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
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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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從來沒見過韓冥笑得如此輕鬆,或許是因為已經徹底擺脫了仇恨給他帶來的壓抑,所以他才能這樣笑。是嗎,你終於能解脫了。可是我卻依舊被那無底的深淵牢牢鎖住,這個枷鎖我是怎麼都甩不開了。 太后想來到韓冥身邊見其最後一面,卻被衛組死死扣留在原地,不許接近。 「將蘇貴人與太后拿下,押進天牢。」祈佑踩著緩慢的步伐朝我們這邊走來,連思木然不動,任衛組之人用鐵銬將自己的雙手鉗制住。她盯著祈佑,「你真的要將我關進天牢嗎?如今我已經是你的習慣,突然沒了我,你還能習慣嗎?」 「任何習慣都能戒掉的。」平淡一句話卻如此無情地將連思硬生生打入地獄,「在朕眼裡,除了馥雅,其他女人一文不值。」 連思的目光瞅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眸中竟然有著羡慕!我無聲地冷笑,垂首望著臉漸漸蒼白冷卻的韓冥。「除了馥雅,其他女人一文不值。」我是該為這句話感到榮幸嗎?不,一點也不榮幸,反而覺得很悲涼,很好笑。 「朕不會殺你,你畢竟是連曦的親妹妹。」祈佑在我身邊停下了步伐,彎下身子將我托起,「馥雅助朕順利將亓國潛藏的奸細全數捕獲,晉封為一品雅夫人。」 我順著他的力道而起,雙腳的麻木令我不得不倚靠著他,卻感覺他的渾身如此冰涼,我的全身泛起簇簇寒栗。他今日能如此對待連思,難保他日不會如此待我……真會有這麼一日嗎? 第二十五章 瑤草碧何處 我看著祈佑將今夜所發生的一切處理好,隨後便拖著疲累的身子與沉重的心情與祈佑回到了昭鳳宮,翠微宛然風,絳幕掩香風。我環著自己微涼的雙臂跟在祈佑身後踏入高高的寢宮朱檻。寢宮之內寒氣甚重,但是看著他的背影我更覺得冷,仿佛那一刹那,我與他形同陌路,我不禁想問,這是我認識了八年的祈佑嗎? 「你現在一定在怪我借你的口套出了韓冥所有的話,再次利用了你。」他背對著我站在寢宮中央,仰頭而望頂上那琉璃珠。 離他有三步之遙的我無聲地笑了笑,怪?如今的我還有資格怪嗎?他從來都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我,仍舊是有所保留。「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會與韓冥在錦承殿見面?」 「你應該早就知道,心婉是我的人。」他一語道破,隨後又道,「不要怪我事先沒通知你,我知道你與韓冥的交情,若這事告知於你,你定然會心慈手軟。」 多麼冠冕堂皇的一句話啊,將利用我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我朝前邁了好幾步,與他面對面而立,「你說的這一切,倒像是在為我好?」我嗤鼻一笑,對上他那深邃的眸子,「利用我對付我的朋友,這是為我好?」 「他有當你是朋友嗎?你的孩子可是他……」他的話還沒落音,我便激動地打斷,「是你,納蘭祈佑!害我孩子的那個人是你!」咄咄逼人的語氣令他有些失神,片刻不語。而我便繼續道:「韓冥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我的孩子,他只是想利用這件事讓你懷疑我,讓你能將我送出宮。可他沒你聰明,更沒你絕情,當你發現長生殿發生的事有蹊蹺,當下便知道了事情的輕重,你故意推開了我,對不對?」 我一口氣說出了自己憋在心中多日而不能宣洩的憤怒,而他則是靜靜地盯著我,複雜的情緒充斥著全身。祈佑又一次地沉默,屋內靜謐得讓我覺得格外詭異,片刻後他帶著自責愧疚道,「我承認,我是故意推開你,只是沒想到孩子會掉。」 酸澀的熱氣頃刻間蒙上了我的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上前一步,我立刻後退一步。 「馥雅,對不起。」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 「你難道不知道,我虧欠了連城多少情?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有多重要?你難道不知道,我多想將對連城的虧欠投放在這個孩子身上?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唯一支撐我活下來的理由?」淚水終於忍不住溢了出來,滴滴落在自己的手心,冷如寒冰。 他伸出略微有些顫抖的手為我抹去臉上的淚痕,這次我沒有躲。平復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我勉強地扯出一笑,「祈佑,每當我想起你對我的所作所為,我想恨你。但是你是我愛了八年的男人!如今我捨不得的,只有我們之間的那一份情而已。」 「你也是我愛了八年的女人。」他非常認真地說出這樣一句話,隨後將我狠狠擁入了懷中,「我會補償你的。」 又是這樣一句話,記得什麼時候,他也對我說,會補償我,到如今,就是殺了我的孩子作為對我的補償嗎?我的手輕環上他的腰際,聽著他的心跳聲,「你要真想補償我,就給我一個孩子吧,我真的很想要個孩子。男孩對嗎?這樣我才能做你的皇后,做你唯一的妻子。」 「你原諒我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問,手又收攏了幾分,身子有些顫抖,「馥雅,你會是我的皇后。只要韓家的事穩定下來,我就會讓你做我唯一的妻子,我的皇后。」 「你知道嗎?我和展大人很早就認識了。」我試探性地將我一直不敢公之而出的事說出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祈佑他一直都知道我與展慕天多次秘密見面,否則,以展慕天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查出韓冥與連思的真實身份。只有一個原因,祈佑的人在暗中幫助他。當展慕天告訴我這些事的時候,他猜測我肯定會去找韓冥,所以暗組之人才會事先埋伏在那兒。 他的身子一僵,隨後緩緩鬆弛,「我知道。」 果然是知道的,所以我現在對他坦承,正好可以去了他對我的疑心。我佯裝驚訝地說:「你知道?」 「嗯。」 「我與慕天算是舊相識了吧,記得那年我被靈水依毀容之後……」 就像是閒話家常那般,我娓娓地對祈佑敘述起當年如何被人毀容,如何易容,再如何與展慕天有過一面之緣。還說起在昱國,連城對我那種種的好。是的,我說這些,一為坦白,因為我與展慕天的事沒能瞞得過祈佑的耳目;二為讓他愧疚,更為讓他覺得,比起連城,他待我有多麼地可惡,多麼狠。只有讓他覺得對我有太多太多虧欠,我才能真正地生存在這個後宮,也只有這樣,我才能為所欲為。 昨夜韓冥死,韓太后、蘇貴人被囚,舉朝震驚。翌日展慕天被提升為兵部尚書,韓冥所屬的一半兵權歸他所有,另一半兵權祈佑自己收回掌控。速度之快讓朝野都無法接受,直到他們真正反應過來之時,大事已經成定局,無可挽回。韓家的殘餘勢力刹那間群龍無首,成為一盤散沙,相信祈佑會乘此機會逐個擊破吧。這就是祈佑的做事手法,雷厲風行,一刀見血。直到所有事情都解決之後,眾人才恍然大悟,這便是祈佑的手段。 而昭鳳宮也接到了兩道聖旨,一是冊封我為正一品雅夫人的聖旨,而另一道則是放心婉離宮歸家的聖旨。 放心婉回家這道聖旨倒是令我有些驚訝,如今她才二十有四,提早六年離開皇宮是不可能的。除非,這是祈佑承諾給她的,只要她監視著我,將我的一舉一動都稟報給他知道,心婉就能提早離開這個皇宮。祈佑也說起昨日是她通風報信的,也就是說,心婉利用我得到了這個擺脫皇宮的機會。 我冷笑一聲,想離開皇宮?她在做夢。 妄想利用我得到離宮的機會,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當下我便吩咐了花夕為我辦一件事,乘此刻的心婉才離開昭鳳宮不久,去一處幽靜無人的地方劫殺她。不論她親自動手也好,還是命令隱藏在四處唯慕天命是從的人動手也好,我只要心婉走不出這皇宮。 我的手緊緊攀附著窗檻,瞭望淡香幾縷,玉宵雲海露,香林森森。大概等了一個時辰,花夕踏著平緩的步伐回來了,附在我耳邊輕聲道:「主子,已經處理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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