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秦始皇之繾綣 | 上頁 下頁
八三


  趙高磕頭:「謝大王不殺,謝大王!」

  趙高離開寢宮,嬴政回到床榻,手指撫她的長髮,說來可笑,突然間他竟然怕她就這麼醒,有生之年,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懦弱過,轉身,幾乎倉促而逃,虎狼強邦暴戮凶霸又如何,有誰用真心愛他?

  夷簡伺寢秦王,這在後宮做了記錄,一早上宮裡井然有序的忙碌,大王寵倖女人,這是秦王宮裡初次,偌大的後宮都在等待,等大王封賞,宮人好聽封差遣做事,可是左等右等,只聽聞王貼身給事中趙高挨了二十軍棍,所有人琢磨不透。

  夷簡醒的時候,已經日晡,躺在純黑色的細綢絨上,睜眼望龍雕梁頂,心裡明朗,發生了什麼,又經歷了什麼,她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的熱情迎接,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宮女若看她醒,含笑靠近軟榻,說:「我伺候你用水。」兩人之前畢竟熟稔。

  用水,漱口,梳頭,穿衣,妝扮,四年後,夷簡終於再著女衫,濃密的長髮披在肩側,只兩髻用紅色綢帶綁到腰際,乳白色的綾羅緞裙,外罩一件青色無袖短襖,銅鏡裡,她看起來似曾相識。移步到寢宮外,走過長長地走廊,宮女帶她去後花園。

  春天的後花園,仍是枯枝空蕩,除了盤旋在屋簷上的幾隻白鴿,略給咸陽宮裡帶來些生氣。夷簡遠遠的看見他,站在水邊樹下,寬厚的柏樹,形態上飽經風霜,蒼勁古拙,跟他太過高大的身影,是那麼的默契,從來沒有仔細算過他到底有多高,第一次遇見到現在,他仍在長高麼,她所能見過的人沒有比他更高①。

  他背對著她,盯視平靜的水面,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並不急著轉身。

  青襖,長髮!

  他看見她在水面的倒影……

  「從來沒有想到,你要這麼做。」夷簡站在他身後,心亂如攪。

  嬴政皺眉思索怎樣開口,夷簡又說:「做了這一步,以後我們是什麼?」

  她的表情很生分,看起來不那麼在意,嬴政轉身,直視她的雙眼,心裡又有些惱怒,道:「自秦初起,備錄載冊被召寵過的女人都不得離開王宮,直至王死,陪葬或跟隨王孫領賞封地。」

  夷簡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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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①:據《太平御覽》引錄嬴政長目,隆鼻,身高長八尺六寸,據林劍鳴《秦史稿》,秦制一尺合23.1釐米,依此折算,嬴政身高為1.98米,當然古代計尺或許有諸多差異,記錄可靠的《秦始皇本紀》指嬴政平日佩戴長劍長約1.7米,那麼綜合存在資料推斷,嬴政的身高應該在1.9米左右。

  加上長目,即長長的大眼睛,隆鼻,即高挺的鼻樑,嬴政是天下少見的俊美帥男當之無愧,添及母親趙姬獨一無二的美魅基因,作為兇暴的霸主,書中記載虎狼般冷漠的氣質,長期運動(戰士帝王),親們,站在你們面前的,他……God,你們還敢看嗎!

  (三)

  太子燕丹抽出案桌上的細長竹筒,筒內,一條蜷曲的花點白蛇,頭部呈扁平的三角型,公子韓非與他對坐,看筒內匍匐不動的花蛇,他暗驚,燕丹手指撥弄它狹長的口,說:「我馴養了十年,採集他的氣味,他謹慎,不熟識的臉孔很難靠近他八十丈。」如果失敗,十年心血付諸東流。

  用毒,韓非遲疑。

  燕丹合上竹筒:「他不死,天下人都要遭難,他無念情而言,我不勉強公子,也不要求公子捨身求危,公子是在下能信任的人,只要把它帶進咸陽宮,足夠,這對公子不過舉手之勞,它一旦近身,他回天乏術。」

  能讓韓國得以繼續長存,哪怕捨身,有何懼?韓非溫潤的眼裡,也折射出銳利的光氳。

  韓王宮——

  姬安一身素服,與張良促膝交談,張良說:「現在韓國想要活路,就必須走上極端,對秦王即使放低了姿態,稱臣進貢,也無濟於事。」

  姬安凝望張良,連續守夜喪事讓他的臉頰更加削瘦,張良也是俊俏的男子,身型略比姬安魁梧,姬安看他,時常會覺得安心,他也問過自己,到底喜愛男人還是女人,他理不清,卻經常被噩夢驚醒,醒來,他會下意識找個男人,他嘗試過和男人歡愉,每一次身體並未真正得到快樂,然而像是成癮,讓自己一瞬間忘記搖搖欲墜的疆土。

  「進獻美人,疲秦鑿渠,最後都不了了之,幾年以來,各國派出多少劍客?」姬安搖頭,他並非沒有走過極端。

  「困獸猶鬥,我聽說秦王經常出宮,隻身一人不帶侍衛,也聽說秦王身型極高,人群裡一眼能夠辨出。」

  「我也聽百姓們傳說,秦王性暴,形矮,身有殘疾。」

  「去年,燕太子姬丹進韓遊說聯合,說起秦王,描述過秦王相貌,王主,我決定入秦,請公子韓非作畫,求證秦王樣貌,伺機暗殺。」

  「你,有計策?」姬安驚訝。

  「我有門客桑辛,桑辛力大無比,一頓吃得下一百饅頭,一次能舉一百五十斤鐵錘,如果尋到機會,由他對付秦王,綽綽有餘,況且我到秦國,能隨時交遞機密,做公子韓非與王主的樞紐。」

  姬安伸手握張良的肩膀,感激。

  夜晚子初時,夷簡泡在巨大的熱水池內,池壁四周是光滑晶瑩的漢白玉,三隻臥龍盤踞東南北三面,源源翻吐熱氣,水底的長明燈映透水質的清澈,空氣裡漫布沐浴淡香,帷帳裡沒有宮女候立,安靜的讓人不禁淡定,池邊有若擱置的溫茶,三月的新茶,採摘不久。

  夷簡散開頭髮,如果是以前,她會高興的大叫,或者愉悅的哼出鄭曲……時間好像靜止,歲月在水裡蕩漾,夷簡看水,出了神……

  一聲歎息,水流突兀的波動,細響,片刻,一支手臂從後環抱住她。

  未著寸縷,袒誠相偎,夷簡的身體倏地繃直。

  嬴政抱的很緊,下巴緊貼她的肩胛骨。

  「夷簡,這麼大的秦國,寡人只能和你說話,二十歲,男人還在乎真心,三十,就只剩下征服,與其年老空對宮牆遺憾,寡人不打算再任你情緒,寡人是大秦之主,從今,你要順從寡人,這一刀……是寡人對你的補償……」

  血,頓時沿著他的手臂往下流,夷簡這才注意到他另一隻手裡的鋒利蜀刀,尖細的刀口割破臂腹,血流進夷簡的耳垂,流進水裡,逐漸在四周暈染,浸紅了一片……

  「你,這樣……」夷簡心裡翻滾,盯著胸前的血,手捂住自己的臉頰,下巴壓抑著抽搐。

  「寡人無奈,夷簡,這幾個月寡人過的太恍惚,這種恍惚寡人不想再有,寡人也從不否定做過的事。」嬴政鬆開對她的鉗固,這一道深血口,他是在命她,命她忘記殉葬的長安君夫人。

  「為寡人包紮!」他大步跨出沐浴池,白色綢質長褲幾乎透明,貼在雙腿上,小臂的血仍在流,滴在長褲上,混雜水,怵目驚心。夷簡慌忙到池邊,套上衣衫,從腰間抽出絹布,到他面前,替他止血,包紮……嬴政低頭,紋絲不動的看她,地面一灘積水。

  ……

  「寡人有點累,扶寡人回蘄年宮。」嬴政隨手披上乾淨的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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