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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怕乾隆又說我沒力氣,聲音充沛地說:「不累。」剛剛騎馬害怕,經過馬驚後,膽子也大了,覺得騎馬比坐車舒服。我坐在馬背上,晃著雙腳,想起江大人苦瓜似的臉,忍不住笑起來,乾隆扭臉問我:「什麼事這麼高興?」我故意把嘴抿緊點,省得乾隆又說我嘴張得烏鴉能飛進去。

  我盡可能保證笑不露齒:「如果江大人知道萬歲爺曾借住他府上,他該是喜是憂?」

  乾隆也抿嘴笑了笑,他的嘴唇很薄,笑起來酷酷的:「朕倒寧願他不知道,否則他看到朕娶了一個你這樣的女人,既不端莊又不文雅,說不定朕更丟臉。」

  知道乾隆他不貶低我難受,現在對於他每句話必損我,已經習慣了,不知道是因為我的臉皮厚,還是免疫力強。進了鎮子中心,行人多了,我的馬術本來不經通,怕撞人,就跳下馬,把馬韁繩摔到它身上,讓它自己走,我在後面跟著,路兩旁有做小買賣的,看著路邊攤的東西,心裡有些癢癢,這裡面的任何一個東西,回到現代都是古董,在這兒一點兒錢能買一堆,在現代一件小物品,都要成千上萬,要是多買些,回去開個古董店,不成個億萬富翁,千萬富翁是沒問題的。

  蹲下身,看看有沒有喜歡的東西,乾隆也跳下馬,早有侍衛把他的馬牽走了。他站在我旁邊問我:「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藝兒,你就是再長不大,也不能在這兒買,這兒的東西哪有好的,回家我給你兩件,保管好玩。」

  當然好了,他家的東西都是貢品,挑了半天,沒看到有什麼好看的。我站起身,拍拍手:「送我兩件什麼好東西,不是價值連城的我不要。」不小心一腳踩到一隻狗尾巴上,狗反口一咬,差點咬到我。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一腳踩到地攤貨上,踩碎了兩塊玉制的小動物。

  那狗不依不饒,追著咬我,被乾隆抬起一腳,踢飛了。那老闆見我把他的貨踩壞了,非讓我賠,我皺著眉說:「是狗要咬我,要賠也得狗的主人賠。」

  老闆翻了翻踩碎的東西,拿起一隻玉制的小狗,被我踩掉了半拉尾巴:「這只玉狗最少值五兩銀子,還有這只怎麼的也值三兩銀子。」無商不奸,原來賣一錢銀子的,現在跟我要一兩,他算了一下帳,我這一腳下去,五十兩銀子沒了,他還說沒算那條狗,我一聽這話,他是那條狗的主人,我站起身理直氣壯地說:「你的狗差不點兒咬到我,你不說賠我精神損失費,還和我要錢。」

  第三十八章 平山堂

  地攤老闆把一些碎屑揀起扔到一邊一個盒子裡說:「狗不是我的,但是在我攤邊受了傷,一會兒狗的主人找到我,難免一通理論,我如何向他交待?狗也不和你多要,五兩銀子就行了。」

  「什麼,五兩銀子?十條狗也不值這些錢。」我哈腰從地上揀起一隻被我踩碎的玉狗說:「如果讓我賠,這些踩碎的一共給你五兩銀子,你要願意呢就是這麼多,不然我們就去打官司。自古官官相護,我與官場有勾結,你要想惹禍上身,就儘管訛我。」

  乾隆一直站在旁邊蹙著眉頭看我和老闆理論,突然臉色變得鐵青,知道被我那句話氣的,哪有自己承認與官府有勾結的。他忽然沖我揚了揚下巴,我還以為他要給我做主,他沒好氣地說:「給錢。」我拿出五兩銀子給老闆,老闆說什麼也不要,說如果我不給五十兩,他就豁出這條老命和我鬥下去。

  人命原來也是有價的,五十兩就要跟我拼命?我翻遍全身也只有十五兩,想和乾隆借點,他懶懶地說:「我身上從來不帶錢,找老五去。」

  弘晝去找酒樓,這會兒也不在這兒,看老闆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我心裡有氣,把乾隆給我的鳳釵拿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說:「我沒錢,這個給他行不行。」

  看乾隆的眼裡冒出一柄刀子,我滿足地笑著掏出一錠銀子,足有三十兩,和原來散碎的一併扔到老闆的攤上,差點砸到他的腳。老闆一躲,自己沒留神,又踩碎了幾件東西。他抬著苦瓜臉又想和我理論,嘴才張開,我沒等他話出口,趕緊截住他說:「你自己踩的,和我無關,別沖我瞪眼睛。」

  乾隆走到我身邊,搶過我手裡的鳳釵,恨恨地說:「你不稀罕,我送別人。」沒想到他這麼小氣,到手的東西竟然被搶走了。也怪我,和他在一起我始終是弱勢群體,放著比我弱的不招惹,偏偏去招惹他?到頭來吃虧的總是我,我只好趕緊過去賠禮道歉。

  乾隆一扭身不理我,帶人向前走去,正遇見弘晝走過來。乾隆問他找到酒樓沒,弘晝說:「找好了,那是鎮上最好的酒樓。」

  弘晝跟在乾隆身後,我溜到他身邊訕笑著說:「五爺,爺說讓我跟你要五十兩銀子。」

  乾隆回頭瞪了我一眼說:「不是要,是借!」

  弘晝從懷裡拿出一錠大銀,乾脆地說:「什麼借不借的,五十兩銀子不值什麼!」

  我開心地接過來說:「還是五爺大方。」就聽乾隆對弘晝沒好氣地說:「這時候你大方,別回去後向我報怨這一路你花銷大。」

  我看著弘晝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很想笑,也不理他,眼睛瞪著手中的銀子。鳳釵被乾隆搶走了,這個說什麼也不能得而復失,還是趕緊藏好。

  我以為最好的酒樓一定裝修豪華,氣派高雅。等進了酒樓不由有些失望,除了木頭的樓梯能證明我們現在站的是第二層,整個樓的舉架不到四米,個子高的都得低著頭。我們來到雅座,桌上已擺了幾道菜,大阿哥坐到桌前,正在頤氣指使地指揮夥計上菜,看到乾隆趕緊站起身,躬身退到一邊。我看了下桌上的菜,土豆白菜、白菜豆腐、土豆片、豆芽菜……雖然目前處在康乾盛世,可這個時候畢竟經濟落後,菜式都是一些時令菜,哪像現代一年四季各種蔬菜不停。

  菜品不齊全,菜味一般,乾隆邊吃邊挖苦弘晝說:「讓你請客,就給我們吃這樣的菜?」

  正好夥計上菜,弘晝氣哼哼地問說:「怎麼就這幾道菜?我們又不少你錢,給我揀最好的上。」

  夥計苦笑著說:「回幾位爺,這些菜還是從農夫手裡高價收購來的,這地方地少土薄,收成少,糧食剛夠果腹,今年還算好的,沒有什麼蟲害,否則連這些也吃不上。」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從小生在北京,不知道糧食來緣於何處,還以為樹上結的,直到六年前,做了一個廣告,才對農業知識有些瞭解,去姥姥家玩,正趕上在那裡拍由趙本山代言的一個西洋複合肥的廣告,在廣告裡我做了一個群眾演員,那是我第一次觸電,回到北京的時候,興沖沖地告訴媽媽,我當演員了,讓全家哪兒也不許去,一直在電視前等我出現,可是等廣告播出的時候,怎麼也沒找到我,哥哥坐在電視機前,拿著一根棍子,指著一個老頭漫不經心問我,這個是小瑤,我瞪了他一眼,指著一個老太太,這個是小瑤?原來有我那段被刪掉了,為此事我傷心了好幾天。更有甚者,哥哥還用錄相機錄下廣告,天天在家裡放,說沒看到我的人,廣告詞裡說不定有我的聲音,天天滿耳都是西洋牌複合肥,種啥啥豐收。

  第三十九章 同意回宮

  菜不好吃,價值連城的鳳釵又被乾隆沒收了,心情不好,不想吃飯,又怕比乾隆吃得快挨駡,拿著筷子一個粒一個粒往嘴裡揀,吃十幾個粒,在菜裡點一下湯。我、乾隆、和親王、大阿哥坐了一桌,侍衛們在我們身後看著,本來我也不想上桌,乾隆說:「這種場合,你還客氣什麼?」我還以為乾隆親民,沒想到他又來一句:「誰知道菜裡有沒有毒,替我們嘗膳。」

  和親王和乾隆一坐上桌,就議論海防,沒注意到我吃飯架式,大阿哥根本和我不對眼,看我一眼瞪我一眼,我是吃我的飯,讓別人去瞪吧。低著頭,任由他瞪,他不嫌累,只管眼睛一會兒大一會兒小地變換。

  和親王放下筷子時候,我剛揀了一半飯,他抬眼看見我還一個粒一個粒揀,忙向我使眼色,我低著頭沒看見,他在桌子底下給了我一腳,我剛把飯粒塞到嘴裡,筷子還沒拿出來,一下子崩到我牙上,我痛得一抬頭,還以為是乾隆踢得我,皺著眉剛想承認錯誤,一看是和親王沖我直使眼色。我委屈地看著他,牙疼得我半邊臉都麻了。再順著他的眼色看向乾隆,就見乾隆鐵青著臉:「查好碗裡多少飯粒了?」

  乾隆放下筷子,示意侍衛們去樓下等著,大阿哥滿面春風,可能想看看乾隆怎麼罵我,他好出氣。

  我忙站起身打了個躬:「剛吃了半碗,還沒吃上一碗,萬歲爺想要在這家店裡過夜,奴婢估計能查完。」

  乾隆剛才臉色只是有點鐵青,現在更青了:「讓朕在這兒過夜,等你查完飯粒?多虧是一碗飯,要是一盆,朕還得陪你在這兒待上一年。」

  趁著乾隆訓我的空檔,我把碗端起來,又吃了三粒飯:「那萬歲爺讓奴婢回揚州,慢慢查。」

  乾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何必回揚州查,永璜,命廚房備一盆飯,讓魏瑤池隨車帶著,什麼時候查完,什麼時候吃飯。」

  和乾隆又坐到一車裡,我順手從廚房偷了一個盆,我進廚房的時候,本想要再買一個盆,可是到處找不到人,沒辦法只能拿了,何況天下都是乾隆的,我花的錢,也是他的,一家人何必分得那麼清楚。

  到了車上,我把兩個盆放到大櫃子上,站在櫃邊把一個盆裡的飯一粒一粒往另一個盆裡揀,乾隆問我:「你這是做什麼?」我頭也不抬地說:「回萬歲爺,您不是讓奴婢查飯粒的個數嗎?奴婢正在查。」

  乾隆生氣地將只裝了十個粒的盆踢到地上,那麼高的櫃子乾隆竟能一腳將盆踢到地上,要是平時我一定得羡慕半天,可是現在他一踢盆,我把剛剛查的個數給忘了:「萬歲爺,你弄這麼大聲,奴婢忘了幾個了。」乾隆坐到座位上,擦了擦手:「朕讓你往嘴裡揀。」

  我放下筷子,低下頭把盆拾起來:「萬歲爺說過讓我查對了個數再吃飯,如果我往嘴裡揀,是不是吃飯?用不用咽到肚子裡。」乾隆被我一問,愣了張開嘴,說不出話,半晌竟哈哈大笑起來:「君無戲言,如果讓往嘴裡揀,怎麼罰你不吃飯。算了,留著晚上大夥吃吧。」有時候憑著機智的頭腦,可以化錯為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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