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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想起自己的惡夢,胤衸歎了口氣,不僅是無法翻出的往事,還是永世的折磨和――不悔!

  敏弘不語,片刻才說:「只怕我沒有機會去決定能不能翻吧。若無可戀,自無可留。你,和他們不一樣的。」

  從古代到現代,又從現代到古代,一路磕磕絆絆,誰都是無法替代的,都是彼此的一座翻不過去的山。若是山禿了,心荒了,生命也就枯萎了。

  27.夜宴

  春去春又來,康熙五十九年,在兩個人難得安寧中靜靜的度過。

  康熙六十年的時候,十四阿哥返京。志得意滿的他,不僅帶回來了一個眾人期盼的勝利果實,也為敏弘帶來了不可知的變數。不知道胤衸和十四是怎樣的交易。如今,十四已經完成了他的功績,交易是不是就失效了?

  果然,十四回來不久,十四福晉就給敏弘下了帖子。胤衸拿著帖子,苦笑著:「搶了那麼多美女,他怎麼還不死心?」

  敏弘擦好最後一抹腮紅,由著胤衸在那塊疤痕上細細的描著灑金的藍色蝴蝶。心裡也不知道自己去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印象裡這個十四阿哥似乎是個很精明的人,自己的身份就是他揭穿的。這一次會不會……

  胤衸的手藝越來越好,藍色的蝴蝶,點灑了一些金粉,整個人透著一股難言的魅惑。

  「你把我打扮的這麼漂亮,不怕惹來麻煩嗎?」敏弘問道。

  胤衸說:「我更怕你讓我去交糞施肥。」

  敏弘愣了一下,這一次,胤衸竟然也有打算。罷了,見機行事,勉力為之吧。遂也不多問。

  到了恂郡王府。果然是張燈結綵,人流如織。門人見了,慌忙進去通報。敏弘一扭頭,卻看到十七阿哥胤禮站在一邊愣愣的看著她。

  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卻看到緊跟在胤禮的後面,是一名著一襲櫻桃色大褂的少婦。神情比一般的貴婦多了三分好奇。聽說,此次西征,隨軍的皇子多有「斬獲」。這個是胤禮的戰利品吧!難怪胤衸竟然毫不介意。

  敏弘向胤禮笑了笑,又點點頭。胤禮略帶恍惚的微一闔首。

  隨著迎接的人,敏弘被迎進內院。十四福晉領著一大群認識不認識的女眷在堂屋等著。以前在十四阿哥府住著的時候,曾經見過十四福晉。後來,有意識的躲著這幫人,見得有些少了。乍見之下,敏弘略為有些吃驚,怎麼人老的這麼快?環顧她周圍那些風華正茂,環肥燕瘦,甚至還有異域風情的侍妾丫鬟們,敏弘心中有幾分了然――心累!

  來得人還挺全,十七的「戰利品」,恒親王福晉都已經到了。胤衸帶她來的時間極為合適,正好在中間。十四福晉還沒寒暄完,陸陸續續幾位大阿哥的福晉也到了。敏弘身份低微,識相的退到一邊。人多,清一水兒的女人,嘰嘰咯咯,沒完沒了。更多的重心是在十四阿哥新收的幾個侍妾身上。八福晉傲氣依然,絲毫不受老公揹運的影響。對這些侍妾一概是以冷哼開頭,進行教育和再教育。敏弘知道她嘴快不饒人,但是今天發現她還有「誨/毀人不倦」的習慣,或許是因為老了的緣故?

  那幾個外族的女子看來也是貴族出身,有些神色間已經現了不耐煩。十四福晉冷眼看著,並不出聲。如果這裡鬧了起來,自己算不算受益人?敏弘實在摸不清胤衸手裡玩兒的什麼牌,開始自己為自己打算。

  含英進來的時候,八福晉正在喝水。有一個外族的女子正準備開口說話。十四福晉嘴角的冷笑吸引了敏弘的注意力。門口傳來:十三阿哥福晉到!

  想起去年在十三阿哥的別院裡做客,和胤衸搞的那檔子事情,敏弘有點臉紅。看得出來,胤衸在儘量為十三阿哥鋪路,但是這份心思不敢說,也不能說。就康熙現在對十三的態度來看,除了病情略有問詢之外,其他的已經是無所留意了。

  敏弘不相信康熙會這樣恨一個兒子,但是若說康熙看出胤祥以後會成為新朝的中流砥柱,敏弘也不信康熙能未卜先知。只能猜測,康熙可能是對這個兒子極為防範,甚至超過了敲鑼打鼓的老八。但是這個問題是胤衸心中的死結。有一種直覺告訴敏弘,胤衸對康熙的感情是極為複雜的,比起別的阿哥,也許他的心裡還有一種報復的情緒。當然,這些都是猜測,當事人永遠不會承認,也不願意聽到。

  鑒於十三阿哥的境況,人們也就是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把注意力轉向了八福晉。含英也很乖巧,悄悄的站到一邊等待主人的下一步指示。看到角落裡的敏弘,也只是笑著點了一下頭,就扭了過去。比起以前,多了幾分沉穩。敏弘有點心酸,不知道這個時期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連陪在他身邊的人都如此的黯然。

  八福晉大概只是習慣性的嘴巴壞,未必是有心。一個停頓的功夫,她的注意力也發生了轉移。十四福晉身上佩戴的新賜的寶玉成了她的目標。

  看著十四福晉眼中劃過的不耐煩,敏弘四處轉了一下眼睛,雍親王福晉不經意卻又不合時宜的一個垂眼,引起了她的注意。唉,男人的事情總是牽扯到女人。自己玩兒自己的不好嗎?

  敏弘的身份比較特殊,人們也拿不准皇上對她會是什麼態度。上回,聽說皇上召見的時候,她模樣憔悴衰老,舉止畏縮,上不得檯面。如今看來仍然是不言不語,但是這樣子――

  比之當年的玉敏弘,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時之間,要不要和「牛嬸」說話,竟然成了一干貴婦心底思量的問題。

  眾人沒有說話,方才那個蒙古族的侍妾竟然說話了:「這位姐姐就是十八嫂吧?」

  敏弘差點沒笑出來。您這是給我下套呢?還是自己不懂規矩呢?你以什麼身份叫嫂子?可問過十四福晉?又憑什麼認定我擔得起「嫂子」這個名份?你這句話,我若是認了,十八這幾年的辛苦不就白搭了嗎!

  對方也不過是個侍妾,和自己現在的身份相當,但是出身比自己好,敏弘還是很恭敬的行了個禮:「賤妾不過是伺候十八爺的下人,這聲稱呼實在是當不起。」低斂了眉眼,收起了鋒芒,敏弘雙手交疊恭敬的立好。

  仿佛是炫耀似的,那名女子揚高了聲音,說道:「在西北的時候,也常常陪著十四爺看書,練劍。我就得爺身邊有一幅卷軸,上面有個女子,這眉眼可是很像姐姐啊!」

  瞧瞧,很得寵呢!屋裡的空氣明顯的一滯。一個得寵的侍妾,不管你曾經是什麼身份,在大老婆面前-還是一群大老婆面前――炫耀你的寵愛,只能用三個字形容--欠修理。

  果然,八福晉最先憋不住火。不過人家畢竟是皇家的人,大氣的不得了,一張嘴:「喲,這十四叔還真是好興致。知道的是在前線打仗,不知道還以為是哪家的寓翁遊山玩水,風花雪月呢!」軍前打仗,本來就不許帶家眷。但是,一般情況下,對這些達官貴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心照不宣也就算了。除非哪個禦使不張眼,非要彈劾,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罪名。對於講究名聲的人來說終究是個污點。十四正在奮力向一個位置努力,怎麼可能允許出現這種把柄!

  十四福晉明白其中的利害,趕緊說:「這是說哪裡的話。小孩子不懂事,沒規矩,連話也說不完全。古利娜,還不趕緊給八福晉賠不是。」

  「哼,」八福晉冷哼一聲,並不賣十四福晉的面子,「大將軍王心頭的寶貝疙瘩,譜兒大著呢!我們哪裡敢說不是?!我們可擔待不起!」話裡話外,連著十四福晉也帶進去了。

  十四福晉訕訕的一笑,說道:「八嫂言重了。說什麼咱們也是親妯娌,一家人,還請姐姐不要往心裡去。府裡人不懂規矩,亂說話,姐姐提點的極是,咱們謝謝姐姐還來不及。是妹妹我的不是,沒有管教好家裡人,先在這裡給姐姐賠個不是。往後,這府裡管事兒,立規矩的事情還要向八嫂多多請教,倒時候,八嫂可要幫幫妹妹。」

  話說的極是謙虛,可是誰不知道八爺府上這方面的人口最是簡單,向八福晉學,練「佛門獅子吼」,讓老十四守著一個老婆過日子?有些明白的人都在心裡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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