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三九


  「哪能阿,爺那心是叫狐狸精給勾去了,怕是難來噢。」兩人說話聲漸輕,漸漸遠去。

  宛琬見胤禛鐵青的臉龐如罩寒霜,趕緊伸手按捺住他,戲謔道:「狐狸精難道不好嗎?美若天仙又嫵媚動人,它善解人意,至情至性,善良聰慧,嗯,我喜歡做狐狸精。」勾指輕叩他胸口,嬌戲道:「公子,漫漫長夜獨自一人孤單,何不開啟心門,讓奴家來紅袖添香?」

  胤禛似笑非笑,戲腔回道:「怪不得小生這兩日失魂落魄,原來那顆心是叫你這小狐狸精給騙走了。」

  宛琬哈哈大笑,「你從前怎麼想著讓園裡戲班排那兩出武戲讓人家看,鬧心死了。」

  胤禛聞言恍然大悟地拖她起身,向外走去。「你不提戲,我差點給忘了,今日我原要帶你去個地方的,你這糊塗蟲,怎麼又把自己生日給忘了。」

  宛琬拉住胤禛袖子,忙不迭道:「你不會是又要讓我聽戲吧?」

  胤禛一扯嘴角,「瞧你急的,今日不聽戲,不過以後你要慢慢習慣並喜歡上聽戲。」

  「為什麼呀?」宛琬聽得一頭霧水。

  胤禛轉過身,霸道道:「因為我喜歡,你要陪著。」

  圓明園。

  微風繾綣,愜意地吹拂著,月光下湧動的湖水如塊巨大清澈的墨玉。

  宛琬揀起湖邊一枚卵石,指若蘭花輕輕一彈,那片薄石便「咻」地貼著湖水飛了出去,連泛起七個漣漪,她轉身挑戰似地一挑眉。

  胤禛淡笑不語,俯身隨揀起枚鵝卵石,輕輕向天抬起了手,仿佛有顆流星自他袖中飛出。黑暗夜空刹那綻放出一片銀花,映著沿湖遍地聳立的樹,火紅的楓樹、嫣紅的橡樹、金黃的落松、米黃的白樺,重重疊疊,濃淡紛呈。

  宛琬目瞪口呆地望著那片如幻如夢的璀璨,像風般,飄逸、釋然;如火般激情、酣暢;似水樣輕柔、舒適。她眼眶有些潤潤的,胤禛輕擁她入懷,呢喃道:「年年同我共賞煙花好不好?」

  宛琬心潮澎湃,眼波逐流,轉身緩緩迎上他專注的神色,面上漸漸染紅,燦若朝霞,輕柔道:「傑丹姆。」

  胤禛眼露詢問。

  她輕輕道:「它的意思是:』今夜讓我們跳舞吧。『」隨即吹起了口哨,星空下飄蕩起月亮河悠揚的旋律,她將胤禛的雙手擱置她腰間,打著響指,緩緩晃悠著身子。

  月色撩人,火樹銀光傾瀉大地,風隨著歌聲在夜空中任意遨遊,滑過兩人搖擺的身影,帶著流星的光芒,拂過山水,融化了塵世的情感,他如夜深沉,她似星燦爛。

  備註:傑丹姆(Je t』aime)——法語:我愛你

  第二十章

  一中年青衫儒士隨著前面引路人疾步而行,雍親王府一路走來重樓複閣,橋作九曲,鳥啼花落,如入深山,雖全為人工卻狀若渾然天成般。青衫儒士無心一覽,只見前方一閣臨湖,靜如隱庵,極其幽僻,為雍親王府福晉誦經居所。

  青衫儒士停下步履,待人前去通稟。

  片刻,安嬤嬤親迎來,殷勤笑道:「葛先生裡邊有請。福晉這舊疾都有年頭未發了,不知怎的竟又犯了,請了許多大夫,還是先生的老方子好,只煩勞先生特意跑一趟。」

  青衫儒士並不附言,只隨她入內。

  福晉依窗遠眺,籬東菊盛,可惜百花中她獨愛牡丹。她忽有些發喘,這自娘胎帶的痼疾,久治不愈。阿瑪府中有一幕僚葛文追,原姑蘇宿儒,善畫松菊,工隸書,後經服其開藥方,治癒痼疾並多年未發,才知他深藏不露,醫術不遜國手。

  福晉聞聲轉身,青衫儒士澄靜緘默,立與一旁,可不正是原府邸故人。

  安嬤嬤摒退四周丫鬟後恭身退下。葛文追上前探指仔細診脈,略略蹙眉。

  福晉淡淡一笑,「怎麼了?葛先生向來直言,但說無妨。」

  葛文追又認真地切脈聽了一遍。「福晉太過傷神,如能放下煩憂,服以補劑,靜心調養,自能痊癒。只是聽安嬤嬤說這兩日福晉不憐惜自身,常獨坐於晨藹中,福晉還自病中如何能冒曉寒?」

  福晉微微搖頭:「偏她多事,先生死生有命,無需多慮。不過日後我會當心。」

  葛文追自袖中取出一羊脂玉瓶,欲遞于福晉,又有三分猶豫。「奴才已按福晉托人送來的方子親自配煎製成了百枚冷香丸。這丸用材均為珍稀香料,久食雖能讓服用之人散發出特殊香味,嗅之可起催情作用,可這方子中有二味仙草毒性太大,如要發揮功效,毒性就不能除盡,只怕長期服用,服用之人不僅難以受孕,而且無疑飲鴆止渴,等同慢性自殺。」

  福晉臉頰微有顫意,一掠而過,淡淡道:「阿瑪從前總說府中還數葛先生辦事最為老成,果然不假。先生但請放心,素心也從來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她伸手取過玉瓶。

  葛文追再不多言,起身告辭。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