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瞳 | 上頁 下頁 |
二四五 |
|
蕭圖南站在原地,只聽無數人大聲喊叫的聲音傳過來,地平線上多了無數馬蹄!周圍更傳來了應和的吼聲。 就聽見對面發出嗡的一聲,蕭圖南一聽便知道,這是弓弦震動的聲音,他猛然矮身,看准那支飛過來的黝黑長箭,握緊馬刀,一刀正正劈在箭杆上。 叮!一聲傳出,劈中是劈中了,但那支箭只是略停頓一下,便從他肩窩鑽了進去,血花頓時四下飛濺。 他太久沒有吃飯,體力嚴重消耗,明明格上了箭支,卻沒能格開,終於還是受傷了。 又有破空聲傳來,他就地側身翻滾避讓,卻忘了自己肩頭還有一支長箭。只聽啪的一聲,箭杆裂開兩截,但是箭頭卻更深地紮進了肉裡。 這一下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黑,蕭圖南卻咬住牙,哼也沒有哼一聲,又向左邊翻滾兩次,他身後地上又插著一支長箭。 任平生大急,握拳在紅馬頭上猛然擊了一下,喝道:「畜生!你給我停下!」 那紅馬被他打得長長悲嘶一聲,卻仍不停步,只管向前奔跑。 破空之聲又起,這次是三支長箭同時飛到,一支射向面門,兩支射向胸口。蕭圖南一身都是冷汗,剛剛的疼痛和劇烈翻滾,將他最後一點體力也耗盡了。 晴空突然罩下一塊陰影,蕭圖南手臂一緊,已經被任平生淩空抓了起來,三支箭都插在地上落空了,任平生站在地上,紅馬已經是遠處一個小點了,任平生終於扔掉坐騎,自己用腿跑了回來。 「我不能讓你死!」任平生開口,「你要死了,那她光記得你的好,其他什麼也容不下!如果讓你死在這裡,隨便今後遇上什麼人,隨便怎麼努力都沒用,青瞳這一輩子,永遠也忘不了你了!所以你不欠我人情!你爹也不欠我人情,你娘也不欠我人情,你們全家祖宗十八代都不欠我人情!」任平生抓著他吼道,「現在可以走了嗎?」 十五 「馬呢?」 「呸!」任平生叫道,「你還好意思說!那畜生是怎麼訓練的,打死也不停一下,我只能放了它了!沒有馬,用腿走吧!」 他伸手向下,剛抓住蕭圖南的手臂想將他背在身上,銳利的破空聲響起,任平生立即放手,蕭圖南隨即猛然矮身,那支箭從他頭皮上擦過。任平生手指在箭杆上一點,箭支猛然轉了一個方向,噗的一聲插在柔軟的草地上,直至沒柄。 任平生臉色一變:「娘的,這箭好大的力氣!」 「你又將我的箭擋下了,我看你還能擋幾次!」精光閃爍的箭頭端正指著蕭圖南,紋絲不動,眼睛盯著的卻是任平生,他的眸子沉穩而陰冷,被他盯著,哪怕距離這麼遠,任平生還是感覺到頭皮有些發麻。 「跑!」任平生飛速轉身,將蕭圖南一扯,腳尖一點身形已經躍出三丈,竟然不比紅馬的速度慢! 卻聽見一陣細小的破空風聲,在北風時時掠過的草原上,這點兒聲音簡直可以算得上無聲無息,若不是他聽力超群,定然當這是草葉摩擦的聲音。 「有冷箭!」任平生大叫一聲。 當的一聲大響,這支箭撞在蕭圖南的馬刀上,他臉色煞白,冷汗直流,但是這支箭終於還是格開了。他肩背上箭創處鮮血也隨著他的用力噴濺而出,任平生覺得自己後脖子一熱,雖然蕭圖南沒有哼一聲,但是他也心中一凜。 身後傳來可賀敦領隊氣急敗壞的聲音:「談符離!你射那漢人可以,怎麼敢用箭射蕭圖南!酋長還在他們手中!你是何居心?」 談符離面色微變,終於還是放下弓箭,淡淡道:「我當然有分寸!」 急驟的馬蹄聲緊緊綴著不放,任平生臉色也和蕭圖南一樣越來越蒼白,他一個人努努力,短時間內還可以甩掉敵人,但是背著一個人可就大大吃力了。何況這裡是草原,就算被他跑出三五裡遠,一樣在追兵的視線範圍中。 他只能儘量向高處跑,因為這樣馬匹爬坡速度就會大大減慢,不過,他人爬山也要比平地更加費力,雖然拉開了一段距離,但臉色卻愈加難看了。 「不行!得搶馬!」任平生深吸一口氣,奔跑的速度越來越慢,看似體力不支,實際上他是在逐漸調整呼吸,借助吐納恢復急速流失的內勁。 「他跑不動了!」身後傳來可賀敦士兵的歡呼聲,任平生雖然聽不懂,可也能猜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也不回頭,腳步卻越來越緩,又過了一會兒,終於被可賀敦士兵追上。 這樣長時間的奔跑,馬匹素質騎術等可就顯示出來了,可賀敦士兵也拉開了隊形,最先追來的有五個人,其中兩個跑得最快的已經同時揚起馬刀猛然劈下,蕭圖南必須活捉,所以兩人的目標都是任平生。 蕭圖南滑在地上,馬刀已經到了任平生手中,當當兩下帶著回音的響聲,這兩把刀劈在任平生的刀上,就像劈到一口大鐘。 蕭圖南的這把刀是烏野臨時給他的,只是西瞻士兵很普通的軍刀,然而同樣質量的馬刀正面對上,任平生的刀毫無損傷,另兩把馬刀已經被震飛了出去!馬上兩人同時噴出一口血,像一個掏空的口袋般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可賀敦領隊便在此時插入陣中,一刀直劈任平生的肋下,任平生飛起一腳,踢在他的手腕上。 只聽一連串的清脆聲響,那領隊捧著腕子長聲慘叫,他的腕骨至少碎成了六塊。 任平生回轉馬刀,嚓的一聲,後面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已經被他斜著劈成兩半,跌落在地。剩下的那個士兵卻已經來不及退了,一下撞近了任平生的身前,此人也是彪悍,呵的一聲大叫,從馬背上猛撲下來,伸手就抓住了任平生的咽喉。任平生並沒有躲閃,而是回手也卡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那士兵的腦袋就軟軟垂了下來。 一瞬間,五匹馬倒有四匹空了下來。 任平生躍上一匹,奔到蕭圖南身邊,將他一把抄起,道:「一人兩騎,換乘著跑!」 蕭圖南咬牙哼了一聲,他的四肢此刻如同棉花一般虛弱無力。任平生只得將他放在自己馬背上,另一隻手牽著三匹馬的韁繩飛跑,然而這些馬匹怎麼能和奔雷獸那樣萬中無一的駿馬相提並論,兩人騎在身上,它的步子頓時緩慢下來。 任平生施了個輕身功夫,從馬鞍上手持韁繩站了起來,只有腳尖輕輕頂著馬臀,四匹馬在前面飛奔,就像駕著一輛不存在的馬車,而他就像坐在馬車上一般。 這一下頓時快了很多,後面追上來的可賀敦士兵面色個個發灰,只覺得他完全不似人類,不知道是神是鬼,一時竟然不敢追過來。 嗖!一支長箭奔著他後心而來,任平生的身子如同突然失去重量,棉花團子一般飄向右邊,那支箭落在地上。 談符離恨恨地放下弓箭,打馬便追,這個對手給了他身為一個箭手最大的恥辱,無論他是人是神,談符離都要讓他變成鬼! 可賀敦士兵回過神,這才縱馬追來。 任平生看似瀟灑,但這樣懸空,內力卻如同洪水一般瀉出,他歎口氣,跳下馬背,一手抓著蕭圖南,一手抓著四匹馬韁繩,重新奔跑起來。 用自己的兩條腿,雖然狼狽,但要比這樣節省內力,同時也比這四匹普通的軍馬奔跑速度更快。當然,他不可能像真正的馬匹那樣耐力持久,這樣不停步的消耗,最多還能再堅持兩個時辰。不過兩個時辰的疾馳,這些可賀敦士兵應該也累得狠了,他們的馬馱著人,自己手中四匹馬空鞍奔跑,總會比其他的馬快些。 於是任平生便拿自己當牲口,抱著人牽著馬,盡找高的地方跑,給追兵增加難度。 他也真的不像人,差不多兩個時辰跑下來,竟然和可賀敦士兵拉開了不短的距離。 耳朵裡稀裡嘩啦流水聲傳來,原來他一路隻向高處走,慢慢跑到可賀敦那條大河高粱河的上游了,此刻地勢已然很高,再高就要爬山了。 奔跑中,任平生慢慢吐出一口長氣,身形緩慢下來。這一路上,他用比奔馬更快的速度奔跑,卻始終呼吸勻稱,全身乾燥,連一滴汗也沒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不累,其實這是內力運轉時,毛孔都被鎖閉的表現。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