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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八


  門外,房前屋後裡,四面八方的人群如潮水般湧來,轉眼裡三層外三層人把茅屋圍了個水泄不通。看旗幟可以斷定是趙國的軍隊。

  許寒芳也聽到了聲響,從榻上一骨碌坐了起來,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被包圍了!」秦煜緊張的手心出了汗。

  許寒芳跳起來從窗邊一看,登時張口結舌。院外足有幾千人,如此多的人,這下插翅也難飛出去。

  此時,外面的人開始喊話:「裡面的秦人快出來!速速束手就擒,否則踏平此處!讓你二人死無全屍!」

  秦煜的手不覺按在了長劍上,一副決一死戰的模樣。

  許寒芳斜睨了秦煜一眼,面色一暗,抬手一把按住:「這麼多人,你能打得過嗎?」

  秦煜驚詫地回望著她:「那怎麼辦?」

  許寒芳鎮靜地說:「從現在開始一切由我做主,你必須聽我的——你聽明白了嗎?」

  「是!」秦煜疑惑著答應,卻不知道許寒芳要做什麼。

  許寒芳看了秦煜良久,目光一閃,突然對著他淡淡一笑,轉身邁步走到了門邊。

  「娘娘!」秦煜驚呼:「您要幹什麼?」

  許寒芳回眸一笑道:「我說了,從現在開始聽我的!」

  許寒芳深吸了一口氣拉開房門,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秦煜忙手按長劍緊跟其後。

  趙軍的弓箭手一看門被打開,立刻把弓箭齊齊對準二人。二人只要有異動,立刻讓二人萬箭穿心。

  許寒芳走出屋子,走到離趙軍十幾步的地方停下站定身子,鎮定自若,處之泰然。

  藥農立在趙國軍隊首領的戰馬旁邊:「大人!就是他們!他們是秦人!他們是秦國的奸細!」

  秦煜瞪著虎目,怒目而視。

  藥農毫不畏懼,回瞪著秦煜咬牙切齒地說:「聽你的口音,就知道你們二人是秦人!我們秦趙兩國有深仇大恨!長平之戰你們秦國坑殺了我們趙國40萬人,我的全家幾乎都死在那一戰!我恨不能扒了秦人皮!喝了秦人的血……」

  軍隊首領抬手制止了藥農的話,藥農不甘心地閉了嘴,雙目中燃燒著烈焰。

  許寒芳心裡無奈的苦笑,這都是戰爭埋下的禍根。秦煜暗自懊惱不已,自己怎能如此大意?忘記變換口音?

  趙軍首領打量了二人許久,嘴一撇笑了:「看情形本官沒有猜錯,你們真的是齊楚魏三國要找的人,沒想到你們居然能翻過大山跑到這裡。」

  許寒芳背著手,不置可否地笑笑,神態安然。

  「秦王政的女人?——本官這次立了大功了。」趙軍首領得意地笑了。

  既然躲不過,逃不開為何不從容面對?許寒芳剛才經過冷靜分析,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有賭一把。

  趙軍首領見二人絲毫沒有反抗的意圖,一揮手,輕喝:「拿下!」

  秦煜想要反抗,看到許寒芳制止的眼神,只好不情願地繳械被擒。

  二人被趙軍五花大綁,在趙軍的槍戟的押送下,消失在平原盡頭。

  許寒芳和秦煜被關進了趙軍邊境軍營的臨時大牢內,趙軍並沒有刻意刁難二人。關了幾天後,許寒芳被人押上了馬車,秦煜也被勒令騎著戰馬跟在馬車旁邊。馬車在上千名士兵的押解下緩緩出了營地。

  許寒芳沒有問馬車要去哪裡,也沒有問這些人準備把自己怎麼樣,這些她都已經看的很平淡,從聽天由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決定不再向命運抗爭。此時,她的心中只有一個願望,希望自己的賭注下對了籌碼。她不覺掀開車簾又望了一眼秦煜。

  秦煜端坐在馬背上,垂著眼瞼,看起來垂頭喪氣,心神不寧。

  一路上平安無事,馬車走了半個多月,進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古城。

  高聳的城牆,寬闊的城門洞,熱鬧的街道,街道邊豪華的建築,街上人群的婀娜多姿,許寒芳已經然預感到這是哪裡。她掀開車簾,回頭看了看城門洞上的大字:南門,再看看街邊林立的招牌,她完全可以確定這裡就是趙國的都城——邯鄲。

  趙國人喜歡歌舞,大街上酒樓裡音樂飄飄,隔著窗戶都能看見酒樓內載歌載舞的舞姬和陶醉癡迷的人群。就連大街上行走的人似乎都是在踏著音樂的節拍。都說趙國人走路姿勢好看,猶如在輕歌曼舞,許寒芳暗笑:怪不得給後人留下了「邯鄲學步」可笑的典故。

  馬車在邯鄲城走了很久,在一座氣勢宏偉的府邸前停下。許寒芳抬頭看了看,府門的匾額上寫著「郭府」兩個金色大字。

  許寒芳和秦煜被押進了府。府內的甬道兩邊肅立的全是衛兵。

  進到堂內,一個身著華服,體態臃腫的中年男人懶散地坐在堂中。胖胖的臉上是一雙老鼠眼,肉肉的鼻子,耷拉著嘴角,臉上帶著奸邪的笑。

  男人看見許寒芳二人進來,不禁坐直了身體眯起了老鼠眼,目不轉睛地看著二人,最終把目光落在許寒芳身上,不停地上下打量著。

  許寒芳很厭惡老鼠眼的目光,可是卻突然對男人笑了笑。

  男人看許寒芳笑了,一愣,繼而也撇著嘴一笑。

  這一笑許寒芳差點沒吐出來,眼前這個男人長了一口參差不齊的黃板牙,每一顆牙都是奇形怪狀。別人知道自己身上的缺陷都會掩醜,偏偏這人笑的時候一點也不知道掩飾自己的缺陷。

  「跪下!」身後的武士沖二人大喝一聲。

  秦煜寧死不屈,滿腹怒火瞪向衛兵,恨不能把衛兵撕為兩半。

  幾個武士上來強行按秦煜,秦煜硬擰著沒有跪下。

  許寒芳收起紛亂的思緒,從容地望向堂上的男人淡淡一笑。

  男人略一揮手,揮退了武士,:「秦王的女人不過如此,我看傳言真是不足為信,言過其實了。」輕佻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幾眼,說:「我們趙國隨便一個歌女都比你的容貌出色。看來秦地真是蠻夷之地,沒有絕色佳人。」說完又呲牙一笑,難看的令人作嘔的牙全露了出來。

  秦煜聽到男人出言侮辱,暴怒,上前一步真想一腳把他踢飛,被武士持劍架在脖子上押下,一個武士朝秦煜腿窩處一踢,×把秦煜踢倒,秦煜頭一仰,身子一挺卻紋絲未動。

  許寒芳回頭望了一眼秦煜,投去一個微笑安撫他,又望向堂上的男人,鎮靜地說:「你千里迢迢把我押到這裡就是為了看看我長什麼樣子嗎?就是為了給我說這樣一番話嗎?」

  男人神色一凜,正容道:「當然不是。」又撫著下巴,看著神色泰然的許寒芳,露出欣賞之色,點點頭道:「看來你確實與眾不同。」她從容的氣度讓他有了一些欣賞。

  「謝謝誇獎。」許寒芳微微頷首,淡淡一笑,了然地說:「你們抓我來,只怕也是想要我做人質換些什麼吧?」

  男人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贊道:「聰明!聰明!我們大王就是想用你換回來九個丟掉的城池和趙國到秦國的質子。」

  「哦?」許寒芳輕笑。「我有這麼值錢嗎?」心裡暗想:嬴政會為了我拿出九座城池來交換嗎?會嗎?

  男人眯著老鼠眼,似乎在自言自語:「齊魏楚三國都在竭盡全力捉拿你,我們的人又有情報……」覺得自己說漏了嘴,突然收住轉了話題:「試一試就知道了。聽說你可不一樣,不是一般的女人……本相也懷疑傳言的真偽。」

  許寒芳已探出了對方的口風,更是堅定了自己當初的想法,開出了自己的籌碼。從容不迫地一笑道:「好,我可以留下做人質,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哦?」男人眯著眼睛好奇地望著她。這個時候眼前這個女人還有心談條件?

  許寒芳眼睛瞥了一下秦煜:「我留下,放了他!」她聽眼前這個男人稱自己為本相,已經知道了男人的地位,想起府門匾額上的字,按年代推算,他就應該是趙國的相國郭開?

  郭開還沒有搭話,秦煜在一邊急道:「娘娘,末將不離開您……」他已經明白了許寒芳的用意。

  「住口!」沒等秦煜說完許寒芳厲聲喝止:「不許你插口!」

  秦煜還要說話,卻沒敢言語。

  許寒芳見郭開猶豫,眼波一轉,進一步說道:「郭相國,你留著我就行了,這個人你留著也沒有用。」

  郭開來回打量著二人,似在揣摩二人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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