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龍漢鳳 | 上頁 下頁
三三


  登上中峰,我向來不喜歡旅遊,嫌累,但是對大明寺我是情有獨衷,因為我在那兒抽了個上上簽,雖然一直也沒靈驗,也沒找到夢中的真命天子,但是畢竟是個彩頭,讓人想著心裡就舒服。在現代雖然追求者甚多,可是沒一個讓我趁心如意的,穿在這兒,遇見趁心的,又是別人的老公。想起乾隆心忍不住又痛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心就痛,我也沒中過情花毒!他現在做什麼?是伏案批閱奏章,還是和文武大臣一起研究國家大事,還是在後宮和某個妃子談天說地。會想我嗎?

  小草扯了我一下,我抬眼看她,她俏麗的鼻頭上見了汗珠:「小姐,我們去哪兒?」小姐我也不喜歡聽,在現代也把這個名字給曲解了,再加上那個窯姐,我笑著粘過去:「小草姐姐,你就叫我瑤池吧。我們倆天天一起玩,叫小姐,又不順口。」她皺著眉頭:「那我媽聽到,還不罵我?」我嬉皮笑臉地說:「罵就罵唄,反正也不能掉一塊肉,再說了掉肉了更好,省得減肥,你看你現在肉嘟嘟的,是該減肥了。」

  估計那時候沒有減肥這個詞,她沒聽懂,仍皺著眉頭問我:「減什麼肥?」這麼簡單的意思也不懂,估計給她一些高深的知識還不難倒她。

  進了大明寺,應該叫棲靈寺,否則清朝那麼重的文字獄,把我抓起來怎麼辦?反清複明我是不會做的,因為在現代學過歷史,滿漢一家,都是中華民族的兒女。

  寺裡的善男信女還真多,菩薩前面的菩團上跪滿了人,輪到我了,我不怎以會跪,磕了三個頭,拿了一個簽桶,亂搖一氣,蹦出一簽,差點撞到我鼻子上,我爬起來,跑出去找解簽的和尚,和尚拿過簽,看了看,臉上帶著驚疑:「這只簽自建寺以來被抽中三回,後來都成了皇后,有唐太宗的長孫皇后,宋仁宗的曹皇后,明孝宗的張皇後,姑娘抽中這簽讓老納著實難解,本來這簽歷經經年,已有壞損正想重新換一支,所以看姑娘,雖然福大命大,死後之榮,更勝生年。」

  我一愣,死後之榮是什麼?抽中的都是皇后?想起乾隆厲聲斥責我,讓他廢後萬萬不能,讓我一世不能做正妻。難道是影射我生不能為後,死能封後?我與乾隆的緣份還沒盡嗎?

  小草看我出來無精打彩的,拉了拉我的袖子,抬頭看她笑吟吟的:「小姐。」我瞪了她一眼,她笑著說:「你剛才磕頭的時候,大夥都笑你。」我白了她一眼,笑就笑,告訴我做什麼?

  我現在沒心情說話,這個簽對我太震驚了,老和尚把簽收回,我當時只溜了一眼,好象有龍鳳字樣,我在現代也抽過有龍鳳字樣的,難道我也能成皇后,可得有皇上!

  想想就釋然了,皇后是萬不能廢的,想想皇后對我那麼好,如果我對她的位置有所侵犯都是犯罪。

  和小草往回走的時候,天上下起了小雨,我們倆都沒帶傘,我埋怨她不會看天相,她噘著嘴:「這天就和小姐的臉一樣說變就變,剛開始還好好的,這下又下起雨來了。」我被她逗樂了,蹦跳著去打她,她撒腿就跑,這小蹄子,平時沒見她跑過,跑起來比我還快。我們倆一跑一追,沒用上一柱香的功夫,就跑到山底下。

  估計路上的人,一定以為我們是兩個瘋丫頭,都好奇地轉頭看我們,我沖過一個帶小孩的女人身邊,她趕緊把孩子往懷里拉了拉:「我還以為是兩匹驚馬,原來是兩個瘋丫頭。」

  哪有我們這樣的驚馬,她什麼眼神?

  一到山下,小草向我告饒,後來她答應收下我新近繡的一對繡花枕頭,我才饒她,誰叫她說,誰枕了我這對枕頭晚上准得做噩夢。

  回到府裡的時候,劉媽已預備好午飯,見我渾身濕淋淋的,她埋怨小草不會侍候人,應該帶我去避避雨,小草說:「我也想避雨,可是小姐偏要回家。」她皺著眉頭。

  我快速跑到我的屋裡,拿出那對紅色的繡花枕頭,往她懷裡一塞,看小草不想收的樣子,我向她橫了橫眉,劉媽問:「什麼?」她拿過來一看上面的花,忍不住樂起來。

  我繡著兩棵梅樹,只有幾朵梅花,樹上面的枝杈,我只繡了幾個拐彎,就完事,東扯一條,西扯一條,整個布上大部分都是線條,曲曲彎彎的象蟲子在爬。

  晚飯前,我坐在門前的亭子裡觀雨,劉媽給我拿了一件斗篷,我問:「怎麼半天沒見小草?」劉媽笑了笑:「她在屋裡繡花。」小草繡花是我司空見慣的事,沒引起我的好奇心,我懶洋洋地坐著,看著雨滴落到地上,變成點點坑,我從地上揀起一個石子,扔到一個小坑裡,濺出的水差點繃到劉媽的臉上,嚇得她跳著向後退了一步,險些摔倒。

  我笑著上前扶了一步:「劉媽,你蹦得挺高。」她抿嘴笑了笑:「都十三四歲了還長不大。」她打了油傘跑回屋。

  坐在雨中,看著荷花葉子被雨滴敲得一沉一沉的,心卻跑向別處,想起老和尚的話,雖然福大命大,死後之榮,更勝生年。死後封賞意味著什麼?都說天機不可洩露,問那老和尚,未必會實言相告。對於一個人當然是生大,而對於歷史,不論生死,都是一種榮耀。

  我正胡思亂想之際,聽到咣鐺一聲,嚇了我一跳,抬頭一看,原來是放在窗臺上的一盆白菊花被風吹到地上,小草聽到聲音也從耳房裡出來,頂著雨,把花盆扶起來,一抬頭見我在亭子裡,大聲說:「小姐,起風了,快回屋吧。」

  我聽她叫我,把斗篷往頭上一頂,也不拿傘,幾步躥回屋,小草跟著我進了正房,劉媽從後院端了一盆熱騰騰的餃子過來,我問:「你幾時包的?」

  劉媽把餃子放到桌子上:「知道北方過生日有吃餃子的習慣,就買了點肉,包了點。」我伸手抓了一個,塞到嘴裡,太燙了,來回打了幾個滾,才咽下去,差點把我的嗓子燙壞。劉媽叫著:「小心點。」

  按理說那時候沒有調料,做的菜不好吃,可是劉媽包的餃子,我一連吃了十五個,小草吃了八個,劉媽吃了九個,看著還剩小半盆,我真想再來兩個,可是如何也咽不下去了。我拍了拍肚子,本來細細的腰,覺得頓時變圓多了。劉媽還勸我:「再吃一個。」我搖了搖手:「實在吃不下了,劉媽,明兒你去開飯館得了,你做的東西真好吃,我都怕再吃幾個月,我會變成大胖子。」

  小草起身揀碗,劉媽把餃子揀到一個大碗裡:「胖點更好,小草初來的時候,瘦得象個猴子似的,這樣水靈靈的多好看。」看著小草擰著眉頭的樣子,我差點笑得把一口茶噴到劉媽身上。

  晚上,躺在床上,昏昏欲睡間,小草跑進來,拿著我給她的繡花枕頭面給我看,我迷迷糊糊的,不願睜眼,她嚇唬我說:「你不看不要後悔。」我慢慢睜開眼睛,先是一條縫,接著瞪得差不點把我眼眶都瞪裂了,我揉了揉眼睛,這是我繡的那個麼,怎麼變成了大明寺旁邊漂亮的梅園。我坐起來,拿過來仔細地看著,還有我繡的痕跡。我把它緊緊抱在懷裡,閉上眼睛,往後一倒,睡著了,任小草在旁邊怎麼想要回去,我只裝做不知,誰叫她繡好了,不好好收著,上我這兒來顯擺。

  她不言語了,我才嘟囔著問她:「那一個呢?」她沒好氣地說:「大半天,繡了這一面,都快把我累死了,還惦著那一面,我不繡了,回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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