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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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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決定到林場看看,她和嬴義一起帶了二十個虎賁軍往林場出發。 駿馬鼻子裡噴嘶著白氣,拉著馬車沿著崎嶇的山路上走著,越往上走,天氣越寒冷。 寒芳坐在馬車內起初還不覺得,時間一長,凍得她在車內不停地跺腳和搓手,忍不住掀開車簾探身問道:「嬴義,你問問帶路人還有多久才到?」 寒風中,嬴義的臉凍得通紅,一手提著鞭子,一手拉住馬韁繩,還是在馬背上坐得筆直。聽見她的話,躬身回答:「是!」打馬前去,一會兒又回來說,「快了,再有幾裡路就到了。」 剩下的幾裡路,不僅陡,而且坑窪不平。拉車的馬匹弓著腿一走一退,走得非常費力。 嬴義見行進遲緩,帶著幾個虎賁軍下了馬,一起推著馬車一步一步向山上走。 寒芳掀開車簾想要下車,嬴義在一側低聲道:「外面太冷,您還是回去吧!」 寒芳剛要開口說話,嬴義一笑又把車簾放下。 寒芳只好乖乖地坐回去。 馬車一晃一晃終於走過了最難的這段山路。寒芳凍得手腳冰涼,可是嬴義等人卻是滿頭大汗。 寒芳搓著手跳下馬車,連連跺腳,邊哈著手邊說:「嬴義,也不知道你是真對我好,還是假對我好。我坐在馬車裡快凍死了,還不如下來走走暖和。你不會是因為我不讓你喝酒,借機報復吧?」 嬴義笑著朗聲回答:「末將不敢!」 森林裡,大樹十幾米高,都是百年的參天大樹。 天然的原始森林就是巴家林場。林場上好的木頭都是專供咸陽和雍地用的。特別是雍地的大鄭宮最近不斷地重修擴建,需要大量上好的木材。咸陽、雍地附近山上出產的木料都不能用,一定要產自巴蜀的。 巴家林場有專人專管冬季伐木。到了春季山上的積雪融化,溪水暴漲,砍伐好的木材順著溪水流入河流出山,然後由長江而下,再溯漢水而上,最後從陸路運到咸陽或雍地。 林場管事早接到通知,不必搞什麼迎接,讓工人依舊各行其事。所以只有管事帶了幾個副手在林場外等候,看見寒芳一步一步走了過來,微微一愣,忙上前迎接。 寒芳簡單客氣了幾句,就直接去了工地。她知道到冬天丹砂、銅礦和鹽礦都停止開採,只有伐木在寒冷的深山老林裡繼續進行,所以伐木工是最辛苦的。 寒芳挨個到棚屋內進行走訪和慰問。詢問大家禦寒的冬衣是否準備到位,飲食是否充足,工具是否打磨鋒利,還有什麼要求,並把帶來的冬衣、美酒送給大家禦寒。 工人一個個熱淚盈眶,心懷感激。以往主人來巡視都是把大家集中在一起進行訓話和象徵性地慰問。而她則是真正的噓寒問暖。 寒芳走到工地,搓搓手掄起斧子和其他工人一起砍倒了第一棵樹,看著第一棵大樹轟然倒下,她笑著朗聲道:「我宣佈!伐木開始!」 工人吃驚之余一個個人心振奮,心裡的暖流驅散了山上的嚴寒。 一個上了些年紀的工人捧了一碗熱開水畢恭畢敬地走過來,卑聲說:「您喝點水吧。」 管事心裡一驚,看水碗有些髒,而且還破了個豁口,剛想要制止,卻看見寒芳笑著接了過去,一飲而盡,開心地問:「大叔您怎麼稱呼?」 工人一愣,畢恭畢敬地回答:「老漢姓薑賤名一個瓜字。」 寒芳擦擦頭上的汗,把碗遞了回去,誠摯地說:「姜大叔,謝謝您!山裡的泉水真甜!一碗我沒喝夠呢!可不可以再來一碗?」 薑瓜連聲說好,急忙又去倒水。 工人都已經被感動,更加賣力地掄起斧子,嬴義和虎賁軍也早已加入了伐木的行列,不一會兒又有幾棵大樹應聲而倒,轟隆作響。 寒芳又和工人一起砍了一陣樹木,喘著氣搖著頭說:「這種工作實在辛苦!我做不來。」她丟下斧子坐在被砍倒的大樹上,看著忙碌的人群,心裡十分快活。 嬴義擦著汗走了過來,寒芳拍拍大樹示意他在一邊坐下。 嬴義坐在旁邊,望著她呆呆出神。 寒芳蕩著兩條腿瞅著又一棵大樹被放倒,漫不經心地問:「為何一直看著我?」 嬴義一怔,回過神來,笑著說:「沒想到您會如此善待這些工人。更沒想到您還能做這些。」他舉舉手裡的斧子,眼睛裡全是欽佩。 寒芳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說:「我喜歡和這些人打交道。因為這些布衣百姓是最質樸的,你投下一顆關愛的種子,他會回報給你一棵大樹。你以誠待他們,他們會更加赤誠地對你。不像那些虛偽的達官貴族。」她一臉輕蔑繼而惋惜地說,「唉!可惜,這個時候的貴族們不懂得這些。只知道壓榨和剝削。」 嬴義也是最底層的人,能體會這些人的苦楚。聽到她的這番話,心裡暖暖的。沉默良久,說道:「您有比玉石還純淨的品格,比金子還閃光的心靈。」 寒芳失聲笑道:「哈哈!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 嬴義×言又止,久久望著她…… 忙碌了一天,寒芳離開了林場。工人們依依不捨地把她送出林場才止步。寒芳知道今年林場這邊已經不用她再操任何心了。 快上山路上時,寒芳喚停馬車,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她叉著腰,一臉的賴皮樣。說道:「嬴都尉,向你請示一下,我不願意坐馬車了,晃得我快散架了。我要騎馬,你要是不讓我騎馬,我就走著下去!」 她向他請示?此話怎講?嬴義苦笑著只好讓她騎馬。 到了上山時的那個陡坡,所有的人都下馬拉著馬匹走。 馬匹拉著空馬車一步一滑地往下走,下了幾步,所有的人都有些控制不住步子,不由都加快了速度。 突然,前面的馬車車軸「哢嚓」一聲從中間斷裂成兩半。 馬匹受驚拉著沒有車輪的車身狂奔起來。沒跑多遠,車身就已經零散成一堆木片。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一個個大驚失色。 寒芳更是頭髮根都豎了起來,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如果自己剛才還在車上坐著,此時非死即傷。 嬴義驚得臉色蒼白,瞠目結舌,直到看見滾到路邊的車軲輪停下來,才醒過神來,忙上前把寒芳扶起來。 一個軲輪已經滾到山崖下,另一個軲輪滾到路邊。嬴義蹲下身細細察看,赫然發現車軸明顯有被人動過手腳的痕跡。 寒芳腿一軟一軟地走了過來,見他盯著車軸皺著眉表情陰沉,問道:「怎麼了?」 嬴義從車輪上取下半截車軸,遞了過去,清晰的鋸痕赫然入目。 寒芳倒吸一口涼氣,和嬴義對望一眼。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想:是誰要害我(她)呢? 第八十三章 驚天陰謀 寒芳望望深不見底的山崖,又看看已經停止奔跑的驚馬,心裡駭然。她哆嗦著腿站在山邊,讓凜冽的寒風吹醒頭腦。鎮靜了許久,細細思索了好一陣。一咬牙,揚聲吩咐道:「嬴義,這件事不要張揚。更不要到巴家興師問罪,知道嗎?」 「為什麼?馬車是巴家準備的!」嬴義氣得眼冒怒火。是誰這樣膽大包天敢暗害她?他現在就忍不住要衝到巴家問罪。 寒芳沉聲命令:「照我說的去做!」 「可是……」嬴義還想爭辯,冷靜一想似乎明白。試探著問:「您是準備……」 寒芳冷冷地說:「我要以逸待勞!瞪著他露出狐狸尾巴!」她望著黑魍魍的山林,倔強地想道:我就是命大,在死亡邊緣已經走了幾回!憑個雕蟲小技也想害我?哼!有什麼伎倆放馬過來!我奉陪! 嬴義了然地一點頭,回頭對虎賁軍大聲命令:「都聽到沒有?如果誰將此事洩露出去,軍法處置!」他額頭的青筋已經暴露,聲音也因為激動和氣憤有些嘶啞。 他覺得自己太窩囊,太失職。有人要害她,而自己蠢得竟然事先毫無察覺。 「遵令!」虎賁軍齊聲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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