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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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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再批……我們先吃飯,我餓了!」寒芳胡謅道。 嬴政看看計時沙漏,輕點一下寒芳的鼻子,帶些寵溺地說:「這麼早就餓了?好,吃飯。」一邊命令趙高傳膳,一邊拉著她在一邊坐下伸了個懶腰。 寒芳邊吃飯邊想心事。屈懷是否已經逃走了呢?他不會傻得坐以待斃吧?怎樣能給他送個信呢?她瞥見立在殿外的嬴義。可是讓他去給屈懷送信,這種背叛大王的事他絕對不會做。怎麼辦呢?突然看到格架上擺放的玉雕桃樹擺件,寒芳有了主意。 吃罷飯,寒芳瞅了個機會站了起來,拿起玉桃走出大殿,走到嬴義身邊叫道:「嬴義!」 「末將在!」嬴義忙躬身行禮。 「你幫我把這個送到一個地方。」寒芳把玉雕遞了過去,說了屈懷家的地址。 嬴義恭敬地雙手接過,垂首答道:「末將遵命。」轉身往外走去。 寒芳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回到大殿看見嬴政又在專心批閱奏簡,突然擔心起來,這樣做會不會給嬴義帶來什麼麻煩? 湖邊的柳樹已穿上了翠綠的衣裳,柔軟的枝條在春風中婆娑起舞,時而撫過清澈的湖面,時而在春風中蕩漾。 寒芳坐在湖邊釣魚,心不在焉,釣了半天一條也沒有釣到。 嬴政倒是一條接一條釣個不停,一會兒就已經釣了十幾條。 寒芳不滿地說:「是不是我的魚餌有問題?為什麼魚都不咬我的鉤?」 嬴政不以為然:「那換換?不會釣魚卻說魚餌有毛病。」 「哼!我看這些魚也是勢利眼,見你是大王拼命往你那裡遊。」寒芳執著魚竿強詞奪理。 嬴政知道和她鬥嘴沒有什麼好處,只好聰明地閉嘴。 立在嬴政身後的趙高悄悄退了下去。 寒芳又心不在焉地甩下了魚鉤,魚竟然很快咬了鉤。她提著魚竿,訝道:「咦?奇怪了,我沒有放魚餌也能釣到魚?」 嬴政一聽,目光一閃,回頭怒道:「趙高!」 「奴才在!」趙高一哆嗦,忙過來跪下。 嬴政沉著臉問:「你安排的?」 趙高忙叩了個頭,顫聲道:「奴才想著大王難得放鬆一下,於是就……」 嬴政忽地一下站了起來,舉起魚竿狠狠抽向趙高,怒喝:「要你多事!你知不知道這叫欺君?」 嬴政突然發怒,嚇得旁邊的近侍全都「呼啦」一聲跪在地上,不知道大王為何發怒,又會遷怒於誰。 趙高被抽得渾身一抖,疼得額頭冒汗,咬著牙連連叩頭:「奴才知罪!大王恕罪!」 嬴政氣得臉色鐵青,怒吼一聲:「滾!」一腳把自己的魚盆踢到了湖裡。 趙高磕了個頭連滾帶爬地跑開。 寒芳莫名其妙地看著嬴政,不知道好好的他為何突然發怒。 嬴政對著湖面吼道:「都滾出來!」 湖裡有兩個近侍爬上了岸,跪在岸邊瑟瑟發抖,如小雞叨米般磕頭。 寒芳明白了,趙高安排人在水底往魚鉤掛魚,這兩個近侍也太笨,做得太明顯。 嬴政又拿起魚竿重新坐下,面帶微笑地用眼角掃著兩個瑟瑟發抖的近侍,淡淡地問兩個近侍:「你們自己說怎麼辦?」 兩個近侍哆嗦成一團,不停地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寒芳可以感覺到青石地板振動的「咚咚」聲,振得她的心也一跳一跳。 嬴政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那就死吧?」 寒芳不由地打了一個寒戰。 兩個近侍的瞳孔中露出恐懼,連求饒也失去了勇氣,像泥一樣癱倒在地上。 嬴政掃了兩個近侍一眼,面無表情地說:「砍去手足,丟進湖裡喂魚。」 兩個虎賁軍走了上來,彎腰就要捆綁二人。 「不要!」寒芳不由自主地高喊。 嬴政轉過臉,探尋地笑望著她。 寒芳看著這川劇變臉般的笑容,突然間多天積累的親密感蕩然無存。她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嗓子發幹,然後從自己發緊的嗓子裡艱難地發出了幾個音節:「別殺他們!」 嬴政的目光猛地一閃,他轉回頭目光來回閃爍了幾下,終於,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揮退了虎賁軍。 寒芳稍稍放心,怔怔地望著湖面,心裡卻翻騰得厲害。 「這些狗奴才,敢來干涉寡人的事?哼!膽大包天!」嬴政似乎餘怒未消。 寒芳硬著頭皮說:「算了,難得你有空閒,高興一點。」轉了轉眼睛,說道,「我給你做個鬼臉。」說著對起鬥雞眼,一手頂著鼻子,一手拉著兩腮做了個小豬臉。 嬴政本不在意地望了一眼,看到她滑稽的表情,咯咯笑道:「這表情你也能做出來?太滑稽了!」 寒芳揉揉發酸的臉,笑道:「好了,好了,你笑了就好!」心裡卻又苦又澀。 嬴政湊過身來輕聲道:「芳,你真好!」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她。 寒芳眯起眼睛擠了個笑容,卻避開了他的目光。 一個近侍跑了過來,知道大王又在發怒,哆嗦著腿跪下,卻又不敢言語。 嬴政瞥了眼哆嗦著跪在一邊的近侍,沉聲問道:「何事?奏!」 近侍怔了一下才發現大王是在向自己問話,忙伏地奏道:「啟奏大王,趙國使節求見。」 「韓國使節剛走,趙國使節又來了!」嬴政的臉又陰沉下來,「又是來給呂不韋求情的!寡人還沒說如何處置呂不韋,求情的就都來了!不見!」 寒芳聽嬴政說起過,按秦律,嫪毐是呂不韋推薦進宮中的,嫪毐犯罪,他要受到株連。而且呂不韋知道嫪毐謀反後,姑息縱容,更是罪加一等。 可是嬴政尚未決定如何處置呂不韋,朝中大臣就紛紛上奏力保,各國國君及權貴都派使者來說情,民間也發動請願,希望大王免除呂不韋的罪責。 呂不韋有形無形的勢力控制著秦國的經濟命脈,使嬴政的政權一直不是十分穩固。嬴政不止一次對她說起,一想到呂不韋就犬如芒刺在背,夜不能寐。 寒芳突然低聲說了一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大王應該有比別人更大的肚量。」 嬴政猛地一愣,卻見寒芳拿著魚竿,盯著湖面,獨自垂釣。 他平復了一下心情,令道:「傳寡人令,朝陽宮覲見!」 近侍如獲大赦,急忙退下。 寒芳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湖面,淡淡地說:「別生氣了,去吧!」 嬴政釋然地笑著點點頭,轉身離去。 趙高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哈著腰跟在嬴政後面一溜小跑離去。 寒芳看著嬴政離去,暗吐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望了一眼還癱在一邊的兩個近侍,道:「快起來,趕快回去換衣服吧!」 兩個近侍怔了半天才敢確信這是真的,哆嗦著跪直身體,含著一汪熱淚,重重磕了三個頭,才顫巍巍爬起來,躬身退下。 周圍的虎賁軍都欽佩地望著她,一群近侍更是面帶感激。 寒芳記掛著屈懷的事,也站起身來,匆匆往蘄年宮趕去。 寒芳回到蘄年宮,嬴義已經回到宮內。 「東西送到了?」寒芳迫不及待地問。 「是!」嬴義躬身回答,頓了一下又說,「末將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麼事?」 「他的家境是夠慘的,但是您送他一副玉雕他想用也無法用,為何不直接送些黃金呢?」 寒芳一頭霧水,根本沒有聽明白嬴義說什麼。 「一個殘廢人領著一個孩子,確實日子難過。」嬴義回憶著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幕。 「你說什麼?一個殘廢人?」寒芳更加迷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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