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青瞳 | 上頁 下頁
二四四


  領隊看到背影,大喝道:「談符離,你要做什麼?」

  談符離只扔下一句話道:「我的馬快,我去追蕭圖南!」

  「喂!」領隊急了,「你先等等,酋長在這邊!」

  「總好過你站在這裡誰也不追!」談符離冷冷道,突然大喝一聲:「駕!」縱馬便走。

  他在軍中一向地位超然,這五千人的領隊無奈,只得撥出一隊人馬,跟著談符離方向而去,自己帶著其餘的人去追烏野。

  十四

  這麼一耽擱,談符離追趕的前方兩個人已經拉開了不短的距離,任平生騎的是拔密撲的戰馬,道理上也不應該差到哪裡去,但是一比起蕭圖南的,那可真就沒法看了。

  任平生盡力策馬,只見蕭圖南那匹紅馬在前面好似閒庭信步,根本沒用力氣,便把他越落越遠。反倒是談符離騎著一匹灰白毛色的馬,竟然越追越近,漸漸將他趕上了。

  原來拔密撲為了籠絡談符離這樣的神箭手,卻也捨得下本錢,他的馬也是草原上千挑萬選的好馬,比之拔密撲自己騎的那匹居然還更好些。

  眼見任平生不住策馬,談符離嘴邊露出殘忍的笑意,他今天一共射出三箭,卻有兩箭被這個人擋了下來,唯一射中的一箭,還是趁著這個人沒有注意的當口射出,方才成功。這對他來說,是平生未遇的極大侮辱。這樣的恥辱,只能用鮮血來洗刷!

  身後蹄聲越來越近,任平生吸了一口冷氣,這群人倒也反應迅速啊!原想他們怎麼也會蒙上一會兒呢,聽見身後蹄聲密如雨點,追上來沒有一千人也有八百人。

  「馬老弟!你爭口氣啊!你看這前面後面的馬,都比你跑得快啊!」

  他正說,誰知胯下的戰馬一聲哀叫,突然在這個節骨眼上,兩條前腿一軟撲倒在地。

  任平生出其不意,整個人都順勢摔了出去。他在地上手借力一撐躍起來回頭一看,從拔密撲那搶來的高頭大馬彎著前腿趴在地上,馬頭貼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白沫,白沫中隱藏鮮紅的血絲,馬匹胸膛劇烈起伏,竟然支持不住了。

  這匹馬今天一天之間,被他又在天上拋又在空中推,早已嚇破了膽子,全靠對他的畏懼才堅持至今,馬匹始終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自己沒有能調整好節奏,此刻一頓疾馳,到此刻是再也堅持不住,完全累垮了。

  遠處蕭圖南騎馬沖出很遠,聽見後面喧嘩回頭望了一眼,正望見任平生倒了下去。他深深地看了任平生一眼之後,卻又加快了馬速,一下子就出去好遠。

  任平生留在原地苦笑:「還真他娘的當機立斷!」

  如果單單比速度,他曾經追逐胭脂幾個時辰沒有被落下,並不是一定要騎馬,但是用那樣的速度奔跑,他必須運轉內力全神貫注,卻又不能同時防守了。

  這裡是平坦遼闊的草原,他要是把全部精神都用來奔跑,背後萬箭齊發,他怎麼才能抵擋?想到這,任平生索性不跑了,面對可賀敦人追來的方向擺開了架勢,搶得一匹馬才有下一步。

  眼見得地平線那頭追兵已經冒出了半個身子,談符離長弓有純銀的包頭,那一點銀色在日光的照耀下越來越耀眼。

  任平生冷靜下來,雙眼眯起,在心裡盤算,怎樣用最短的時間一擊得中。

  這樣是很危險的,談符離是個好手,攔住他不那麼容易,只要稍微一耽擱,恐怕就會陷入包圍之中。

  背後突然又有馬蹄聲響起,任平生眉頭一皺,身後何時有人?難道可賀敦人分兵包圍?

  卻聽見一聲淡淡的漢語:「上馬!」

  任平生愕然回頭,卻見蕭圖南騎在紅馬上,沖他伸出一隻手來。在這關頭,他表情一如冰雪。

  任平生咧嘴一笑:「兩個人,你的馬行嗎?」

  蕭圖南冷冷地皺眉:「囉唆!」

  任平生一躍而上,擠在他身後,蕭圖南皺起眉頭,以往他只和青瞳並騎過同一匹馬,都是青瞳坐在他前面的。他不習慣將後背對著別人,但是任平生身高比他高了不少,如果讓任平生在前面,就會擋住他的視線。耳邊全是風聲,這匹紅馬能被蕭圖南看上眼,絕對不簡單,此刻帶著兩個人奔跑,速度竟然絲毫不慢。

  任平生坐在後面,看到蕭圖南整個後背都濕淋淋的全是汗水,他已經有四天沒有進食,騎馬奔跑又消耗了不少體力,這次轉身回援,應該也是強自支撐罷了。

  任平生湊著他耳朵大聲問:「為什麼要回來救我?」

  蕭圖南冷冷道:「如果丟下你,青瞳問起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

  他停了一下,才道:「該你了!」

  「什麼該我了?」任平生奇道。

  「你為什麼冒險救我?」蕭圖南道,「別說青瞳讓你來的,我不信!如果真是她讓你來的,不會沒有後手,現在我們就不會在這裡逃命了!」

  「嘿嘿……你這人!」任平生笑起來,「天上掉個餡餅進你嘴裡,你還嫌棄不是三鮮餡的!」

  蕭圖南冷冷道:「你不說,我就把你扔下去!」

  「脾氣壞!小白臉!人霸道!心腸狠!都沒飯吃了還想著裝酷。」任平生撇撇嘴,「我是你恩人你懂不懂?像這樣的救命之恩,你不報答反倒威脅我!嘁!你還要扔下我?我扔下你還差不多,現在只要我不管你,你就死定了!」

  噅兒一聲長嘶,正在閃電般奔跑的紅馬陡然被蕭圖南硬生生勒住了,它嘴角受損,鮮血直流,直疼得四蹄刨地。

  任平生猝不及防,差點真的被他摔下去。

  「我靠!你有病啊!」他怪叫一聲,才坐穩身形。

  蕭圖南翻身下馬,冷冷道:「馬給你,你走吧,本王不受你恩惠!」

  任平生眼中毫光一閃,又恢復成嬉皮笑臉的樣子,將手伸出:「上來吧,別鬧了!你看你,這麼點事就發脾氣!」

  「滾!」蕭圖南只說了一個字。

  後面追兵不知道這兩個人發什麼神經,居然站住不動了,卻抓緊這個機會,大呼小叫地趕上來。

  「你不是吧?就算你是個大美人,現在也不是亂發脾氣的時候!何況你長得也就那麼回事!快上來!」

  蕭圖南眼中驟然現出殺氣,活這麼大,從來沒有人和他這樣說話。

  「你滾!」

  「別逼著我點了你的穴道,像死狗一樣拖回去!」

  蕭圖南唇邊露出冷笑,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呼哨。

  紅馬應聲四蹄一彈,一個縱躍便跑了出去,轉眼就沖出去十丈開外,蕭圖南呼嘯聲不停,紅馬便四蹄撒開,越跑越快!

  「喂!喂!你瘋了!」任平生使勁勒馬,離了這匹好馬,他們兩個可就都成了甕中之鼈,所以任平生不能跳下來讓馬自己跑,又不能太用力傷了馬,一時間手忙腳亂,被這匹馬帶著向遠方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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