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龍漢鳳 | 上頁 下頁 |
五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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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跪到我身旁:「皇額娘一向大人大量,今天怎麼連皇上都罵了,原本怪臣妾,見魏氏年歲大了,又投皇上的緣,就做主封了個貴人,皇上還勸著聽聽皇額娘的意思,臣妾說,皇額娘一向明是非,不會責怪的。抬旗也是臣妾提議的,大清沒有明文漢女不得入宮,終究是旗女高人一等,想給她一個名份,就給她一個身份,一時忘形,忘了祖宗規矩,還請皇額娘做主,不要生氣,要罰就罰臣妾。」 太后揮揮手:「你們怎麼做?我不管,願意抬旗就抬吧,我也累了,都跪安吧。」 與弘曆、皇后站起身,一看屋裡除了炕上坐的幾個老太妃外,其餘的人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沒影了。太妃們也都是繃著臉,閉著眼睛,不看我們,一副仿佛置身事外的樣子。 出了慈甯宮,弘曆臉上滿是疲倦,皇后勸慰道:「太后一時接受不了,慢慢就好了,皇上也不必掛心。」 弘曆沒回答,命人將我送回御花園,然後和皇后共乘一轎去了長春/宮。 接下來的日子,我都在平和中度過,我抬旗的事,一時無人跟我再提,我也不十分上心,閒暇時與王嬤嬤一處繡花,或者獨自一人在屋裡看書,既然太后下令我不許亂走,索性連皇后早請安,這個禮節也免了。 無意音看到一則醫書,竟然是西醫,滿篇的英文,那時候的西醫不如現在的高明,但是看看打發打發時光,也主要是因為英語的,不想學業荒廢吧。 日復一日,轉眼過了端午節,想想五年前那個粽子宴,今年是無緣了,弘曆自從太后宮裡回來後,半步未踏入御花園,在太后與我之間做選擇,無疑,我位於第二。 晚上,我早早歇下,半夢半醒之間,聽到有人敲門,王嬤嬤開門的聲音,把我驚醒,這深更半夜的是誰,我坐起身,見王嬤嬤抬著燈進來:「主子,吳公公求見。」 我趕緊整裝下床,放在幃幔,坐到書案前,招手示意王嬤嬤讓他進來,我已不是五年前無職的雜役宮女,如今即使不受寵,也是主子身份。 吳書來快步走進來,在我身前跪倒,我趕緊伸手相攙:「吳公公德高望重,瑤池不敢當。」 吳書來臉上帶著凝重,五年不見了,他已經五十二歲,臉上的皺紋已經暗示他進入老年期了,站起身,給吳書來倒了一杯茶,本來我的身份該配有宮女,可是因為房子太小,弘曆一時三刻,沒有給我安排宮殿,所以宮女太監一直沒有增派。 吳書來站起身,躬身接過茶:「慧貴妃身子骨不好,想著見貴人,皇上命我來宣貴人去儲秀宮。」 我與慧貴妃並沒有太深的感情,深更半夜的招見我做什麼,心裡有疑問,不敢問,只得更衣,隨吳書來出門,到了院外,一乘小轎正等著我們,我低頭上了轎,坐在小轎裡,外面漆黑一片,只有前面打燈籠的太監,在轎裡只看到一個亮點,如螢火蟲般向前移進。 我坐到轎裡想著心事,想著與弘曆相識的點點滴滴,恩寵還沒開始就已落下幃幕。我歎了一口氣,轎子進了一扇門,聽守門的太監叫了一聲:「吳公公,主子正等著呢?」 吳書來悶悶地應了一聲,在殿處落了轎,吳書來躬身過來,給我打起轎簾,我邁步下了轎。 儲秀宮在我回宮的第一天來過,之後一直沒再見過慧貴妃,原以為弘曆讓吳書來找我,他也在那兒,等進了寢宮,幾個宮女圍在床前,見我進來,起身見禮。我無暇和她們寒暄,徑直來到床前。 一個宮女對慧貴妃說:「主子,令貴人來了。」 聽慧貴妃有氣無力地說:「讓她進前說話。」然後命宮女拿了靠枕,她靠好,看見我蒼白臉上帶著笑:「夜晚打擾實在冒昧,希望妹妹不要生氣。」 我笑著過去見禮:「娘娘有病,瑤池理應早來探望,娘娘宣招,不知何事?」 慧貴妃命人在她的床邊放了一個小凳子,讓我坐下,揮手讓身邊的人都退出去,然後她拉住我的手:「我這個病恐怕遲早遲晚的事兒,今兒想見妹妹,實是有話想要和妹妹說。我兄弟不成材,有冒犯妹妹的地方,還請妹妹見諒。」 知道她所說的兄弟是高恒,我故意裝做不知道高恒害我的樣子:「娘娘是說高大人嗎?我在揚州見過大人,多虧大人給了我一千兩銀子,大恩還未報,高大人對瑤池只有救命之恩,哪來冒犯,娘娘多心了。」 慧貴妃一陣劇烈的咳嗽,她的貼身宮女進來給她倒了一盞玫瑰露,慧貴妃搖搖手:「我不喝那個,太濃了,一會兒倒幾滴,兌些水我再喝。」宮女以給我倒一盞,我也不愛喝,搖手止住了。 那宮女放下杯盞,給她倒了一杯水,兌了幾滴露,端過來,慧貴妃端起來喝了一口,遞給宮女,宮女接過放到桌上,帶上門,出去了。 見慧貴妃臉色煞白,這一個月來一直堅持看醫書,小有進展,當初爸爸逼我學醫,我不肯,現在竟在這兒自學。我在慧貴妃背後的穴位揉了揉,勉強止住咳嗽,她直起身:「這會兒好多了,你坐下吧。」 由於剛才站起身有些急,凳子上的坐墊掉到地上,我俯身揀起來,上面繡著一對鴛鴦栩栩如生,慧貴妃揉著太陽穴,看我看墊子上的鴛鴦,她垂下眼簾,不經意間歎了一口氣,我把墊子放回凳子上,坐下。 慧貴妃又靠了一會兒,精神好多了,她轉頭對我說:「自從進宮以來,與皇上一直相敬如賓,沒紅過臉,皇上也沒斥責過我,可是最近三番兩次跟我翻臉,我知道皆為高恒之過。皇上的心我知道,自從你進宮那天起,他對你的關注,已經讓整個後宮震驚,宮中妃子數十人,得到皇上的恩寵又有幾人?你知道當初你染上墨蹟的衣服是誰賜的?」 我拿起她枕旁一條帕子,給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娘娘太累了,先休息一會兒,等明兒好了,我們再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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