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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一個側福晉像個死人一樣地躺了九天,差點就入殮了,怎麼說也是包不住的事兒。宮裡面問起來緣由的時候,說什麼的都有,總結一下就是五阿哥在府裡和宮裡的女官調情,被側福晉看到了,把側福晉給氣暈了。至於具體的細節就各有各的說法了。五阿哥不想在這個時候蹦出來被兄弟看笑話。而那個女官被輿論指稱狐狸精轉世,不光破壞阿哥們的團結,挑撥了兄弟感情,還差點害死了懷孕的阿哥老婆,已經鐵證如山沒啥好辯的。原本指望這五阿哥能為自己做點什麼,或者三阿哥能說幾句,可這兩個人都難得一致地保持著沉默。心裡也知道,自己完了。主子招呼過去,說了會子家裡的話,給了點藥,萬念俱灰地上路了。

  這女官死的時候想什麼沒人知道,但是五阿哥胤祺不開心是闔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綠濃是首當其衝的人。誰讓她是暈倒的呢?!

  所以,胤祺聽說她醒了的時候並沒有立刻趕過來,又過了兩天才過來。鬼使神差的竟然是晚上來。

  胤祥一聽見院門響,聽著腳步聲近了,心裡咚咚亂跳。慌忙扯了被子蒙頭裝睡。這兩天為了吃喝拉撒他已經非常的不爽了。現在再加上個胤祺,胤祥只覺得頭大如鬥。看看裝睡能不能混過去!

  胤祺進門的時候也沒有想清楚該怎麼辦。看床上的人側著身子向裡面睡了,正好仔細想想該怎麼教訓。坐下,一歪頭,看見桌子上散著幾幅畫兒,拿了來看,雖然是旗裝的美人兒,可是這衣服似乎緊了些瘦了些。最讓他吃驚的是,雖然不一樣的樣貌,可是眼角眉梢的風情竟然是那樣的熟悉——綠濃!

  可是,如果說是綠濃,長得也太不一樣了點。不過,胤祺心裡也承認,那樣的風情也只有這樣的眉眼裡才更合適。心頭一陣茫然,恍惚間這幾個月裡身邊的女子都變成了畫中人的模樣,巧笑嫣然,嫵媚天成。

  心中一動,想起了中秋節前的那個晚上,身子立刻變得像火炭一樣。忙喝了杯水,鎮靜了一下。這才想起,聽人們說,她啞了。

  回頭看看畫中的美人,床上的人已經起了輕輕的鼾聲,怕是這兩天累壞了。至於那個女官的事情,胤祺已經自動放到了一邊,滿心滿眼是眼前的佳人。想了想,終於放棄了叫醒她的念頭。怕下人們進來更衣驚醒了綠濃,便自己動手脫脫,只穿了中衣。又覺得身子熱,乾脆連上衣也脫得乾淨,躺在了床上。看綠濃睡得正酣,悄悄地從後面攬住了,抱在懷裡睡了。

  胤祥自己也累得不行(主要是精神壓力太大),本來裝睡,竟然睡著了。可是心裡有事,睡得淺。半夜時分,覺得身子不舒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差點沒一拳掄出去。好歹做了這麼久的孕婦,多少有點自覺。強忍著沒動,才發現是五哥!

  兩個人面對面,睡得挺香(至少胤祺是)。悄悄挪開距離,發現敏弘堅持用大床還是有好處的。剛鬆口氣,正待挪開,才發現腿被壓住了。腰上是五哥的手臂,也攬得結實。更讓胤祥難受的是,五哥竟然赤裸著上身。胤祥覺得全身冰涼,嘴唇都有點哆嗦,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叫著敏弘。突然,他想起敏弘在的時候自己至少可以出去。當下果斷地一閉眼,暗暗地祈禱:出去吧!以前不知道怎麼出去的,反正想走就走了;現在還是不知道怎麼出去,想走卻走不了了!

  這裡胤祥嚇得手腳冰涼,渾身發抖,那邊胤祺渾然不知,睡夢中咕噥了一聲,手臂一緊,攬得更近了一些!

  胤祥連哭的心情都有了,直挺挺地躺在那裡,動都不敢動。心裡不停地說:這是五哥和五嫂,沒什麼,沒什麼!

  許是胤祥反應太大了,胤祺朦朦朧朧地醒來。胤祥沒提防,正和五哥眼對眼地看個正著。胤祺暈暈乎乎地一笑,吧唧湊上來就是一口,嘴裡嘟嘟囔囔地說:「寶貝兒,睡啊!」

  胤祥終於崩潰了,一把推開胤祺,自己縮到一邊。

  那天晚上是例外,現在敏弘已經走了,五哥敢在動一動,他就廢了他!

  現在只當是小時候兄弟們在一起光著膀子打布庫!沒事兒,沒事兒!

  明天,明天說什麼也要找個理由,不能讓五哥進門了。太醫,對了,太醫!

  胤祺翻了個身,又睡了。

  借著太醫的吉言,胤祺總算是半信半疑沒來。但是胤祥畫的那幅畫被抄走了。

  新的生活開始了,帶著肚裡的寶寶。

  胤祥實在是個好同學,乖寶寶。老康爸爸和小雍哥哥都超喜歡他。別人男變女以後,不僅心理變態,行為也變態。胤祥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可以做到:在內心極為鄙視和反感的情況下,泰然自若地完成所有的女人行為!舉凡放屁打嗝上廁所,洗澡帶經婦科病,沒有一樣逃得過,又沒有一樣不是瀟灑地完成。

  五哥——甩啦!五嫂——飛啦!敏弘——沒啦!胤祥——生啦!

  老老實實地做完廣播體操,再加上散步運動配合小魔女的健康歌,都忙活完了,胤祥一個人坐在床前發呆。算算日子,還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就要生了。當了一輩子爹,轉回來給自己的侄子當娘。早知如此,就不找什麼度劫的靈物了!也不知道丫頭現在怎麼樣?想起敏弘新鮮活潑的身影,實在無法相信她就這樣消失了。

  摸摸肚子,又被踢了一腳。最近幾個月,小傢伙在肚子裡鬧騰得不像話,剛開始把他嚇了一跳。以前自己的媳婦懷孩子的時候也曾經讓他感受過胎兒的動作,不過都是摸摸肚皮,大多數的時候也不一定能摸著。次數多了覺得女人真是神經質,能有多大動靜!

  現在知道了,動靜真不小!小娃娃好像還脾氣不小的樣子!胤祥忍不住揣測這個小孩子究竟會像誰?綠濃?這個女人太壞,長得也一般;五哥?這個急色鬼,一點也沒風度,進房就想不起別的事兒!

  一想起胤祺,胤祥就滿肚子火,連帶的也不希望孩子像胤祺。完全是標準的准媽媽心態。女人在這個時候由於生理原因多少會比較霸道,但是胤祥不僅是個女人身子,還有副小心眼兒皇阿哥的心腸。因為敏弘的死,更把所有的怨氣撒在了胤祺身上,霸道起來真是不管不顧。現在,他正在極沒道理幻想這個孩子一定會像自己,英明神武玉樹臨風天縱英才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最好能把玉敏弘那個色女迷得從墳墓裡面爬出來!正想著,有人來報,說五爺來了。

  以前,胤祺也曾來過幾次,每次都被胤祥瞪得不知所措。胤祺也惱火,不就是一個小宮女嗎,而且已經死了,至於生這麼大的氣嘛!要不是看在你有身子的份上,我還得和你算賬呢!

  不過,胤祺的心裡一直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別人說。那天晚上,看到敏弘站在水邊的時候,他心裡突然有一種敏弘似乎要離開他的感覺!然後,敏弘就暈倒在地了。就在敏弘暈倒的刹那,胤祺似乎看到一個透明的影像就站在他的面前,貓一樣的眼睛瞥了他一眼,就那樣揮揮手不見了。說不清是什麼原因,從那以後,雖然可以看見這個福晉在那裡乖乖地待產,但是每次看到她,心中總是有一種隱隱的哀傷。連著好幾天,他都會夢見那個貓一樣的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轉身離去。所以,他看到胤祥畫的畫時,簡直是太驚訝了!畫中女子為什麼和他夢中的女子那麼像,又是誰畫了它?太多的疑問和困惑鯁在心頭,胤祺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問!

  放了她去別院,也是為了心靜。可是,那種奇怪的感覺還是驅使著他過來看看。一過來,就看到這個女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剛開始還教育教育她,可是人家不甩他!嘴巴一撇,鼻孔一哼,繼續做操。擺明瞭你愛來不來,不來最好!氣得胤祺連著一個月沒來。

  時間久了,心裡也覺得沒意思。一想起敏弘,心裡就覺得癢癢的慌!太醫說不行,那說說話總可以吧?房裡面的事兒誰能說得清呢!再說手裡那幾幅畫也太詭異了些,很想知道從哪裡來的。厚著臉皮,胤祺又去了別院。胤祥心裡也暗暗佩服五哥,這種事情擱自己身上還不早就休了這個女人!大家都是男人,不容易啊!臉上也稍微緩和了些。

  這裡胤祥剛好些,胤祺還要擺擺架子。耷拉著臉,不吭聲。要麼說胤祺不適合爭儲呢,做事情欠考慮。你想啊,你不高興,不高興你來幹嗎!你不吭聲,胤祥現在是啞巴,他比你還不能說話!

  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胤祺終於想起來這個女人不能說話!這才尷尬地咳嗽一聲,問那些畫的來歷。胤祥一聽就來氣,心說你拿我東西怎麼不吭一聲呢!緊接著就記起小時候老十、老九拿自己的東西,老五總是拉偏架的事兒。雖然知道後來四哥也沒善待他,可畢竟不是自己報的仇,那股子彆扭勁兒總在那裡橫著。最近內分泌失調的利害,不僅滿臉長包,心裡也是新賬舊賬一起往外冒。剛剛的一點好心情,噗地一下就擠沒了。臉也越拉越長。

  胤祺還等著呢,眼瞅著胤祥的臉一點點拉長,心裡也沒了譜,想起了和弟弟們聊天時說起過孕婦不是女人的論調。以前還沒覺得,這兩天卻越來越覺得正確了。鬧吧,太沒面子了,不鬧吧,更沒面子。更何況,還有一個孩子,萬一傷到孩子就更不好了。正在那裡左右為難,突然,胤祥臉色陡變。捂著肚子開始哎喲。莫不是要生了?

  生孩子怎麼這麼疼啊?這叫什麼疼法兒啊!胤祥恨不得用養蜂夾道裡的十年來換這生子之痛。穩婆還在那裡要命地喊什麼「用力」?!你自己來試試!

  如果要劃分,胤祥是那種暴力型的產婦。幸虧老天有眼,讓他變成了啞巴,不然的話,很難說他會不會亂七八糟地問候胤祺的祖宗,包括他自己!男兒流血不流淚,那是未到生孩兒時。現在的怡親王拼命十三郎愛新覺羅·胤祥已經是淚流滿面,涕泗交流,腸子都快悔斷了!整整折騰了三四個時辰,就在胤祥已經絕望得沒啥想法兒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響了起來。胤祥下意識地想:啊?又有誰生孩子了?隨即覺悟,天哪,自己竟然生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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