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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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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芳適時地開口說:「我只需要和咸陽方面一核對就可以知曉。」 「確……確實是運到咸陽了……」巴貴頭上冒出冷汗。 「你胡說!」巴清啪地一拍桌子,連旁邊的寒芳都嚇了一跳。再看巴清的臉如石刻一般,毫無表情地問:「巴貴,你是我們家的奴僕,我有權力治你,你可知道?」 巴貴止不住渾身顫抖,顫聲道:「奴才知道。」 巴清冷冷盯著巴貴,淡淡地問:「侵吞家產是何罪你可知道?——我問你,前年巴宏是怎麼死的?你可還記得?」 巴貴像秋風裡的樹葉一樣瑟縮著顫聲答道:「是……是捆……捆在……後……後山挖心掏肺……喂了野狼……」說話已經結巴得不成音。 巴清咯咯一笑,笑得陰森恐怖,「好,你還記得,你是不是也想嘗嘗這個滋味?」 「奴才……」巴貴汗如雨下。 巴清咬著銀牙一字一字說:「好,你既不肯說實話?這筆礦產又去向不明……」揚聲對侍立在門外廊下的管家怒道,「——巴福!請家法!」 廊下的巴福猛地一愣,神情慌張,忙鎮靜了心神恭敬地回答:「是!」 「不!」巴貴語不成聲的號啕大叫,急忙爬了幾步跪在巴清面前,「不能啊!主母。奴才……奴才是……」他的眼神一閃一閃,「是……是前主人讓奴才這麼做的……」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刷的一個明閃照得屋內屋外通明閃亮,接著一陣石破天驚的炸雷,震得所有的人心裡都是一驚。 這個季節居然還有雷?是天怒? 巴清的臉像紙一樣蒼白,雷霆大怒,厲聲喝道:「你胡說!——來人!」 寒芳雖不動聲色,但是聽到巴家家法如此殘酷,心裡也是一陣陣發寒。再看巴清臉上卻毫無表情。 巴貴面如土色,額上汗珠滾滾而下,聲音已經變了腔調,「奴才不敢胡說,主人開恩哪,確實是……是前主人讓這麼做的!只說讓我運到巫峽就不用管了——管家可以作證!」巴貴語不成聲地一指管家巴福。 巴清一怔,又驚又怒,目光冷冷地掃向管家巴福,陰沉地問道:「是嗎?」 巴福急忙跪下回答:「回主母的話,巴貴句句屬實。」眼角掃向巴貴,二人的目光碰在一起,目光陡地一閃,火花四濺。 巴清用手指敲著幾案,臉色變了幾變,冷冷盯著二人片刻,問抖作一團的巴貴:「那你剛才為何不講?」 巴貴叩了個頭,目光閃爍不停,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是前主人令……令奴才發誓不能講……」 巴清愣了半晌,淡淡一笑,稍微緩和了口氣說道:「既是這樣,是我冤枉你了,你們先下去吧!」略一沉思,又補充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們騙我,立刻亂棍打死!」 巴貴大汗淋漓,濕透重衣,磕了個頭爬起來,顫抖著雙腿和巴福一起退出屋子。 看著二人退出屋子,巴清好久都沒有說話。很久才問:「你信他們二人的話嗎?」 寒芳想起來巴福,總覺此事和他會有什麼關係?想起來他的那一絲得意,一絲失望,一些推搪……她思索著回答:「不知道!」 巴清臉上還帶著怒容,沉吟道:「我對他們說的話半信半疑,你住的地方是我夫君生前處理事務的地方,筆跡是他的——但是,我剛才察言觀色,看二人面帶異色。巴貴言語吞吐,我也奇怪,為何夫君……」 巴清又陷入了沉思,她相信她的夫君既然那樣做就一定有道理。而且她也隱隱覺得事情的背後一定隱藏著一個天大的秘密,而且這秘密一旦洩露,會給巴家帶來什麼?巴清想到深處,想起自己的處境,又難過又害怕。如果巴貴說的是真的,那麼巴家……只覺心裡駭然。 寒芳望著巴清,想起剛才她的處事風格,似乎突然明白,為何巴清能夠帶領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在亂世中生存下去。她生殺決斷的手腕確實夠強硬,毫不留情。而且遇事夠冷靜夠沉著,心思也縝密。不禁又暗問自己,如果換了自己能做的出來嗎?答案是肯定的:不!自己做不來! 燈下,兩個女人懷著不同的心思,沉默不語。 寒芳頂著淅瀝的秋雨回到自己的臥室。她雖然是路盲,但是能看懂地圖。她查過地圖,到了巫峽後只有棧道和水運兩條路可走。如果沒走棧道,就是極有可能沿水路到了…… 秋風吹來,她渾身打了個冷戰,不敢再往下想。她深吸了一口氣,只當作什麼也沒有想一樣目視窗外,心中卻隱隱覺得有一個大陰謀在裡面…… 第八十章 半信半疑 越是搞不清楚的事寒芳越想知道答案。她原本想聯繫咸陽方面落實一下,又一想如果那批銅真的沒有運到咸陽,會不會給巴家帶來什麼麻煩或災難?於是她留了個心眼,沒有查問! 這一天,吃過早飯,天色漸漸陰沉下來,空中的陰雲罩得天地間一片昏暗,疾風一陣陣吹得院內的樹木不安地搖晃著,像要把樹上為數不多的樹葉搖光似的。 早飯過後沒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一陣比一陣大的雨點灑落在芭蕉葉上,打得山響。 寒芳暗自感歎:唉!這雨天,巴清還要再去視察丹砂場,真不容易! 一陣涼颼颼的風吹來,吹得窗扇一開一合,把窗簾掀起老高。寒芳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突然感到一陣惶恐和空虛。她走到窗邊準備把窗戶關上,聽到院內雨地裡一陣啪嘰啪嘰的腳步聲,不用看,光聽穩健的腳步聲就知道是嬴義。 嬴義手裡提著一筐橘子走了進來,這麼大的雨,他依舊走得端端正正,只是步伐的節奏有所加快。 嬴義進門時衣服已經淋濕透,臉上也都是雨水。緊貼在身上的衣服顯現出他結實的胸肌,更展現了他男人的陽剛之氣,臉上的水滴襯托,使他的五官剛毅中有了些柔和。 寒芳怪道:「這麼大的雨也不躲躲或者跑兩步?虧你還能走得四平八穩的?」 嬴義微微一笑說:「軍人要有軍人的姿態和威嚴!」 「好了!就你規矩多!你又沒有穿軍服!」寒芳遞過一個巾帕,嗔道,「快先擦擦頭上的水。你要是老喜歡這樣拿捏著,以後天天讓你穿盔甲,累死你!」 嬴義笑著把毛巾接過去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沒有接話。 「快去換換衣裳,小心著涼!」寒芳笑著催促。 嬴義換好衣裳威風凜凜地走了進來。看到寒芳面前已經剝開了五六個橘子,每個橘子都是只吃了一瓣。 「怎麼?都很酸嗎?」嬴義輕輕問。 寒芳哭喪著臉點點頭,「酸,都酸得要命。牙都酸倒了!」 嬴義拿起一瓣橘子慢慢放進口中。 寒芳斜睨著嬴義笑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買的酸橘子,好留給自己吃?」 嬴義一笑也不回答。他也奇怪自己確實能吃酸的橘子,且每次和她一起吃時卻都覺得心裡甜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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