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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第六章 款款鳳求凰

  在抵達金陵城的當日,父親就進宮朝見皇上,而我則隨著傳旨的劉公公進入韓昭儀正位的西宮。

  幽葩細萼,薔薇盡香。粉蝶弄芳草,崎山頂嘶風,荒影枝散盡,淡蕩初寒扶殘柳。這西宮雖不若東宮那般高雅堂皇,卻華美而幽深,景動心弦勾人心,宛若走進仙境。

  東宮也好西宮也罷,難怪天下人都稱皇宮為「人間天堂」。滿朝文武不惜散盡千金往高處爬,後宮嬪妃硬是使出渾身解數站穩腳根。為其私欲,也不知有多少無辜良民百姓成為權謀鬥爭中的犧牲品。

  很快我們到了披香宮別苑正中央的「望月亭」,遠遠就見一位紫綃鳳衣豔冶嫵媚的女子。青絲如雲,明眸神飛,猶似那漢宮飛燕,西周褒姒,不是那位寵冠六宮的韓昭儀還能是誰?

  我朝她行罷禮,她就賜我與她同坐于石凳,圍桌而坐。我很聽話地於她左側坐下,這才注意到,亭內還有一人坐於她右側,我的正對面。他俊秀挺拔,氣質湛然風雅,犀利的目光似能看透一切。眉頭深鎖,盯著我的目光若有所思。

  「這位是本宮的弟弟『冥衣侯』。」韓昭儀許是見我盯著他竟看出了神,所以出聲為我介紹。

  三十萬禁衛軍統領韓冥?我立刻想起身叩拜,卻有個聲音比我更快。「免了!」冷寂如寒,冰晰凜靜,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卻記不起在何處見過他。照理說,他這般俊秀又有身份的人我只要見過就不會忘記。

  「本宮聽聞數月前潘二小姐你在回家途中被人擄走,現在能安然回來本宮就放心了。」她嫵媚地一笑,再輕輕撫過我置於石案上的手背。

  她深居宮闈竟然能得曉我被擄之事,難不成她有派人一路跟蹤我?那她的用意何在?

  「你很奇怪本宮的用意吧,那本宮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她原本嬌媚的聲音一轉,變得格外嚴肅鄭重,「我要將你獻給皇上!」

  仿佛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我倏然從石凳上彈起,不可置信地盯著依舊神情不變的韓昭儀:「娘娘您在說什麼?!」

  「我已經派人打聽過你,家世乾淨,父親並無党系,還有就是,你是被皇后娘娘趕出宮的。」她勾過頸邊披散著的珞金流蘇,再優雅地站起來與我對視良久。

  「為什麼選我?」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裡,也許只要這個問題有了答案,所有的疑問都將迎刃而解。

  「也難怪,整個皇宮只有最初入宮的秀女們見過袁夫人的容貌!」她說得不清不楚卻也還是令我的心漏跳幾拍。

  「什麼……意思!」

  「潘二小姐與袁夫人確有七分相像。」

  祈佑初見我時奮不顧身地將我從殺手刀下救出,用邪魅的語氣與我交易……

  香雪海林間祈殞初見我時複雜多變的目光,以及他對我突然的溫柔……

  當我將繡品擺在皇后面前,她眼中的驚惶失措,以及大發雷霆地趕我出宮……

  韓昭儀見我時,對我異常的熱情……

  一幕幕拼湊起來,最後的答案竟然是,我與袁夫人有七分相似。我微啟朱唇,僵硬地吐出幾個字:「娘娘又是如何得知袁夫人的相貌?」

  「只要你去長生殿,袁夫人的寢宮內,一幅幅傳神的畫像會給你答案的。」

  未向韓昭儀與冥衣侯行禮我就放肆地離去。現在我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去長生殿。雖然知道韓昭儀是故意引我去長生殿,雖然知道我若進了長生殿后將再也出不來,但是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親眼看到,否則我絕對不會相信。

  望著長生殿的宮門離我越來越近,我更放快了腳步,卻被一個白色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要進去。」他是在警告我嗎,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嗎?打從第一眼見到我開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將我獻給皇上了。

  我越過他,與他擦肩而過,胳膊卻被他緊緊拽住。他的力氣很大,仿佛能將我的骨頭折斷,疼痛由胳膊蔓延到全身,也讓我更加清醒。「你這樣光明正大地攔住我,不怕被人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不要進去!」還是這四個字,冷冷的警告帶了一絲淩厲,真是複雜呢。當日他約我來長生殿,根本是要我來碰見皇上。只是很不巧被韓昭儀給撞見,那時他就已經下定主意要將我推出去了吧。

  「你就不怕所有的計畫就此泡湯?」我泛起一陣冷笑,聲音中沒有夾雜絲毫感情。

  「我說,不—要—進—去!」依舊是這句話,他還在等什麼?我現在就已經決定要進去,用成為皇上的女人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來完成我的復仇大計了,他卻阻止我,難道他猶豫了嗎?

  雲珠在我們僵持不下之時及時跑來,她一臉擔憂地望著我們倆說:「主子,趁沒被人發現你趕緊離開,我會看著姑娘的!」

  他的手一松,我的胳膊得到了解脫,只是那陣疼痛卻未解脫。他深凝我一眼,對雲珠說已經在我耳邊重複了三遍的話:「記住,一定不要讓她進去。」

  我被韓昭儀留置在西宮的攬月樓,她告訴我,只要肯與她合作,我能成為皇上最寵愛的女人。在後宮我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潘家更可從此平步青雲權傾朝野。我問她難道不怕我奪走她在皇上身邊的寵愛,她說不論代價是什麼,她只要我幫她除去皇后,僅此而已。很驚訝韓昭儀對皇后的恨,竟然達到這種程度,不惜代價。

  坐靠在鋪滿玫瑰花瓣的浴桶內,任雲珠用柔嫩的雙手將適溫的熱水輕潑至我的肌膚上,然後為我輕輕揉捏。而我的腦海中全是韓昭儀的那句話:「你與袁夫人有七分相似」……一遍一遍如魔咒般在我腦海中不斷地迴響,折磨得我幾乎快要崩潰,那麼祈殞對我的溫柔,僅因我像他母妃,多麼可笑的理由!他對我的情完全出於孩子對母親的思念及依戀。

  「雲珠,諸位王爺還在宮裡住著?」我問。

  「應該是的,他們還未大婚呢,過些日子待他們大婚後就得離開皇宮回自己府邸住了!」

  我頭疼地將眼睛閉上,想起那日祈殞送給我的玉珮,我也應該還給他了,我根本無權拿那枚玉珮。卻又聽雲珠對我說起祈佑的事,我立刻截斷她繼續說下去,現在我不想再聽見這個名字。

  「姑娘……其實主子很關心你的,那日你失蹤他真的很著急。雲珠跟了主子四年,第一次見他的臉上出現慌張的表情!」雲珠沒理會我的阻止,依舊對我說起祈佑。

  我在心中一陣冷哼,他會著急只是怕他的計畫因此而失敗,他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親自帶了一小隊兵馬將我們乘坐的那艘船當場截住,他盤問起所有在船上與您有過衝突或有密切關係的人,就連與您說過一次話的人都被他關了起來。」雲珠的一句話讓我全身僵直,我不敢相信地瞪著雲珠……或許說是將雲珠當成祈佑在瞪更恰當。

  「都抓誰了?」

  「第一個當然就是那個草包少爺李公子,然後就是子橫,還有溫姑娘,還有那幾個夥計……」她一個一個地數著,我立即緊拽她的手問。「溫姑娘,是不是溫靜若?」

  「好像聽船主是這樣叫的!」雲珠摸不清頭腦地點點頭。

  納蘭祈佑,他竟然……竟然……腦袋一片沉重,我的思想已經完全不能轉動,終於跌入一個無底深淵。如果我能永遠這樣沉睡的話,或許就不用面對那些令我覺得骯髒的歲月,也不用再獨自承擔「複國」這兩個如此沉重的字眼,我才十六歲而已。

  當我再次醒來之時已經是兩日後了,雲珠說我得了風寒。連續兩日一直高燒不退,時常夢囈著什麼。韓昭儀來看過我好幾次,桌上那些補品全是韓昭儀親自帶來的。我伸手摸摸衣襟,玉珮呢?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雲珠沒料到我會突然從床上起來,手中剛熬好的藥一個沒抓穩,全部潑灑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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