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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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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寒芳看著尉繚的背影,鄙夷地想,難道真的是食色性也?一個曾經卑鄙無恥的小人,如今搖身一變成了侃侃而談的軍事理論家? 「芳,你怎麼了?」嬴政轉回頭看到許寒芳嗤之以鼻的表情,一臉的不解。 「一個小人!」許寒芳憤憤地說。 「你說誰?國尉?」嬴政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我看他是個棟樑之材,有能臣風範。他的許多軍事政治理論我看是別具一格,頗有建樹。聽說他已經把他的理論撰寫成《尉繚子》一書,我正要好好研讀呢。」他掩飾不住求才若渴的喜悅。 許寒芳聳聳肩,撇撇嘴,一派不置可否的樣子,也不去反駁。 第二天中午,嬴政氣呼呼地回來:「芳,還真讓你說對了!繚那傢伙真是個小人,我對他待入上賓,他卻連夜逃走了!還說我是刻薄寡恩之人?真是氣死我了!」一拂袖子坐到地榻上,還在連連喘氣。 許寒芳啞然失笑。早知道尉繚會逃走,還會說嬴政壞話,只是不知道原來他是因為這個原因?哼!算他跑得快,要不然揍得他滿地找牙! 「芳,沒想到你還真是會看相!」嬴政瞬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你說他是小人他還真是小人。你說王翦是員難得的大將也沒錯!」 嬴政又湊了過來調笑道:「你再給我看看相?」 許寒芳白了嬴政一眼,低頭擺弄手中的築不去理會他。心裡暗笑:看來史書也不一定完全是真的,歷史也是人寫的。歷史也會歪曲,也會道聽途說。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只有我看到的歷史才是最真實的,我眼中的嬴政才是最真實的。 嬴政見她不言語,只好無趣地拿起奏簡,自行翻閱,時不時眉眼帶笑地偷眼望向許寒芳。 傍晚,許寒芳和嬴政在御花園內散步。 鵝卵石小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除乾淨,堆在路邊。有些地方的積雪已經融化,裸露著地面,一塊黑一塊白,斑斑駁駁。 二人漫無目的地走著,許寒芳停下腳步。眼前的這個花園是當年和成蟜一起堆雪人的地方。 幾天前許寒芳悄悄堆的雪人已經化成兩個冰堆,散亂無力地歪在地上,就像成蟜淒慘的離去。心中又湧起一陣感傷。 「再過幾天,是成蟜的忌日。」嬴政背著手,掃視著牆頭、枯枝上的未化的星星點點積雪。 許寒芳歎了口氣,不想說話。眼睛盯著地面,回想著和成蟜在雪地上追逐打鬧的情形,回想著成蟜憨態可掬的笑容。 嬴政傷感地說:「成蟜死的淒慘,我卻不能為他報仇。」滿臉的無奈。 嬴政默默拉起許寒芳的手回到大殿,命人抬出了當日從成蟜府抬回的幾口箱子。把各種小玩意拿出來一一看著,回憶著兄弟二人難忘的童年…… 成蟜的忌日,奉常在嬴政的指令下按照宗室禮儀給成蟜做了一個紀念活動。嬴政也親往拜祭,告慰成蟜的在天之靈。 許寒芳和嬴政到了成蟜府,抬頭看見忙忙碌碌的趙高。 嬴政聽了許寒芳的話把趙高從身邊支開,派到了別的地方。 趙高滿肚子委屈也不敢表露出來,繼續夾著尾巴小心翼翼地辦差。看到許寒芳和嬴政進了成蟜府,忙跑過來趴在地上叩頭:「叩見大王,叩見韓姑娘。」 許寒芳厭惡的地躲開,邁步直接進了正堂。 嬴政略一點頭道:「起來吧。」 趙高小心翼翼地爬起來,躬身退到一邊。像個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偷眼瞅著嬴政,期盼大王能給一點雨露恩典。 嬴政漫不經心地走了幾步,停下腳步又回頭沉聲道:「趙高,不論在哪裡都要好好做事,知道嗎?」 趙高忙跪下叩頭道:「奴才明白。奴才在哪裡都是為主上效命。」 嬴政淡淡一笑,邁步離去。 嬴政開始拜祭成蟜。 許寒芳抽身到內堂去安撫成蟜的遺孀,看到她們孤兒寡婦生活的倒也豐衣足食,略覺欣慰。 她立在廊下,看到院內盛開的紅梅,紅梅中浮現出成蟜傻乎乎的模樣。不覺眼角濕了。有一句詩:「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而我此時是什麼?故人離去,梅花依舊? 強忍悲哀,邁步出了內堂,許寒芳看到一個猥瑣的身影在牆後一閃,又躲了回去。 許寒芳本來裝作沒有看見,若無其事地走了過去,想想覺得彆扭,怒斥一聲:「滾出來!」 躲在角門後面的趙高被嚇得一哆嗦,「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跪爬了幾步,爬到近前:「奴……奴才給韓姑娘叩頭。」 許寒芳乜斜著眼皮看著他,冷冷地問:「你鬼鬼祟祟的幹什麼?」 趙高偷眼望了許寒芳一眼,戰戰兢兢地答道:「奴才知道當日冒犯了姑娘。奴才已經知罪,痛改前非了!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奴才。」 許寒芳撇撇嘴,冷笑一聲說:「你這話怎麼說呢?我怎麼著你了?」 趙高被嬴政從身邊攆走,有萬般的委屈。也明白全是因為眼前這個主兒厭惡自己所致。今日來原本就是為自己的前程而來。所以心一橫豁了出去:「奴才知道,姑娘厭惡奴才。但是奴才對大王一片忠心,只求姑娘能替奴才美言幾句,讓奴才侍奉在大王身邊。」說著痛哭流涕。 許寒芳冷冷地看著他。這個當日害過自己的卑鄙小人,居然還有膽來求饒? 趙高抹著眼淚,繼續說:「奴才的父親自小跟隨先王,更是為了救先王……為先王盡忠。奴才也願意為大王盡忠。」 盡忠?擅自改遺詔也叫忠心?許寒芳因為知道歷史所以對趙高一點同情也沒有。懶得和趙高囉嗦,抬腳往前走。 「韓姑娘!」趙高高呼一聲,爬了幾步,爬到許寒芳面前擋住了去路。 許寒芳怒道:「你要幹什麼?」 「韓姑娘,求求您了!求求您了!」趙高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連連叩頭。 許寒芳停下腳步,不耐煩地說道:「你別以為我是因為你害過我,所以故意刁難你。我當日既給你說過不再追究,我也是言而有信之人。只是……」想起趙高望著太后時一臉的怨恨和陰毒就想一腳踢死他,厲聲問道:「我問你,當日你為何殺那個可愛的孩子?」 趙高渾身一抖,微微一愣,答道:「奴才是替大王著想。替大王絕去後患。」言辭閃爍。 許寒芳冷笑一聲,把臉扭到一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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