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後世緣(87)_古月珊

八七

　　「嗯。」

　　妍妍覺得奇怪，子路今天怎麼這樣的囉唆了。

　　「嗯，乖……」子路吻住妍妍的嘴唇，輕輕的細細的輾轉著，一邊含混不清的說：「老婆，有沒有想我？」

　　「唔……」

　　「真的假的？」

　　「唔……」

　　子路抱起妍妍，朝宮內走去。妍妍只覺得臉像著了火一般的，熱辣辣的燙得難受，她將頭埋進子路的懷中，還在想著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不應該急於求成，向太后說出要離宮的話來。無聲的歎息了一聲，自己這種反應，似乎真的愛上了子路呢。

　　一夜無眠。

　　「就走麼？」被子路起身的聲音驚起，妍妍皺著眉看著正在更衣的子路。

　　「嗯。」

　　「就不能留下嗎？」

　　「不了，改日再召你侍寢。」子路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嘻嘻的說。

　　妍妍嘟著嘴，不高興的扭轉身不理他。

　　「不要淘氣了，朕也想留下，但這樣做就將你推到風口浪尖了，你天性純良，不諳宮中險惡。你要理解朕的一片苦心。」

　　「嗯，知道了。什麼時候能出宮呢？」妍妍明白子路說話的習慣，只要用朕自稱，無形中便帶上了天子的氣勢，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皇家威嚴。

　　「朕會儘早安排的，你只要好好的待在宮中，不要受人挑撥便是了。」子路說完，在妍妍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我送你出去吧。」妍妍說著也要起來。

　　「不用，你乖乖兒的再睡一會兒吧。」子路笑了笑，又擁著妍妍坐了一會兒，才依依不捨的出宮去了。

　　妍妍直到看不見子路的身影了，才滿足的歎息了一聲，歪倒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的溫情。暗想著或許就應該相信他，雖說自古以來，帝王只有大愛，沒有真情，難道就沒有例外嗎？溫沙公爵就是「不愛江山愛美人」的呀。子路既然能在江湖上博得千面郎君的美名，想來也是一個喜歡自由的人，權力對他，或許真的不那麼重要吧。

　　想像著今後與子路快意江湖的日子，不知不覺的噙著微笑睡著了。

　　「娘娘，謹妃娘娘來訪，正在宮門外候著呢。」

　　昨日子路才來了一會兒，今日就有人找上門來。宮中果然險惡異常啊。妍妍輕輕的撫著手指甲上才塗的淺紅色豆蔻，這是她今日一大早令纖兒找來的宮中用品。纖兒幫她塗指甲的時候還偷偷的捂著嘴笑呢。也難怪她笑，妍妍進宮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主動讓纖兒幫她上妝呢。

　　「貼在這兒吧，我也看看這個梅花妝有何特別之處。」妍妍一邊劃著一邊指著額頭。

　　「娘娘，謹妃娘娘……」纖兒看了看候在宮門外局促不安的小宮女，再一次提醒道。

　　「纖兒，你說她這個時候來看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娘娘，奴婢不知。」

　　「示威？打探消息？還是幫某人傳話來了？」

　　「娘娘……」

　　「她如何打扮的？」

　　纖兒瞄了瞄宮門外的小宮女，小宮女立即說：「穿著很素雅。」

　　「哦？請她進來吧。」妍妍揮了揮手。「這些東西都收了。」

　　纖兒不解的問：「娘娘，這些不用了嗎？」

　　「嗯，她既然不是示威來的，我也沒必要打扮得太濃豔了。彼此以禮相待，才好相處嘛。」說完便起身迎出去。

　　「姐姐。」謹妃進來便迎著妍妍行了一個禮，態度十分恭敬。妍妍定睛一看，正是幾日前與淑妃一起到千姿宮門外尋釁的嬪妃之一。當時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看著，反而讓妍妍留意的多看了幾眼。既然封號為謹，想來行為舉止也是謹慎的吧。

　　「謹妃娘娘不必如此多禮，按理兒應該是妍妍先去拜見才是。只是皇上以為妍妍粗野之人，不諳宮中禮數，恐怕唐突了眾位姐姐，因此不許妍妍各宮裡行走。」

　　「那是皇上一片愛惜之心，姐姐如今龍恩正盛，宮中姐妹們都歡喜著呢。」

　　妍妍一愣，這是什麼話？話中帶刺？正話反說？還是話中有話？轉念一想，自己遲早是要離開的，何必管她們怎麼想呢。當下釋然一笑，道：「謹妃娘娘說笑了，妍妍粗野之人，哪有各位姐姐福根深厚啊。」

　　一句話不輕不重，輕描淡寫的帶了過去，謹妃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娘娘今日前來，不知有何惠賜？」妍妍見她不開口，只好主動詢問。言外之意若是沒什麼事，就請走吧。

　　「也沒什麼。只是昨日皇上又納新妃，心裡鬱悶，隨意走走罷了。」謹妃歎了口氣。

　　昨日？納新妃？妍妍只覺得耳膜裡轟的一聲響，眼前一黑，身形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娘娘，昨日皇上御賜的外番果子，還用冰鎮著呢。」纖兒在一旁開口提醒著。

　　「嗯，差點忘了。你去取了來，本宮與謹妃娘娘同用。」妍妍感激的看了纖兒一眼，若不是她提醒著，差點在謹妃面前失態。

　　「宮中妃嬪似乎不得妄論皇上納妃之事，更不得有妒忌之心。」妍妍強壓著心中的酸痛，淺笑著說。

　　「多謝姐姐提醒，是謹兒失言了。」謹妃也笑了笑，並不以為忤。

　　「謹妃娘娘還是稱本宮為妍妍吧，實在不敢當『姐姐』二字。」妍妍雖然語氣平靜，內心終歸是不舒服的。本來以她的年齡，做謹妃的姐姐是綽綽有餘的，但她就是橫豎都不對勁兒，因此言語上不免也尖銳起來。

　　「如此，遵命便是。」謹妃仍是淡定從容的樣子，「其實後宮中的姐妹們，自有各自的背景。皇上此次納新妃，也是為了平衡後宮勢力之故，妍妃娘娘不必介懷。」

　　妍妍看她這狀況，似乎並非是為了皇上新納妃嬪而生氣，倒像是專門跑到這裡來報信的，心中暗暗警惕了。當下笑而不語，且看她如何動靜。

　　「一入宮門深似海，我等姐妹，只該安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謹妃娘娘入宮多年，既然皇上親賜一個『謹』字，想來是謹之慎之的緣故，不知今日為何說出這樣的話來？」

　　「呵呵。本宮多言了，妍妃娘娘不必在意。」謹妃伸手理了理鬢髮，寬大的袍袖褪了下去，露出雪白的一截玉腕來，妍妍見了，不覺一呆。正要開口詢問，卻見纖兒托著盤子進來了，於是住口不語，心裡卻在暗暗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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