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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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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剛想說話,又聽到外面一陣啪嘰啪嘰的亂響。一個家僕跑了進來,立到廊下,隔著門恭敬地問:「韓姑娘在嗎?」 聽到有人,嬴義立刻站起身來,準備垂手侍立在一旁。 寒芳瞥了一眼嬴義,一把又把他拉坐下,隔著門高聲問:「什麼事?」 「剛接到報,管事巴貴昨夜溺水身亡了!——我家主母請您過去!」 「什麼?」寒芳驚得一躍而起,轉頭對嬴義說:「走,去看看!」 嬴義已經準備好了雨傘。 巴貴家在巴家宅院的一個角院,寒芳剛走到走到院外就聽到院子裡面嗚嗚的哭聲一片。 屋內,巴貴的身上已經蓋了塊白布。官府的人已經來驗完屍,勘察完現場,確定是失足落水。 寒芳不敢去看屍體,示意嬴義過去看看。 嬴義走過去看了看,轉身走回來沖寒芳一點頭。 巴清慰問完家屬,從後堂走了出來。她看見寒芳來了,抹抹眼淚道:「妹妹來了?」 寒芳默不作聲地點點頭。 二人出了門。 巴清歎了口氣:「前幾天還在說話,沒想到人說沒就沒了……」她擦了擦眼淚,歎息道:「剛才我去看了看了巴貴的媳婦,她已經哭得神志不清了。」 寒芳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於是環顧了一下四周說:「我們去他落水的地方看看吧。」 荷塘裡的荷花、荷葉早已殘敗。只剩下幾個光禿禿的莖稈橫七豎八地倒在水中,顯得稀疏凋零。 雨越下越大,雨點打在塘面上激起圈圈漣漪,連成一片。一池秋水也蕩起寒芳心中的層層漣漪。她總覺得巴貴的死太過巧合。 巴清有些自責地說:「或許是因為我責問了巴貴,所以他才會多飲了些酒,才會失足落水。」 寒芳眼睛直直地看著水面跳躍的水花,發了陣呆,勸慰道:「你也不用自責,兩者之間或許沒有必然的關係。」 「不!我要不責問他,或許他就不會去喝酒……看著他媳婦的樣子,我心裡難過……」巴清忍不住捂住了嘴。 寒芳知道巴貴的事又勾起了巴清的思夫之痛,輕輕拉起巴清的手,「別難過了,我們圍著荷塘轉一圈吧,也算是祭奠他的在天之靈吧!」 巴清默默地點點頭。 示意嬴義照顧好巴清。寒芳扛著雨傘圍著池塘慢慢走著,認真地搜索著,她企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她不會破案,但是看過很多古裝的懸疑電視劇,從中或多或少學會了一點點知識。她對巴貴的意外落水半信半疑。 荷塘邊的泥土由於雨水的沖刷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一無所獲的寒芳不禁有些失望。她抬頭望瞭望被大雨籠罩的天地,搖頭長長歎息一聲。 寒芳換了濕衣趕到正廳時,巴清正在交代管家巴福如何撫恤和安頓巴貴的家屬。 「巴貴也為巴家效力二十幾年了,他的母親又曾是夫君的乳母,如今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定萬分哀痛,一定要照顧好老人家。」 「是!」 「他是巴家家生奴僕,按規定級別把他安葬到巴家的墓地。」 「是!」 「從我的賬面上再支些銖錢送去,算是我個人一點心意——其他的還按規定來做。」 「是!」 …… 巴清每吩咐一件事,巴福都畢恭畢敬地答應,而且一臉的悲戚。 巴清看見寒芳走了進來,停頓了一下說:「好了,就這些了,你先去辦吧。」 巴福躬身一揖,稽首退下,與寒芳擦身而過時,有意無意瞅了她一眼,見寒芳銳利的目光正盯著自己,忙躬身施了一禮匆匆離去。 寒芳走到巴清身邊坐下。 巴清望著門口愣愣發呆。 寒芳輕輕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為何如此多煩心的事呀?我好累,心力交瘁……」巴清把頭輕輕靠在寒芳的肩上,她覺得只有這裡才是她的依靠。 寒芳抬起手摩挲著巴清憔悴蒼白的臉龐,手指可以感覺到她光滑的皮膚下堅硬的骨骼。輕輕說道:「真覺得累了,就歇一歇,調整一下。」 「歇不成啊!還有許多事要等著處理。鹽礦的工人這幾天罷了工;銅礦的管事又死了,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快到冬天了,又該伐木了;丹場前幾天也出了事……」巴清精疲力竭地閉上眼睛。 寒芳心疼地說:「我早跟你說過,你放手讓他們去做,不要怕他們做錯!否則你事必躬親一定會累壞的——他們的依賴性太強。」 巴清緩緩地說:「我不敢放手呀,也不敢有絲毫的懈怠,我怕維持不了這份家業……」巴清滿臉的疲憊,眼角已濕。 寒芳望著屋外雨灑秋池愁波漣漪,悠悠說:「有一句話說得好,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只要你盡力了,不要太在乎結果。你也要學會釋放壓力。」 巴清閉著眼睛想著寒芳的話。過了一陣,直起身子望著寒芳懇切地說:「妹妹,你可否幫我主持一個月事務,我真的想好好休息一下。」 寒芳望著渴望求助的目光,除了點頭還能做什麼? 巴清長舒一口氣,「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喘口氣了。」她輕輕趴在寒芳的腿上,滿臉笑意地閉上眼睛。 寒芳低頭看著巴清,尋思:這哪裡是幾天前那個精明果斷、手腕強硬的女人? 巴福安排完所有的事務,來向主母回報。看到巴清在寒芳腿上趴著一愣,按禮節給二人行禮。 巴清坐起身,聽完巴福的彙報,說道:「管家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命人尋你。」 巴福恭敬地說:「請主母示下。」 巴清緩緩地沉聲道:「我因略感身體不適,從現在起韓姑娘暫且替我打理一切事務。」聲音雖緩雖低但是不容抗拒。 巴福猛地一愣,頗感意外地望了寒芳一眼,恭敬地低頭答道:「是。」又沖寒芳躬身道,「請韓姑娘吩咐。」 寒芳望著巴福微微一笑,低聲說道:「管家,坐!」 管家依言坐下。 寒芳淡淡地說:「巴管事意外身亡,你們主母為此很傷心,我想問問,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巴福的眼角輕輕抽搐了一下,說:「老奴不敢妄言!」 寒芳認真捕捉著巴福的每一個表情,剛才那個細小的動作也沒能逃過她銳利的眼睛。 巴清聽寒芳突然如此問,也覺意外,怔了一下長歎道:「你怎麼想就怎麼說,但說無妨。」 巴福長跪起身說:「奴才認為是蠱咒。」 「蠱咒?」寒芳和巴清異口同聲地反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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