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傾世皇妃 | 上頁 下頁
一一三


  終於,我們到達了對岸,他一手牽著我,另一手指著前方,「馥雅,這七日我們就住那兒。」

  順著他所指而望,在密密麻麻的叢林間有一處小竹屋聳立,我有些詫異。這荒蕪的地方怎會別有洞天藏著一處竹屋?

  「我知道,你想過普通的日子,兩年前我就吩咐奴才秘密在此修葺一處小居,打算給你一個驚喜。還未修建完成,你卻離去。」他伴著我朝那條唯一能通往竹屋的花石小階走去。我的目光不斷逡巡著四周的一切,淺紅深綠,暖香濃,楊柳參差,堪憐許。這裡,是為了我而修建的?

  「這七日,不問朝政,只有我與你。」

  他的話音方罷,我的步伐一頓,心頭湧現出一陣酸澀,眼眶中的水汽開始彌漫。「我與你」,曾經,我一直在期望,如有朝一日唯有我與他,那將會是我此生最快樂之事。而今,這份奢望,他要幫我實現了嗎?如果真的可以,我便可以沒有遺憾地回到連城身邊了。

  「你是皇帝,怎能在此七日不問朝政?」我哽咽地問,淚水已經模糊了我的視線。

  「朝廷之事自有大哥代為處理。」

  大哥?納蘭祈皓嗎?他們兩兄弟終於能夠和好了,我真心為祈佑感到高興,從此他將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了,他還有個親人,他的大哥。

  我們走進小屋,裡邊格外雅致,清新的芬芳伴隨著野草的味道,讓我心頭暢快,這……就是自由的味道。

  我緊緊回握著他的手,「長生殿,為何給她?」

  他一愣,側首睇著我,眸中竟閃爍著笑意。我才發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尷尬地回避著。

  「初見她,聞她妙音之曲,我錯將她當你,有些失態。後來,我覺得那日她的出現仿佛刻意安排,便秘密派人調查她,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原來她的身份都是假的,她是昱國派來的人。之所以對她那麼好,只為減少她的戒心,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他說話時的神情異常愉悅,臉上保持著微笑。

  聽到他說這句話,我的心竟松下了一口氣,壓抑在心的悶氣一掃而空。我又問:「那日,為何攜她同往夏國?」

  「你怎會知道?」他一怔,蹙眉望我,最後恍然,「難道那一家三口……那個婦人是你!」

  我被他的表情逗笑,點頭承認了。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狠狠地摟著我,「我應該想到的……」他在我耳邊喃喃一番,「那年突然想起,你父皇、母后的忌日快到,你流落在外,或許會去拜祭,於是我便去了……我怎麼沒想到,那個婦人會是你……如果當時我認出了你,一切是不是都不一樣了?」

  深深的呼吸著他衣襟間的龍涎薰香,整個臉埋進他的肩窩,淚水早已傾灑了他一衣,濕了他的龍袍。他真是去找我的……如果不是他將長生殿賜給蘇思雲,如果不是見他攜蘇思雲去夏國,我又怎會誤會他的變心,我又怎會胡亂信了曦的話,最後接受了連城的愛。

  「如果沒有韓冥的那句謊言,我絕對不會有那麼堅定離開你的信念。你一次一次地利用了我,我都能找到理由說服自己原諒你,可唯獨麝香這件事……你知道,我多想擁有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可是你卻剝奪了我做母親的權利。當我得知自己懷孕,得知體內根本沒有麝香,我的所有計劃都被打亂。」我顫抖著聲音,任淚水宣洩在他的龍袍之上,「原來最傻的那個人是我……頭一次,我如此痛恨自己。」

  只覺祈佑的身子也在微微地顫抖著,但他的雙手卻在安撫著我,輕拍我的脊背,「對不起,是我不好,才不能讓你對我有足夠的信任。」

  我們之間終於沒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相擁著。那一刻我的心是矛盾複雜的,心中竟隱隱想與他永遠在一起,但是理智與良心卻告訴我,不可以……這樣對連城不公平,對孩子也不公平。所以,我會好好享受這七日,帶著在亓國最快樂的回憶離開。

  終於,我平復了內心的暗潮湧動,輕輕地從他懷抱中掙脫,擦了擦眼角的淚痕,「這小屋這麼久沒人打掃,好多灰塵……如果我們這七日都要待在這兒,應該好好打理一番了。」

  說動手便動手,我們倆一人打水,一人打掃。這看似不大的小屋,打掃起來卻頗為費勁,直到碧水將落日吞沒,我們才汗水淋漓地將這個小屋打掃完畢。

  第二章 葬梅宛然歎

  這兩日我們相處得非常和諧,就像……舉案齊眉。雖然這四個字很不適合形容現在的我們,但是我仍然想用這四個字。這兩日我與他相處得異常平淡,卻很輕鬆,不像曾經與他在一起時,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壓抑也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安逸,舒心。

  這兩日除了有奴才每日從對岸送膳食,其他時間根本無人敢來打擾,就連隨身的侍衛也沒有一個,仿佛真的只是我與他。

  剛用完膳,我們便並肩坐在屋前的竹階上,撐頭仰望漆黑的夜空,竟沒有明月,也無星爍,仿佛即將要有一場暴風雨,空氣間有些窒悶。時不時還有蚊蟲在耳邊飛來飛去地嗡嗡直叫,祈佑的巴掌一晚上就沒停歇過,一直在幫我打身邊圍著的蚊蟲。

  我笑望他的舉動,取笑道:「打蚊子。想必你一輩子都沒做過這樣的事吧,皇上?」

  他仍然不停手中的動作,「原來這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

  見他頗有感慨,我不禁問:「覺得苦嗎?」

  「苦。」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很認真地回答著我,「但是,這份苦卻讓我明白了一件事,原來幸福竟是這樣簡單就能得到。」

  「是呀,幸福有時只需要你一伸手便能抓住,一彎腰便能拾得。可是有些人偏偏不願意伸一伸手,彎一彎腰。」我將視線由他身上收回,舉頭望向暗夜之空。

  他卻伸手將我仰著的頭撥向他,正對上他那柔情似水的目光。我突然有種想要逃的衝動,很怕再次陷入他的柔情之中。正想要逃開之時,他那熾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我連連將頭後仰。他伸手固定著我的後腦勺,濡濕的唇吻輾轉反復地深入纏綿。

  在他霸道卻不失溫柔的吻下,我漸漸迷失了自己,不住地回應著他的吻。他溫熱的掌心隔著衣襟撫摸著我的酥胸,我雙手漸漸攀上他的頸項,低低的呻吟聲由唇齒間傳出,似乎更引發了他的熱情,吻不斷地加深加重,仿佛要將我所有的呼吸抽走。

  當他緩緩地解開我素衣上的盤扣,一股噁心的感覺沖上我的咽喉,我立刻推開了他,將臉轉向另一邊不住地幹嘔著。他立刻順著我的背,欲撫慰我害喜帶來的不適。背對著他,我仍舊能聽見他未緩和下的喘息聲,讓我想到方才的一幕。若不是因害喜讓我推開了他,我想……那將是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待到我慢慢緩和了嘔吐的症狀,他才擔憂地問:「好些了嗎?」

  我不看他,立刻由竹階上起身轉入屋中,他卻在我離開那一刻拉住了我的手,「馥雅,我會將這個孩子當做我們的孩子,你相信我。」

  我緩緩閉上了眼簾,腦海中閃過無數張連城的臉,他說「我相信你,我會等你回來」。一想到這兒,我的內心不再掙扎,睜開雙目,很平靜地說,「但是,我卻不能。」

  沒有看他此刻到底是什麼表情,我將自己的手由他手中掙脫,轉而進入了小屋,獨留下祈佑一人坐在竹階上。夏蟲聲聲啼喚,似乎吟出了此刻的悲涼。

  次日,天未破曉我便起床,因為聞到了陣陣茉莉花香飄來,我突然想到心婉曾經為我泡的梅花釀,或許我採集一些露水可以依葫蘆畫瓢地製成茉莉花釀。我想,為祈佑泡一杯茶,好像,我還從未為他泡過茶呢。

  我拉開木門,一眼望去,竹階前祈佑正雙手抱膝,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間閉目而憩。難道他一晚上都沒進屋?我立刻上前蹲下身子將他搖醒,「祈佑,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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