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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晚飯是在房裡吃的,妍妍平時一人吃沒覺著什麼,今晚就感覺特別寂寞,又命人去叫玲瓏,玲瓏過來說已經吃過了,於是強拉了司衣與司茶坐下,說說笑笑的一起吃了。心裡記著司馬冉說的「一會兒就來」話,早早的就吩咐丫頭們下去歇著,自己卻上了床等著。

  夜深人靜時,仍不見司馬冉的蹤影。忍不住悄悄地披衣起來,走到庭院裡,如圓盤的月亮高掛天空,滿天繁星璀璨,銀白色的月華瀉滿了院子,在妍妍的心裡卻顯得愈發清冷。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看今夜月色如此皎潔,不是十五就是十六了。」她朝翠竹園的方向望著,搖了搖頭輕歎著回房,又輾轉反側了半晚,至天亮時方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已大亮。早在門外候著的司茶、司衣進來,妍妍見她們親自遞送洗漱用具,情知她們還是不放心,心裡也有些酸脹的感覺,故意的打了個哈欠,說:「春睡不覺曉,懶起畫娥眉。今天睡得晚了,早飯午飯一起吃,也算是節約了。」

  司衣、司茶見她這樣寬慰著自己,越覺得難過。也不接她的話,逕自上前幫忙梳洗了,默默地退了下去。

  看著她們的背影,妍妍暗暗下定決心,不為自己也要為這些關心自己的人,無論如何,不能再陷進去了。想通之後,自然平靜下來,慶倖自己尚未泥足深陷,這才能拔得出來。

  司馬冉既然回府了,自己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毫無顧忌的溜出府。只好安心在屋裡看看書,在院子裡蕩蕩秋千,與丫頭們玩玩遊戲,有時候甚至於惡作劇的「調戲」一下丫頭。

  「掀起你的蓋頭來,讓我看看你的臉。」妍妍一邊唱一邊追著玲瓏,玲瓏是會武功的,即使不用輕功,也比尋常人跑得快。妍妍只好又將目標轉向司衣:「你的眼睛大又亮啊,好像那天上的圓月亮。」

  司衣的臉立即漲得通紅,慌忙跑進房裡躲著不出來。眼睛一轉,只見司茶站在一邊兒吃吃的笑著,立即撲上前去一把抓住她:「你的眉毛細又長啊,好像那柳葉兒一模樣。」

  司茶用力掙著,無奈妍妍下蠻力抱著動彈不得,只得任她「輕薄」,院子裡得空兒的、不得空兒的丫頭紛紛笑著看少奶奶胡鬧。見看的人多,妍妍越發張狂起來,索性將嘴往司茶的臉上湊去……司茶失聲驚叫起來,妍妍立即覺得身子一空,上身失去了重心,本能地將面前的手臂緊緊抓住,回頭看見司馬冉充滿怒氣的臉,連忙向四周求救,誰知道剛才還在圍觀的眾人,包括被「輕薄」的司茶在內,早已跑了個乾乾淨淨。

  「放我下來。」妍妍雙腳在空中亂踢著。

  「方才不是很得意的嗎?連丫頭也調戲,還像不像個女人?」司馬冉怒道。

  「你不是說來找我的嗎?說話不算話,還算不算個男人?」妍妍被他像抓小雞一樣的抓著,心裡很不舒服,一氣就口不擇言。

  司馬冉將她放下來又往懷裡一帶,神色莫名地看著她。

  妍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含有醋意,既然已經下了決心改過的,不能再陷到這種莫名其妙情感中去了。於是使勁兒一掙,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算我沒說。」

  「為什麼算你沒說?」司馬冉猝不及防,被她掙了出去。

  「不為什麼,沒說就是不想說。」妍妍一邊說一邊往屋裡走去。

  「好,那說些別的。你這些天出府都做什麼去了?」司馬冉跟進來,倚在門框上看著她。

  「什麼也沒幹,就是覺得無聊,出去玩兒。」妍妍嘴上說得平淡,心裡卻暗暗心驚,到底月兒知道自己多少事,這幾天又跟司馬冉吹了些什麼枕頭風。織錦莊的事情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知道,那是自己將來生存的本錢。

  「沒幹?!」司馬冉一把扭過妍妍的胳膊,抑制著怒氣說,「我走的時候說的話,你都忘記了嗎?」

  好女不吃眼前虧。

  妍妍默不作聲,此時不宜再觸怒他了,否則吃虧的是自己。

  「看看你的頭髮,我走的時候叮囑你不准再散發,」司馬冉又扯著她的頭髮,低喝道:「你到底有沒有將我的話記在心裡?」

  「有沒有又怎麼樣,你心裡裝的人多了去了。」妍妍被他扯得頭皮生痛,生氣的叫著:「鬆手!」

  司馬冉的嘴唇驀地覆了上來,她心裡一愣,月兒的影子立即浮現出來。當即去推他,怎麼也推不掉,就只好冷冷地任他索取。司馬冉見她冷淡,也氣呼呼的狠親了幾下:「你別以為我在乎你,就可以如此張狂。」說完就甩開她走了。

  看著他的背影,妍妍只覺得屈辱,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說的多好啊,別以為他在乎她,就可以如此張狂。這種在乎,她要嗎?司馬冉也未免太小瞧她柳妍妍了吧。

  這一次爭吵之後的兩個多月裡,司馬冉都宿在月兒屋裡,有時遇見了也不理會妍妍。月兒見妍妍失意,志得意滿,也不再找妍妍的碴兒。每日裡只是趾高氣揚的拉著司馬冉的袖子卿卿我我。妍妍起初還有些悵然若失,日子久了,心也慢慢地淡了下來,漸漸趨於平靜。再看見他們做出如此姿態時,就像沒事人一般。

  織錦莊暫時不能去了,好在經過自己前段時間的調教,祈福雖然不能撐起局面,但隔日就從思靜園的狗洞裡遞些消息進來,司衣悄悄取來給妍妍看了,又回些答覆以及處置辦法悄悄送出去,若遇到有不能決策的事情,甚至偷偷地溜進來當面告訴,暫時也能將局面維持下去。

  貌似平淡的日子中,偶爾也會掀起一絲微瀾。司馬冉雖然不理妍妍,但她要的書還是準時讓人送來,她也在看完之後及時令司茶送回去。送來的書中,有她感興趣的就認真讀過,還裝訂了一遝宣紙作筆記本,零零碎碎地寫了些讀後感,不感興趣的就匆匆跳過,有些不認得的古體字也記下來,以前是得空的時候問司馬冉,現在只好根據字面的意思半揣測半琢磨的含混過去了。

  閑極無事,又看到床頭的《閨訓》、《女誡》等書,順手抽過來翻了幾頁。暗暗點頭,原來司馬冉用意如此,他是要自己與月兒和睦相處、共事一夫呢。自己以前倒沒有發覺這層深意,只當是他在教導自己遵守三綱五常,做一個古代賢淑的妻子,卻原來一妻多妾的心思早已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虧自己還懵懂不知。

  妍妍本是一個極其敏感的女人,想到了這一層深意,心中難免有些鬱悶,搖搖頭揮散空氣中的陳腐,走到庭院中。見玲瓏與司衣、司茶正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麼,不覺眉頭皺起。她一向反對女人們在一起交頭接耳,許多是是非非就是這樣傳播的,尤其是現在這種敏感的當口,萬一被人尋到岔子,自己雖然不怕什麼,但丫頭們多少會受到牽連。當下走過去責怪道:「提醒過你們多次,有事沒事不要聚在一起唧唧喳喳。」

  司衣與司茶低下頭不說話,玲瓏說:「月姨奶奶說少爺在她的屋裡多些,司茶是侍候少爺的老人,要調司茶過去。」

  這就來了,妍妍冷哼一聲。恃寵抽調她的人,這是古代女子常玩的把戲吧,可惜自己並不在乎,不知道月兒知道了會不會失望呢。

  「那就去吧。在那邊多小心,如果問起來就說我的壞話,最好在私下裡與人交談時多說些我的不是。」

  「少奶奶對我們的好,奴婢心裡是知道的,決不肯去月姨娘那裡。」司茶「撲通」一聲跪在妍妍面前,哭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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