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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亓國皇陵

  祈皓與蘇姚再次踏入皇陵之中,跪在母后的墳前,祈皓的臉上出現了歲月流逝的斑駁痕跡,原本俊朗帥氣的臉也因平凡無光而消磨得無一絲王者之氣。他的手輕輕撫上墓碑,一寸一寸地感受著『杜芷希』這三個字。

  「母后,兒臣昨晚夢到您了。您叫我原諒祈佑對您的傷害,您叫我以大哥的身份去陪伴他,您叫我用親情去溫暖他那早已冰冷的心……您真的不怪他嗎?他可是陷害您致死的那個人。我就知道,您疼愛他始終超過疼愛我,不然您就不會到了天上還不放心祈佑,還掛念著他。」祈皓的聲音有些嘶啞,眼眶紅紅的,每次他來到母后的墓前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一年前,祈佑帶著他們一家三口回到金陵,說是讓他們前來拜見母后,所以他們跟著回來了。可是祈佑卻硬要留下他們,他說,他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唯有他這個大哥,希望他能留下,能幫自己一起將這個江山打理好。他沒有同意,絕對不能同這個陷害母后的人站在同一戰線上。所以,這樣一拖,便是整整一年。

  「皓,我覺得母后對你們倆從未偏心過……」蘇姚覆上他那因長年耕種而生出繭子的手,素雅的臉上有那種可以令人心曠神怡的笑,「從小,你雖然站在風口浪尖,但是你的母后卻一直在保護著你,疼愛著你,給了你全部的愛。而祈佑呢?從小被母后冷落,不聞不問,雖然受到了保護,卻失去了母愛。

  「長大了,祈佑親手將你從太子的位置上扯了下來,將母后逼入冷宮,他一直幫著那位『疼愛』他的父皇。到後來卻發現,自己尊敬的父皇竟一直在利用他,而自己痛恨的母親竟用她自己獨特的方式愛著他,而他又怎麼承受得了呢?

  「他的一生幾乎在孤獨、仇恨、背叛中度過,現在他僅僅剩下你這個親人了……他想彌補自己曾經做錯的事,所以他找到了你,他希望你留下,因為你是他的大哥,即使他做錯了再多的事,你依舊是他的大哥,血濃於水,你不會不懂的。」

  祈皓聽著蘇姚那聲聲動情的話語,他的心也軟了下來,矛盾卻依舊充斥在他的心間。是啊,從小祈佑就過著孤單的日子,默默承受著沒有母后疼愛的生活,他一直都能理解祈佑的孤單。多少次他想親口告訴祈佑,其實母后是疼愛他的,她冷落他只是為了保護他,可是母后不許他說,她不想給祈佑壓力,她不想祈佑摻合進這場隨時可能丟去性命的皇室鬥爭。

  昨夜的夢,母后還告訴自己,原諒祈佑,他是迫不得已才為之,她從來沒有怪過祈佑對她所做的一切,只因為,他們是母子。既然母后都能原諒他,為何自己不能原諒他呢?

  「我是他大哥,唯一的大哥。」他喃喃自語起來,「姚兒,你說得對,血濃於水。」多年來的心結仿佛突然打開,他用力將蘇姚摟入懷中,「姚兒,謝謝你,謝謝你這麼多年來的陪伴,謝謝你跟隨著我過糟糠之日,謝謝你的理解……我納蘭祈皓何德何能竟娶你為妻,三生有幸。」

  蘇姚倚靠在他懷中,深深地呼吸著皇陵四周那芬芳之香,眉目間神采奕奕,「那我更要謝謝你,能將我放在心上,你知道,糟糠之日雖苦,但有你陪伴,我甘之如飴。」

  「如今我決定在祈佑身邊,彌補母后未給他的愛,你願意伴我一同在此嗎?」

  「雖然我非常喜歡安靜的生活,但是你是我的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咯。」

  他們兩人的笑語使原本陰森淒哀的皇陵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暖色。

  ◎第五卷◎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一章 嫣然淡紅塵

  我在養心殿整整待了十日,莫蘭與心婉遵照皇上的吩咐寸步不離地看著我,果然啊,她們倆真是聽命於祈佑的。想到莫蘭曾經偷偷地撫摸祈佑,眼底對他那深深的迷戀;想到我曾經手把手教心婉寫詩,她悉心地為我泡著梅花釀。我想,每日一杯的梅花釀是心婉真心實意為我泡的,卻因為韓冥的一個謊言讓我對她戒備了起來,甚至為了逃跑而在她身上下毒。

  如今莫蘭與心婉站在我的面前,目光中對我隱隱有著戒備,只因我的容貌已經不是曾經那張平凡的臉,不再是她們所識的蒂皇妃了。

  祈佑為何一定要硬留下我,我的腹中懷著連城的孩子啊,即使他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我知道,要一個帝王接受自己女人與他人懷的孩子是一件異常痛苦的事,即使他現在接受了,心中永遠都會有一根刺。待到他某一日怒火大發,說不準這個孩子就要成為一個陪葬品,君心難測,況且眼前這個人是祈佑,為了權力能放棄一切的祈佑。

  這幾日來我害喜得越來越嚴重,飯菜食不下嚥,看到油膩的東西都會不自覺地噁心、嘔吐,非常嚴重。太醫說是我的體質太差所以害喜的症狀尤其嚴重。祈佑每日回養心殿都會要人為我準備一碗酸梅湯,儘管我很想喝,但是我卻沒有動一口,也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

  「喂,你這個女人怎麼不識好歹呀,我這輩子都沒見皇上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過。」莫蘭看著我再次推開那碗酸梅湯,再也忍不住怒火朝我吼了過來。

  我不語,任她朝我怒吼,或許她忘記自己的身份只是個奴才了吧。

  「莫蘭……」心婉覺得她過於衝動,忙攔住衝動的她,「她是主子,不可以放肆。」

  「什麼主子,我的主子只有皇上。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呢,來歷不明也妄想進宮做主子。」莫蘭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我依舊漠然以對。

  「皇上!」心婉倏地一聲低呼止住了莫蘭的聲音,莫蘭也垂首呼了聲,「皇上!」

  祈佑邁入大殿,臉上雖是淡然之態,卻蘊藏著隱隱的怒火,「不論她腹中之子是誰的,她仍舊是你們的主子。」

  兩人異口同聲回道:「是。」但我卻見莫蘭起伏的胸口,明顯在強壓著怒火,那神色是妒忌。我一直都知道,莫蘭是如此喜歡祈佑。

  祈佑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然後走到我身邊,望著一口未動的酸梅湯,「聽說這幾日你根本沒吃什麼東西。」他於我對面坐下,深邃的瞳緊緊地注視著我,「為了孩子,你也應該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

  我不答話,依舊遙望窗外的大雁於穹天盤旋,那是自由。原來自由對我來說竟是如此可望而不可即……

  「我知道,你在怪我囚了你。」祈佑的話語伴隨著大雁的啼嘶而響起,「對不起,我是真的想留你在身邊。」

  「放我走……」這些天來我第一次開口同他說話,而這三個字也是我連日來最想說的話。但我知道,他不會放我走,否則就不會數日前將我打暈,囚於養心殿。

  「七日。到時候,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意願。」

  七日?

  為何是七日,他這是想要做什麼?難道又想到什麼計畫,利用我來對付連城還是鞏固自己的皇權?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他露出淡淡的苦澀,「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彌補你,僅此而已。」

  襟袂飄然,渺茫紫雲邊。闌干雲如靄,鶯花嬌如滴。我與祈佑相對而坐,乘著一葉小舟,他親自執槳泛舟湖上,碧水滑出漣漪,深深淺淺地朝遠方蔓延,水聲潺潺。

  昨日,我答應了他的「七日」,只是七日而已,一轉眼便過去。希望他能說話算話,到時候真的能放我離開。而今他領著我來到養心殿后的幽寂小湖,四處悲愴淒涼,荒無人跡。他卻獨自帶我乘舟而去,我心中奇怪也未問明所以。

  驕陽傾灑在我們身上,略感燥熱,一直劃槳的他額上滲有汗水,我很想為他拭去那滴滴汗珠。可是,我始終未有動作。今時不同往日了,我與他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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