅,濃蔭花影,多是些金千難求的品種。司寇鈺微微蹙眉,在這個時節能將這些不同節氣的花朵開得如此繽紛奪目,就算是皇家御花園,怕也難及項背罷?

  流煙宮,到底有何背景可以如此奢華錦繡?

  「公子,到了。」他正沉思間,霜月已然領著他走到一處精緻的院落前停下,海棠花雨,金色錦鯉,像極了流煙宮中的勝景。

  門邊站著幾名流煙宮的粉衣侍女,其中他倒是認得一位——傾綺。

  空氣中飄著濃重的藥味,司寇鈺顧不上再細想,抬腿邁進房內。

  傾綺隨著他們二人一起進了里間。繞過幾重淡青色的紗幔,幾人在一道白玉屏風旁停住。

  「少宮主,司寇公子來了,屬下告退。」霜月向軟榻上的白色身影恭敬行禮。

  「去罷。」冷如脆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脆弱。

  傾綺上前幾步,撩開紗幔。那榻上斜倚輕臥著的女子,神似秋水,素衣如雪,正是百里冰。她身上披著一件厚厚的狐裘,看上去有些疲倦。

  「主子受了傷,不能起身相迎,還望公子見諒。」傾綺道。

  「不必客氣。」司寇鈺微微頜首,眸中閃過一絲困惑。如今雖說已是入秋,但天氣依舊舒爽,而這房中卻燃著融融炭火,委實令人不解。從氣色上看,她顯然受了很重的內傷。難怪這些天他找不到她……

  「你受了什麼傷?是誰傷的你?」忽略撲面而來的熱氣,他快步邁到榻前,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百里冰端著藥碗的手顫了一下。許久,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抬手指向身邊的黃梨木椅,「公子請坐。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司寇鈺一撩衣袍坐下,眼見她膚色白皙到有些透明,比之前見面時更多了幾分弱不禁風的感覺,忍不住有些擔心。

  方才他注意到,傾綺、霜月以及那些粉衣少女,眼圈都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所致。到底是什麼樣的狀況,讓她們如此憂傷?

  「公子不用緊張,我的傷沒事。」百里冰輕描淡寫地開口,順手將手中藥碗遞給一旁的傾綺,「聽說公子前些日子遇刺,不知傷勢如何?」

  「得鬼醫前輩相救,現時已無大礙。」司寇鈺有些失神。她的語氣很客套,客套得讓他有些不自在。

  「那就好,聽聞公子是被一名青衣蒙面人所傷?」百里冰抬眸看他一眼,又問。

  「不錯。」司寇鈺心裡咯噔一下。這件事知道的人可謂極少,她卻是如何知曉?

  見他神態困惑,百里冰微微一笑,解釋道,「傷我的也是一名青衣蒙面人。鬼醫說,應該和傷你的是同一人,但我比你慶倖的是,並沒中金琴蛇毒。」她卻不能告訴他,因為剛剛發過蝕月之毒,最為虛弱之時遇襲,以致只餘六個月的壽命……

  原來是鬼醫,而她遇上的居然是那個青衣人。司寇鈺詫異之餘神情漸漸凝重,「那人武功莫測,你日後須得謹慎才是。」

  此時他有滿腹的關懷想要訴說,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終只吐出一句,「他可曾說過為何要動手?」

  百里冰沉默了一會,烏黑的眸子裡閃過幾許冷意,淡淡道,「他讓我交出鳳凰。」

  「果然是為了江湖令……」司寇鈺低頭沉吟,想了一會,問,「鳳凰不是已經丟失?他怎會來找你要?」

  「難道你們已經找到了?」

  「丟的那個是假的。」百里冰眼睫顫了顫,語氣有些無奈,「沒想到會這麼快被他發現。」

  「假的?」司寇鈺吸了口氣。難怪那天她看上去並不慌張,原來是早有安排,這般的心思……真正是讓他佩服。

  「那你們可查出來,是誰盜了假的鳳凰?」

  「華聖派弟子褚敬。」百里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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