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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沙子路點了點頭示意綢緞鋪的老闆出去,自己與阿德悄聲站在門簾後觀望著。

  妍妍穿著一件深藍色長袍,戴一頂同色頭巾,身後跟著一個小廝。她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坐在桌前悠閒地喝茶。身後著灰衫的小廝一臉肅穆的站著,竟比她還顯得老成些。

  沙子路暗笑地看著綢緞鋪老闆收了銀票立了契約字據。朝阿德點了點頭,阿德頷首出去在綢緞鋪老闆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綢緞鋪老闆立即對妍妍拱手道:「在下今日與陳公子交接清楚了,明日就要起程返鄉。公子可安排好了?」

  「既然如此,就麻煩將賬目人事方面的交接清楚吧。」妍妍仔細檢查了手中的契約,並無差錯。為了買這間鋪子,她查看了不少有關方面的書,又裝作好奇的向留仙居的馬福打聽了經商方面的相關知識。

  綢緞鋪老闆叫了掌櫃、賬房及4名夥計出來見了新老闆。妍妍端坐著硬生生的受了夥計們的跪拜,她悠然的吹著茶碗上的浮沫,穩穩的看著下面跪著的人們,半晌才吩咐他們站起來。這並非是她要故意為難夥計,而是第一次與手下人見面需要立威,否則以她的年齡資歷,恐怕手下人明裡服氣暗中搗鬼。

  「都起來回話。」妍妍抬起頭,環視了眾人一眼,「從掌櫃開始,依次是賬房、夥計,將你們平日裡都做了哪些活兒,怎麼做的,目前做得如何,以後打算怎麼做得更好等等,揀要緊的說來我聽。」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簡短的幾個問題,讓人感覺到這個新老闆雖年輕,卻很老辣,對生意上的事兒有自己的想法。大家聽著她的方法很新鮮,卻讓人人都有一種壓迫感。不由得收起了輕視的心思,恭恭敬敬的小心回話。

  在買這間商鋪之前,妍妍已經做了詳細的市場調查,瞭解到這家商鋪經營狀況一般,經營規模中等,顧客多數是中等消費水平檔次,偶有大宗買賣,但商鋪歷史較久,已經有固定的顧客群體。正因為如此,她才決定購買。因為像這樣的中檔商鋪既有發展空間,也有發展潛力,能夠在短時間內將自己的經營管理理念推行開來。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既可保證自己以後的生存需要,又不會引起司馬家族以及其他各方面勢力的注意,這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慢慢的聽了眾人的回話,對鋪子的經營狀況有了更深一層次的瞭解。她思忖了一會兒才說:「今日起,鋪子裡有變化也沒有變化,變的是東家換成了我,今日之後各位的薪金上漲一成,沒變的是大家以前該做什麼,以後還是做什麼。」又示意狗子站到前面來,「這是我的貼身小廝,祈福,以後他在櫃上幫忙,我不在店鋪的時候,有事就通過他轉告給我。今日就暫停營業半日,夥計與賬房將存貨與賬目核對清楚交與我看。掌櫃的將平日裡與店裡有固定來往的客戶,分大單顧客、穩定顧客、信譽良好顧客列一個單子給我。明日照常營業。」

  子路在里間見妍妍有條不紊的安排著,暗自欣賞的點點頭。綢緞鋪老闆見沒有他什麼事了,就告退了與阿德到里間來。

  阿德對他說:「收拾你的東西明日起程。這事不許向任何人提起。」

  綢緞鋪老闆唯唯諾諾的哈著腰退出去後,子路與阿德方才伸手將面具取下來,相視一笑,從後門出去了。

  老夫人與司馬冉不在府中,府內上下人等唯妍妍馬首是瞻,張總管事無巨細,都要仔細的回稟了妍妍之後才去辦理。好在妍妍多了幾千年的智慧,又有老夫人的著意栽培,對司馬府的家事早已耳熟能詳,又在張管家與各位管事的傾力協助下,倒也將府內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條,府裡上下人等莫不心服口服。

  這樣一來,妍妍在府裡的威望也提高了不少,不但月兒與劉夫人識趣的不敢生事,就連她自由進出司馬府也便利了許多。妍妍令張總管在每日早膳後準時將內府事務彙報上來,然後利用上午的時間盡力處理家事,其餘的時間便待在府內寫寫畫畫,下午獨自出府遛街。開始時張總管還不放心,定要馬西跟著。後來妍妍經常避開張總管獨自出府,日子久了,張總管見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的。

  妍妍便利用這段時間,心無旁騖地將精力投入到織綿莊的經營之中。

  她將在府裡擬定的經營計劃、策略等,拿到鋪子裡一一仔細解釋給掌櫃與賬房聽了,又向他們詳盡的解釋該如何執行,做這些事情時都將祈福帶在身邊著意培養,還專門抽出時間仔細的向祈福解釋了掌櫃、賬房、夥計等各自的工作職責。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織綿莊已按妍妍的設想慢慢走上了預定的管理軌道。

  28、冷戰

  一個月之後,司馬冉終於回來了。妍妍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心裡竟有幾分雀躍。往青松院走去時,正見司馬冉與月兒從院裡出來,相視兩盈盈,不由得無語。雖然不停地告誡自己視若不見、視若不見,但見了仍是有些傷心,這才驚覺,不知何時司馬冉已經悄悄地在心裡佔據了一席之地。

  司馬冉看見妍妍,歡喜地叫了聲:「妍妍,剛才到你院裡沒見著你,可巧遇見了。」

  妍妍正覺得苦澀,聽見說他去見了自己,又泛起了些甜意。小臉兒一揚,淘氣的說:「這麼急著找我,可有什麼好東西給我?」

  「姐姐這幾日忙得厲害呢,表哥當然找不著了。」司馬冉雖然已與月兒成親,但月兒仍是舊日的稱呼沒改過來。

  妍妍對月兒的看法並不太壞,雖然她曾設計陷害自己,但總想著古代的一個小女孩,夫即是天,為了爭寵使些手段雖然可恨,但也可憐。自己平日雖有防她之心,但並無害她之意。司馬冉不在府的這些日子裡,開始時她還小心謹慎從事,收購了織錦莊之後,一來因為剛接手鋪裡諸事煩瑣,事事要親力而為;二來見劉夫人與月兒並無動靜,時間長了警惕性也低了很多。此時聽見月兒這樣說,明白自己出府的事情早已被她看在眼裡,不聲張只不過是在等待機會罷了,心下不由得生出幾分嫌惡來,只覺得月兒平時甜美的聲音,此時聽在耳裡分外刺耳。

  聽了月兒的話,司馬冉的神情並無變化。妍妍慢慢放下心來,故意將月兒的話忽略不計,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司馬冉伸手摟住了月兒的腰,對妍妍說:「我先去竹園見了二娘,一會兒來找你。」

  月兒見司馬冉當著妍妍的面與自己親熱,嘴裡雖不再說什麼,但眼睛早已在妍妍的臉上探測了一遍,見妍妍並不生氣,眼裡暗閃過一絲失望。妍妍只覺得心裡一痛,眼睛含笑看著他們點著頭,心裡卻只有司馬冉摟住月兒的那只手。

  精神有些恍惚地回到丹桂園,呆呆地坐在秋千上無意識的晃著。司衣跟過來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自從祈福在綢緞鋪裡安身之後,司衣對妍妍感激涕零。剛才妍妍去見司馬冉時,她一直跟在身後,月兒的話與司馬冉的情形她都看在眼裡。見妍妍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並不介意,但自己跟在她身後卻一直沒發覺,不由得暗暗焦心。

  妍妍此刻正在檢討著自己的心。

  想著司馬冉剛才說的話,可見他對自己並非真的無情,往日的那段寵愛,新鮮得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草木尚且有情,何況自己……

  轉念一想,這是在古代,古代實行一夫多妻制,自己說到底也只是他的老婆之一,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投入感情,否則受傷害的必定是自己。

  就這樣想過來又想過去,只將自己的心揉碎了又團起,團起了又揉碎,到底該怎麼辦仍是沒有得出一個結果來。只好歎了口氣,仰頭看看天色,居然已經是黃昏了。轉眼就見司衣立在眼前,知道她是在擔心著自己,於是安慰地笑了笑:「傻看著我幹嗎?我臉上長了朵花出來不成?」

  司衣見妍妍說話時的語氣仍是冷靜平和的,終於放下心來。也大著膽子跟她說笑道:「少奶奶的臉就像一朵花啊。」

  妍妍見司衣失了平日的溫順,知道她剛才是擔心自己太過了,現在猝然放鬆下來,才說出了平日裡無論如何也不肯逾越的話來。當下也不怪她,只是坐在秋千上悠悠晃著:「肚子不餓?在這裡打嘴巴官司?」

  司衣這才覺得自己逾越了,下意識地吐了吐舌頭,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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