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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乾隆嗯了一聲:「閉著嘴笑省著吸進肚裡風,哪象你笑起來,烏鴉都能飛到你嘴裡。」我的嘴至於有那麼大嗎?我分辯說:「昨兒奴婢吃炸醬麵的時候,只把麵條吃進去,醬都沒吃進去,小玉說奴婢長的是櫻桃口,奴婢再怎麼張大嘴,烏鴉也飛不進去,奴婢這點不擔心。」

  乾隆半晌沒吱聲,我回身想看看他是不是把我身子當枕頭睡著了,他冷不丁來了一句:「瑤池,你今後在朕的面前,還是說我吧,或者臣妾也行,不用再稱奴婢了。」我伸手掐了一下胳膊,沒疼,狠狠來一下,又有點捨不得,如果不是做夢,誰疼誰知道,我再稍微用了點力,有點疼,知道不是夢,終於不用說那個討厭的奴婢了,如果不用我下跪或者行禮就更好了,想起乾隆讓我自稱臣妾也行,臣妾是什麼,臣子的妾?不是他想把我賞給哪個臣子做妾吧,我的頭頓時大了一圈,本想問問他,怕挨駡,話到嘴邊沒敢,什麼時候等和親王順心的時候,問問他。

  不喜歡看古裝電視,所以對一些常識性的稱謂都不懂。初進宮時見妃子們頭上戴的旗頭,以為頂的是一塊板子,上面上了色,綴掛著長長的纓穗,畫上一些花卉的圖案,鑲珠寶或插花帶朵以示裝飾,後來一次見翠竹給皇后戴,偷偷摸了一下,才知道是用鐵絲圍的,以青絨、青紗為面,圖案也不是畫的,是繡的。

  花盆底的鞋和現代的高跟鞋又不一樣,跟在中間,穿著平衡不容易掌握,聽王嬤嬤說花盆底是過去滿族婦女上山采野菜、香菇時在鞋底綁塊木塊,防止蛇蟲叮咬,因此轉化而來。少數民族的風俗我不懂,所以我也不跟著抬杠,別說一小塊木塊,就是踩個高蹺,我相信蛇也能爬上去,不是有句話叫打蛇隨棍上。

  偷偷折了一根嫩嫩的桃枝,在嘴裡咬了一口,喜歡那股清甜的味道。夜晚寂靜無聲,忽然前院一陣吵鬧,隱隱傳來哭聲,緊接著亂起來。

  乾隆放開繞在我腰上的手:「晚上不睡覺,這會兒鬧什麼,朕看江秋波雖然不失為一個清明的官員,但是治家無方,連個女人也管不住。」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怕乾隆當真心血來潮管人家的家事,管好了還行,管不好萬一鬧出人命可不是玩的。那個大夫人雖然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個性剛強,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主兒。

  好勸歹勸將乾隆勸進屋,臨進房的時候,他竟想往我的屋拐,看他耍賴的樣子,實在哭笑不得,連推帶勸把他打發走了。躺在床上,衣服上殘留著淡淡的檀香味。外面的吵嚷聲,時起彼伏,隱約約聽有人喊救下了。

  不知道是大夫人還是小夫人們為了一個男人的愛,爭取著自己的權利。封建王朝的一夫多妻制,給多少女人的心靈蒙上陰影,我也將是這個制度的受害者。可是一想到皇后,她才是應該得到最多愛的人,而她人前的大度,人後的辛酸,乾隆是否能理解。

  第二天早起,吃早飯的時候,江大人滿臉含笑走進來,蒼白的臉和不經意間帶出的疲憊,看出他昨晚折騰了一宿。乾隆很欣賞他待客之道,家裡發生了事,仍不忘招呼客人。我們也是時識務的,吃過飯,收拾東西,江府台親自將我們送到杭州城外,雖然前呼後擁,看在我們眼裡卻好象單人獨騎一樣落寞。

  乾隆坐厭了車,和侍衛換馬,另挑了一匹溫馴的馬讓我騎,在怎麼溫馴也是馬,我還沒跨上馬背,腿就開始哆嗦,和親王笑話我:「小魏子,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你怕馬?」一咬牙,在乾隆的拉扯中總算爬上馬背,坐在上面,用手死拽著韁繩,生怕拽不住從馬上掉上來,走了不到五裡路,全身是汗,手也疼,屁股也疼,原來騎馬竟是個力氣活。

  我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前面的乾隆,他和王爺並馬而行,滿面輕鬆,兄弟倆正說什麼,竟笑起來。我這才知道,人比人得活著,同時也對我自己敬佩不已,我可是頭一次騎馬,竟然能走了五六裡路沒掉下來。

  我正為自己自豪的時候,不知道誰在我背後使壞,丟了一粒石子打在馬的後屁股上,石子崩起來,打在我的尾股上,我晃了晃,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雖然是一粒小石子,可是力道不輕,馬受驚了,從乾隆與和親王中間攸地躥過去,我沒射過箭,不知道象不象離弦之箭,我挺直腰杆,拼命抓緊韁繩,身子左右搖擺,好象風擺荷葉一樣。

  第三十七章 大阿哥

  乾隆最先反應過來,高聲喊道:「屁股不要死坐著,稍抬一點,省得扭了腰,還有韁繩不要拉太緊。」屁股死坐著,有時候還把我顛起一尺多高,我屁股抬一點,還不得顛起一米多高。不拉韁繩,讓我雙手抓空氣嗎?

  剛開始慢吞吞的時候,半個小時走五六裡,這會兒眨眼功夫,就飛奔出十幾裡路,眼前來到一個鎮子。別認為我有特異功能知道馬跑出多少裡,別說這個時候,保命要緊,就是平常慢慢走,我也不知道哪到哪兒是多少裡,因為乾隆剛才說離下一個鎮子不到十五裡路。

  乾隆年間是清朝最鼎盛時期,到處歌舞昇平,太平盛世間,行人來往絡繹不絕,我用盡全身力氣緊勒馬的韁繩,無濟於事,就改變戰術,身子伏到馬背上,嚇唬它說:「千萬不要再瘋跑了,否則一會兒出了人命,倒黴的第一個是你,第二個才是我。」

  別說這招還真管用,馬的速度竟然慢下來,不是一般的慢,而是原地不動,它張大嘴身子向前傾著,緊抬腿邁不動步,我差點從馬脖子上出溜下去。死命地抱住馬的脖子,顧不上形象了,當生命與儀態相違背的時候,只能選擇生命了。

  身後傳來一聲斷喝聲:「魏瑤池,你把身子挺起來,一個姑娘家成何體統。」這時候還管什麼桶,乾隆真是一點兒也不把我放到心上,這半個時辰我是怎麼過來的,何止是驚心動魄,簡直是兩世為人。心中滿腑的委屈,抱著馬脖子的手鬆開,踩著馬凳跳下馬。

  低頭見馬腿處絆了一條繩子,好在絆的地點正好,否則來個馬失前蹄,我還不得交待了。乾隆蹙著眉頭,也從馬上跳下來,過來拉住我:「嚇壞了?怎麼這麼不小心,把馬弄驚了?你是不是坐在馬上也不老實。」

  就是對我有偏見,也得有尺寸,難道我會拿著釘子釘馬玩,騎術不高,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安全上,再淘氣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回頭看了看身後跟過來的人,和親王正咧著嘴笑,原來以為和親王最仗義,現在這時候還有心笑,我豎了豎眉頭,他急忙轉開臉看向別處。

  大阿哥臉上如沐春風,帶著洋洋得意,知道一定是他幹的,看我騎術不高,想用驚馬除掉我。我對他笑了笑,他見我看他笑,忽然變了臉色,我心裡冷哼一聲,等一會兒再收拾你。

  我故意裝成嬌弱的樣子,用手扶了扶胸口:「爺,知道為什麼我的馬驚了嗎?」乾隆皺起眉頭,知道他不喜歡看我嬌柔的樣子,放下手,身子直起來。乾隆冷冷地說:「馬不是被你嚇著了。」後面又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知道和親王又有笑料了,懶得理他。

  回頭看了一眼大阿哥,見他眼中滿是驚懼,到底是個毛孩子,一點兒風吹草動就受不了了。我俯身從地上拾起一粒石子:「爺,這是什麼?」乾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抬袖子把石子拂掉地:「這麼髒的東西,想玩一會兒挑個乾淨點兒的。」

  難道我在乾隆的心中,智商只有三四歲,我這麼大拿石頭玩,還不被人當成神經病。算了,我甩甩手,沒想真的在乾隆面前告大阿哥的狀,一是因為人家是父子,血肉相連,何況大阿哥只是一個小孩子,我不和他一般見識,剛才露出幾句話,警告是假,嚇唬是真。他讓我三魂出竅,我讓他膽顫心驚,也算扯平了。我賭氣去牽馬,乾隆問我:「你做什麼?」

  「騎馬。」踩著馬凳上馬,由於剛才驚嚇過度,身子虛,上了幾下沒上去。乾隆對和親王說:「老五,一會兒去鎮上找家好的酒樓,多要幾個菜,早上在杭州府,大夥兒都沒吃飽,瑤池只吃了兩口飯,還嘴不停地問人家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差點把江秋波弄哭了,這會兒沒勁了,連馬都上不去。」

  我什麼時候嘴不停地問,只問了一句:「江大人,府上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見江大人象苦瓜的臉皺成一團,我就沒再往下問。

  氣一來,力氣也來了,身子一飄竟跳上馬。要是小時候發現生氣能跳得高,何至於跳高達標時連一米二都沒跳過去。趙青已將絆馬索移開,馬由於剛才一陣急跑,消耗體力,身上都是汗,原來它也知道累。

  乾隆也躍上馬背,和親王帶大阿哥先走了。剩下的一行人不急不徐地向前走去,乾隆趕上我,他側臉看了我一眼:「累嗎,累了坐會兒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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