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大夢(21)_姬流觴

二一

　　「我一直覺得自己對福晉很好，但是你說是不是她並不快樂？」有感而發嗎？

　　「……」

　　「……」

　　胤祥有感而發，是被他五哥今天晚上不來了，宿在福晉那裡刺激的。難道說——

　　「胤祥，你是不是愛上你五哥了？」敏弘恍然大悟。天哪，日久生情果然厲害！天理倫常都擋不住！賣點啊！敏弘興奮起來，「我舉雙手雙腳支持你的愛情事業。但是一定要有實質性的舉動。要不這樣吧，咱們這孩子不要了。明兒我就把胤祺勾過來，你操刀主罰如何？」敏弘一本正經地思考一下，「這次一定要'抵死纏綿'，因為你的心理障礙不是一般的嚴重，有沒有下次就不知道了。」

　　「胡說什麼！我是看你可憐。狗咬呂洞賓。早點睡覺！」如果可以，胤祥真想揍她一頓。

　　敏弘來了興致，又想起一個主意：「要不我幫你吧？我不介意。」

　　胤祥不知道她在冒什麼鬼主意，沒敢吭聲。

　　敏弘接著說：「我們來個3P吧！雖然實際上只有兩個人，但是三個靈魂也是不同的感受嘛！放心，我絕對可以接受二男一女。你放心，我絕對讓你當主角。呵呵！」

　　「玉、敏、弘！你腦子裡都是什麼肮髒玩意兒！」胤祥氣得咬牙切齒，綠濃的鼻孔像男人一樣呼呼地喘氣。

　　恐怖！敏弘一下子縮了回去，不敢說話了。其實，她還想先探討一下配合問題呢！算了吧。

　　9.掙扎

　　到六個月的時候，敏弘除了控制嘴巴，哪裡也控制不了。也許是因為孩子的緣故，靈力消失的速度更快。中間綠濃這個肉體跌過幾次跤，幸好敏弘及時發現，告訴胤祥：沒用的。損傷的不一定就是他的七魄，因為自己的也在。也就是說，除了看著敏弘的靈魄慢慢地消耗，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生活總要繼續，孩子還是要生出來的，也算是一種生命體驗了。胤祥因為拋棄了他的那套原則，任勞任怨地扮演起胤祺側福晉的角色。

　　「第八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第一節……」敏弘的老闆是個非常戀舊的人，只要他在，就會在上午十點，下午三點一起做廣播體操。所以敏弘對這套操可以說是印象至深。

　　胤祥覺得伸伸胳膊動動腿也不錯，每天就在那麼大點兒的地方活動早就悶死了。當年他可是縱馬京城內外，快意風發的。

　　考慮到現在是個孕婦，得加強髖部的運動，敏弘擅自把第九套的「髖部運動」加了進來。這是初中學的。當時因為該動作涉及到「扭屁股」這種「人神共憤」的動作，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

　　胤祥認為這種動作簡直是奇醜無比，尤其是現在，儘管他不想承認，畢竟有個大屁股，還要扭來扭去，丟死人了。但是敏弘擺事實，講道理，甚至讓胤祥捉了多隻青蛙來講解基本的血液和神經學的原理，死活要做這套動作。

　　在血淋淋的事實面前（沒有解剖刀，胤祥把青蛙折騰得都可以拍恐怖片），胤祥終於放棄了掙扎。雖然他不知道血液和神經究竟怎麼就要求他必須做這種下做的動作，但是為了各種死相淒慘的青蛙著想，也必須扭一扭了。

　　初步勝利讓敏弘興奮不已，她決定設計一套孕婦級別的健美操！只是簡單地設想了一下，就遭到了胤祥的強烈反對。胤祥深切感覺到，這個女人得寸進尺的功夫練得已經出神入化，不能不祭出最後的殺招了——雖然很「下三爛」！胤祥說：「你要是敢，我就把五哥轟出去，永遠不讓他進來！」

　　很管用。敏弘立刻求饒讓步。

　　胤祥沉默了一下，道：「你就那麼想見他？」

　　敏紅嘿嘿乾笑：「這院子裡陰盛陽衰，從生物學的角度講，是我的雌激素在呼喚他！」

　　胤祥沒有吭聲，半晌才說：「你，你還是不要有太多指望吧。那樣對大家都好！」

　　話說完，胤祥突然覺得心裡被什麼抽了一下。耳邊是敏紅的大笑：「你，你也太八婆了吧！我玉敏弘沒見過男人嗎！你還是老老實實伺候你嫂子吧！」

　　胤祥默然不語。敏弘反應很快，可是她忘了，他們本是一體。

　　她的淚吞回去，落在他的心裡。

　　一套操做完，胤祥慢慢地在花園裡散步，敏弘哼著範曉萱的名歌：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們來做運動！喂，十三爺，麻煩你配合一下，按我說的動一動，要不然將來難產了，可是一屍四命！血崩也不行，就算死不了，做下婦科病，可是害死你五嫂了！」

　　胤祥耷拉著腦袋，比畫比畫胳膊，比畫比畫腿，想了想，看看四下無人，又輕微地晃了晃腰，擺動了一下臀部。

　　終於，胤祥也覺得有些乏了，自然而然地托了腰，挺著肚子往回走。因為兩個人總是鬧，身邊都不要丫鬟婆子們跟著，免得嚇著。有了身子，也不敢直接坐在石頭上，怕受了涼氣。胤祥活了一輩子，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再累也要撐到屋裡才敢坐。

　　剛繞到假山，就聽見有女人說話，而且還是在討論他們的事情，不由得停下腳步，聽了起來：

　　「最近五爺好像很喜歡去福晉那裡啊？」

　　「哼，側福晉您不知道。爺對福晉才沒興趣呢！也不知道那個綠濃使了個什麼妖法，把咱們爺迷得神魂顛倒的。可是太醫又囑咐不能碰她，爺這才去的福晉那裡。不過，聽說爺去福晉那裡還有一件事。」

　　「哦？」

　　「最近，爺看上娘娘身邊的一個丫頭，三爺也看上了。昨天爺還去皇上那裡討來著。不過三爺也去了，皇上只說讓娘娘看著辦。這不，爺就商量著讓福晉出面去和娘娘說呢！」

　　「是那個每次都給爺泡茶的丫頭嗎？聽說，她倒是識文斷字。」

　　「哼，上過三年學堂，會背幾首詩，專挑著爺的心思。人家那心眼兒琢磨的，五爺可開心了。我看，就算綠濃請五爺回去都未必呢！」

　　「大著肚子，五爺過去做什麼！還不如找個黃花姑娘！咯咯咯……」

　　兩人壞壞地笑著，聲音漸行漸遠。

　　敏弘一瞅，其中一個是去年剛生完孩子的趙佳氏，另一個不認識。胤祥說看她的裝扮應該是個妾。

　　胤祥慢慢地往回走。突然覺得心口堵得慌，苦笑了一下。多情總被無情苦，何必？！開口勸道：「怎麼了？生氣了？」

　　「沒有。」敏弘的聲音裡透著疲倦，「只是突然覺得女人最善於自欺欺人。嘴上說一套，心裡想一套。明明在乎得要死，卻說不在乎。對了，前不久看報紙還講了一個故事呢。夫婦兩個人，從小青梅竹馬，結婚時，女孩子說：我不相信長久，但我會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後來，兩個人一起打拼，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業。有一天女孩子坐船出海，遇到風浪和故障，馬上船就要沉沒了。這時已經是半夜，她打開手機向家裡撥了個電話，腳下的甲板充滿了海水，向上漲著。手機裡傳來丈夫的聲音，女孩子生怕在海水沒頂的時候，要說的沒有說。連哽咽都沒有了，只是不停地說，不停地告訴這個男人，她有多麼愛他。最後她說：親愛的，我已經落到海水裡了，其實我相信天長地久。說完手機沒了信號。那個男人後來在死亡名單上找到妻子的名字，屍首永遠都找不到了。」接下來的話，仿佛是在喃喃自語，胤祥費力地聽著。

　　「我以為自己很瀟灑，可以看得開。原來不是看得開，而是那個時代給我機會躲開。我只是幸運地生活在了那個時代！只是那個時代啊！看不開，還是看不開！那個東西，我也想要。」

　　胤祥聽得驚心動魄，又不知道該怎麼開解她。倉促間說道：「其實，其實五哥對你很好了。我都可以看出來，他對你是不一樣的。真的，他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很不簡單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