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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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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芳一向嬉笑滿不在乎的神情一掃而盡,變得莊重自持,頭高傲地一昂向前一步,正言厲色說道:「你要是不放他,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裡。」忽地又一笑:「大王知道趙國逼死了我,你就等著秦國的鐵騎踏平邯鄲吧!」言辭咄咄逼人。 一旁的武士聽許寒芳說要自盡,立刻挾持住了她以防萬一。 秦煜眼睛紅紅地望著許寒芳。 郭開一愣,扁著嘴似乎難以下定決心,仍在猶豫。 談判需要抓住每一個瞬間,攻心為上。許寒芳又道:「此時你可以阻止我,但是如果我執意求死,方法有很多,咬舌、絕食……就算你十二個時辰看著我又有何用?」嘴角帶著玩世不恭地笑,一副鐵了心的模樣。 秦煜呆望著許寒芳。 「你放了他,我會全力與你配合,讓你們達成心願。」許寒芳亮出了自己的最後一張王牌。 「好,本相就放了他!」郭開終於下定了決心。 許寒芳長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當初主動被擒,不就是希望能夠保全秦煜嗎? 「娘娘!」秦煜撲通一聲跪下,含著眼淚道:「末將不走。」 「走吧。」許寒芳忍住悲哀,忍住眼淚。 秦煜跪行一步,執拗地道:「娘娘,臣不走。」 許寒芳目光一凜,厲聲說「這是命令!你敢抗命?」她尖銳的目光,讓人感到害怕。 秦煜被嚇了一跳,仰望著眼帶怒火的許寒芳,印象中她從來沒有如此嚴厲過,半晌囁嚅著說:「是,末將遵命。」深深地叩了一個頭。 許寒芳面色有所緩和,心煩意亂地笑笑:「秦煜,你回到秦國,告訴大王,我等著大王接我回去。如果大王不願意交換,我也不會怪他。」 秦煜一愣,感覺她的語氣似乎像在安排後事,卻又不敢多問。 「你聽到了嗎?」許寒芳鼻子酸酸的,心裡痛痛的。 「是。」秦煜再叩首領命,淚水已經湧出眼眶。 「快走吧!」許寒芳轉過身背對著秦煜,擺了擺手。 秦煜眼含熱淚,又重重叩了三個頭,才站起身。 看著秦煜被押出大堂,看著秦煜的背影出了相府,許寒芳悽楚的一笑,眼淚滑落眼角。秦煜,我今生欠你的太多,怎麼還也還不清,這一次就算我回報你一次吧。如果有來生我再報答你。 「好了,你要放的人,本相已經放走,希望你能配合。不過——接下來還要委屈你幾天,以防萬一——來人,把她押入地牢。不得走漏消息。!」郭開的聲音在大堂內響起,冰冷的聲音像來自地獄。 「是!」武士押著許寒芳往外走。 哀大莫過於心死。已經把生死看的淡薄的許寒芳平靜地往外走。迎面走來了一個人,許寒芳不經意抬頭一看正好和來人對視,頓時驚呆了,這分明是那張明媚的臉…… 第一百六十三章 鴛夢重溫 地牢內,陰暗潮濕。但是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靠牆的書架上擱著一卷卷書簡,落滿了灰塵。 許寒芳抱著膝靠在牆角,回憶著下午的一幕,回憶著那張明媚的臉孔。那張臉孔的主人分明就是浩然。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假如世上有面貌相像之人,怎會如此的像?那神態、那眼神、那走路的姿態都是一模一樣。可是為何浩然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漫不經心地走開?仿佛不認識一般? 浩然真的沒有死?他還活著?這不是夢吧?許寒芳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一股鑽心的疼迅速擴散到神經末梢。她開心地拭了拭眼淚,從床榻上跳下來,興奮地在地牢內來回地走著。浩然沒有死!浩然沒有死!原本報了必死之心的許寒芳,心似乎也突然間活了過來。 也不知道白天黑夜,也不知道在這裡關了多長時間,許寒芳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吃,醒著沒事就是抱著肩膀靠在牆壁上獨自想心事。 浩然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當初為何突然離開?這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想起浩然看到自己隱藏的一絲驚訝的目光,許寒芳開心地笑了。只要你還活著,對我來說其他的都已經不重要。 回憶起甜蜜的過去,許寒芳又甜蜜地笑了。 正回憶著過去,牢房門咣當一聲打開,郭開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許寒芳抬頭看了郭開一眼,目光落在郭開身後一個修長優雅的身影上。 他的袍服勝雪,一塵不染;他的脊背有些單薄卻挺得筆直,好似白楊樹一樣挺拔俊秀,蘊含著巨大堅韌的力量;他玉琢般的面孔上毫無懶散和傲慢,帶著旁人少有的意氣風發;他的眼睛像天山的泉水一樣清澈透明……但是為何眼眸裡有著淡淡的憂鬱?憂鬱的讓人心碎。 許寒芳怔怔看著,看著這張朝思暮想明媚的臉,心中既激動又興奮。 浩然卻把臉扭到一邊,環顧著地牢,似乎對她視而不見。 郭開順著許寒芳的目光往後看了看,「嗯咳!」用力咳嗽了一聲。 許寒芳目光一閃,回過神來,望向郭開,不經意眼角又瞟向浩然。浩然只是左顧右盼,心不在焉地反復看著地牢的屋頂、地面和牆壁。 郭開背著手,在地牢內來回走了兩趟,隔著木柵欄嘻嘻一笑說道:「你還真的挺管用的,國書一遞交給秦國,秦王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許寒芳苦笑一下,就連自己也沒有想到原來在嬴政的心目中位置這樣的重,低下頭望著地面,餘光看到浩然背著手走到一邊,盯著牢門仔細在看。 郭開仰著臉,扁了扁嘴道:「我們大王又改主意了,準備用你再把鄴地再換回來。」 許寒芳挑挑眉不置可否。 「可是,這次秦王好像不肯答應。」 許寒芳淡淡一笑,×言又止。 郭開地說:「我們主上說了,如果秦國不願意交出鄴地,就要把你斬首向秦國示威。」 許寒芳心裡一顫,轉過臉看著郭開,又望向那修長挺直的身影。浩然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邊。在他的面前,就是牢房厚重的鐵門。 許寒芳斂回目光,對郭開茫然喃喃道:「你對我說這些,有何用?」 郭開用舌頭舔了舔滿口黃板牙,嘿嘿一笑說道:「本相是想來問問你有沒有辦法讓秦王交出鄴地?」 許寒芳垂著眼瞼淡淡地說:「我沒有辦法,殺不殺我也隨便你們。」她瞭解嬴政,嬴政已經向趙國妥協了一次,他怎會讓趙國再次威脅? 浩然的身軀似乎輕微一顫。 郭開略顯遺憾地說:「那我就救不了你了——可惜!」說著攤著手聳聳肩,又望了她一眼:「你再想想,有辦法了告訴我。」歎息著咋著嘴轉身往外走。 浩然閃身給郭開讓出路,臨出門時,似乎不經意回頭望了許寒芳一眼,然後加快腳步匆匆離去。 郭開和浩然走後,許寒芳抬頭看看房頂。 不見天日的地牢中,許寒芳只能通過每天看守送飯的次數來判斷時間。每送夠三頓飯,她就會在地上畫一道,此時地面上已經畫了整整五個「正」字。 許寒芳從那匆匆地驚鴻一瞥中,從浩然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一絲不安和擔憂。直覺告訴她,浩然沒有變,至少對她沒有變。他的冷漠一定有難言之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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