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大夢(20)_姬流觴

二〇

　　「啊？對啊！好多人推測說你這十年是被囚禁了，原因不祥。」趕緊狗腿地奉上全部資料，「也有人說你沒有被囚禁，但是肯定是失寵了。更有人推測，你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老康是記下來了，但是被你四哥給刪了。」敏弘突然覺得似乎又見天大的秘密就要被揭開了，頓時兩眼放光。

　　沒想到，胤祥聽完只是哦了一聲，揮揮手，就讓敏弘睡覺去了。自己一個人繼續畫圈。

　　敏弘本來還想繼續說話，感覺這傢伙心情不大好，又閉上了嘴，躺在了床上。

　　不過問他也沒用，以前他就說過，上輩子的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不一定能想起來。

　　翻啊翻，其實一點都不困。

　　耳聽胤祥歎了口氣，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起來吧！早知道你睡不著。」胤祥的聲音透著疲憊。敏弘突然覺得這麼長時間了，唯獨這一次讓她覺得胤祥真的是一個活了四十多年的政客。老了，疲憊了，該死了。

　　翻身坐起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敏弘自小是獨生子女，長大後也很獨立。安慰別人的話很少說，也不會。就只好這樣尷尬地坐著。

　　「那個……」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覺得挺樂的，好心好意地說，「唉，要不你來體會一下吧。我出去待會兒。」

　　「幹嗎？」

　　「懷孕啊！反正你也從來沒體會過。機會難得啊！我不會說出去的！」最後一句是悄悄加上去的。頭上三尺有神明，小點聲，神明聽不見可以不算數。

　　胤祥有點發愣。懷孕，他，懷孕？

　　過了一會兒才明白敏弘是在戲耍他，又沒有辦法懲罰，氣得畫了更多的圈。不過這丫頭看人心情還比較准，知道這時候他也不是真的生氣，笑嘻嘻的沒理會。

　　腦袋瓜兒晃了晃，敏弘突然想起一件事，悄悄看了胤祥一眼，斟酌了一下，還是決定要說，豁出去了。

　　「咳咳，胤祥，你知道什麼是耽美嗎？」

　　……

　　那是一個無厘頭的晚上。

　　胤祺一直沒有來。

　　胤祥拒絕感受新的生命。

　　敏弘試圖把耽美的概念灌輸給十三爺。

　　每個人都在努力地保持著原來的生活方式。

　　可是改變了就是改變了。

　　懷孕以後，綠濃就沒有出現過。生活像小溪水簡單而單純。胤祺很喜歡這個福晉，有空就會過來。或者溫言軟語，或者靈犀鬥智。敏弘心思靈巧，但是原則太多，不肯做的事情打死也不做。慢慢地，胤祺發現了這個弱點，拿捏起來常常占了上風。不過，男人或許總是喜歡自己是個強者，竟然因此更加喜愛敏弘。彼此之間親昵了很多。府裡其他人也對這個日漸得寵的側福晉諂媚起來。

　　胤祥因為以前的教訓，不敢很明顯地推拒，只好留神別在自己「當值」的時候出狀況。偶爾被沾光了，也只能咬牙受下。敏弘常常調侃他是小受，他只當是受氣的受！

　　好在，現在是懷孕期間，胤祺做不出什麼更出格的事情。但是胤祥還是狠狠地威脅了一把敏弘，嚇得她指天劃誓，保證不讓胤祥像耽美小說裡那樣被他哥哥吃了。

　　也因此，胤祥很鬱悶地感受到丈夫的強勢對妻子的傷害。聽敏弘說在她們那裡男女平等的情況，心裡暗暗羡慕，如果在21世紀，自己絕對把五哥轟到沙發上睡到起不來為止。哪像現在，天天陪著小心伺候！萬惡的舊制度啊！十三爺感同身受，徹底懺悔一把！覺得自己以前太對不起兆佳氏了，每次被五哥「侮辱」了，就懷念一下同自己妻妾在一起意氣風發的日子，簡直是鮮明對比。唉！

　　轉眼又是四個月過去，時間已經是三九年的仲秋了。隨著肚子越來越大，敏弘的精力也越來越不濟，她控制身體的時候常常昏睡，胤祥不得不越來越頻繁地代班。除了非常隱私的事情由敏弘來做，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已經變成胤祥了。

　　康熙又要出門打獵，胤祺被留在京裡幫助處理事務，這引起胤祥「深深」的憂慮。

　　敏弘頻頻地建議他：「苦不苦，想想小受後庭花；累不累，好歹沒有大黃瓜！」

　　此言一出，胤祥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叫來丫鬟——流產！

　　兩人不說話，靜靜地坐著。胤祥小心地探了一下敏弘的感覺，一種壓抑的痛苦刺痛了他，瘋狂的念頭帶著瀕臨崩潰的情緒嚇了他一跳。他知道是怎麼回事，卻不知道敏弘有這麼決絕。

　　前幾天，胤祺書房裡的一個丫頭懷孕了。

　　丫鬟來了，胤祥卻改變了主意，只吩咐去做碗皮蛋瘦肉粥來，打發走了。

　　胤祥問：「你故意的！為什麼？」

　　「沒有啊！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些緊張。」敏弘道，「對了，你不覺得這個小生命是我們兩個一起孕育的嗎？」

　　胤祥一愣，臉還是不受控制地熱了起來。敏弘道：「好俊俏的小娘子啊！」言畢，上下唇一碰，標準地啵了一下。只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實在看不出任何輕浮，反倒讓人心痛。

　　胤祥苦笑一下，自顧自地說：「你怕了，是嗎？」

　　敏弘沒吭聲，沒看見姑娘不想談這個話題嗎？

　　值班的丫鬟走進來，說五爺要留在福晉那裡，悄悄地退下了。

　　敏弘說：「失寵了！」光有才智沒用，會被厭倦的。

　　胤祥看著她失望的眼神，不知道自己建議她適應這種生活，對不對？也許，自己是錯的？

　　過了一會兒，敏弘突然嘿了一聲，大聲地說：「你五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除了自己府裡的女人，不招惹外邊的野花，也算是用情專一。我很喜歡他，真的很喜歡他。只要他喜歡我就夠了，足夠了！不在乎，不用去在乎！如果有一天，他不喜歡我了，我還可以自己過。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就是現代人的本事！好了，睡覺了！」

　　胤祥心裡隱隱不安，如果有一天五哥不喜歡敏弘了，敏弘會如何自處呢？看她強顏歡笑，不忍再惹她心痛，找了別的話題，兩人笑鬧了一陣。

　　敏弘趁機講了一通現代社會發達的花柳業。這個胤祥比較熟悉，很快就理解了。他想十哥一定會很喜歡的，但是沒敢跟敏弘說。誰知道說出來是什麼後果？還是算了吧。

　　躺在床上，胤祥沉默了一會兒，對敏弘說：

　　「你說這樣等人是不是很苦？」誰等誰？

　　「……」

　　「我以前也有不少妻妾，你說她們是不是也這樣等我？」我們討論這個話題了嗎？

　　「……」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