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清宮夢縈 | 上頁 下頁
四〇


  難以受孕?早在生完弘暉她便知此生已永無機會了。而人生百年,終歸一死,無望的日子活得那般長久又有何歡?福晉打開瓶塞,芳香四溢,果然所用均為極其珍貴的藥材啊,她微露笑顏,將一丸送入口中咽下。

  雍親王府,東殿。

  宛琬卷袖于膳房忙了個下午,神神秘秘打發了一應人等,除了半夏只留了個老媽子做她下手。一陣忙乎後她一人跑去爺住的太和齋,過了炷香工夫才又跑回來。

  「你去和姑姑膳房的人說,今日晚膳我來做,讓她們別操心了。」才一進門,宛琬便好心情的吩咐半夏。

  半夏有些猶豫,「格格你一個人行嗎?」

  「這有什麼難的,料都讓人早備好了,統共只有我和姑姑兩人食。姑姑這兩日一直咳嗽,我給她燉罐『川貝鷓鴣』湯。再說這還有福嫂呢,你快去吧。」宛琬忙把她推了出去。

  宛琬讓福嫂把灶頭的火給生起來,這玩意她可不在行。糟糕,她忽想起大夫給姑姑開了個藥膳方子,讓她秋冬兩季每日少量放在例湯裡一塊燉著喝的,又趕緊讓福嫂去問安嬤嬤拿。

  宛琬回頭見灶頭裡的火似暗了下去,揀了根細棍,七弄八挑的火倒是更大了,可也點著了她隨手散在地上的零星柴火。

  宛琬伸腳想踩滅了火星,低頭一瞧腳上那雙甚薄的雲緞繡鞋,轉身去拿蒸籠上罩著的一疊濕紗布,一不小心撞倒了置於一旁的油罐。油傾罐而出,流在地上碰著了火星,暫態燃起了火舌。

  慘了!宛琬見這下地上是真起了火,急著欲滅,眼見水缸,冷靜下來,地上有油,不能澆水。她邊喊來人,邊手抄傢伙七手八腳忙著滅火,可火勢非但沒小,反更見長,轟的一聲熊熊燃起,燒著了桌子,又點燃了窗扉。

  宛琬心一驚,慌忙地想要逃離,奔向門口,用力一拉,天那,門打不開,再用力拉,門竟被人反鎖了。她心底一沉,大叫來人,又拿過條長凳用力的撞向門。

  一扇門隔著生死兩重天。

  福晉佇立門外,是天意嗎?她原也不知自己獨自到宛琬這該和她說些什麼才好。她的四爺是越來越按捺不住了,她知道,若不是宛琬還存有心結,顧念著她這姑姑,只怕他早要和她明說了。呈現在人前的雖依然是那張豔若桃李、淡定自若的臉,可只有她自己才知她竟要借助藥物做垂死掙扎。走吧,趁沒人來之前,也許一切都可以這樣簡單的就結束了。她聽著門裡宛琬聲聲呼喚和撞擊門板的聲音,有絲猶豫。不,不,心底另一種聲音高過了一切,她的驕傲和自尊決不允許她這樣不光彩的贏了。她要讓宛琬明明白白地知道胤禛從來就不能、不會屬於任何一個女人,她要讓宛琬清清楚楚看到誰才是最後的贏家。一念及此,福晉心中再無一絲猶豫,她伸出手打開了那扇門。

  胤禛走近書齋就望見宛琬別院方向似有濃煙,面色頓凝重起來,厲聲道:「那怎麼了?」

  一隨侍小心翼翼道:「剛才格格那院著火了,已有人趕去撲了。」

  「什麼?!」胤禛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等胤禛急奔到那,府裡的下人們已聚集一處,七手八腳忙著挑水、撲火。

  宛琬見到熟悉人影,高興地快步走近。

  胤禛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胤禛?!」宛琬熏黑的小手不安地扯扯他衣袖。「你怎麼了?」

  胤禛深深呼吸,克忍著,猛地伸手扣住她纖細腕骨,拖著她直往書齋走去。

  宛琬的手腕被勒得生痛,瞧他眼下怒火中燒,低下了頭也不敢言,直等到了書齋,左右無人了才痛呼道:「胤禛,你快放手,痛死我了!」

  「你也知道痛?」胤禛放開了她手腕,震怒地連串斥責,眼眶泛著血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誰讓你去做那些事的?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你身邊的人呢?我不是說過你身邊不能斷了人的,你怎麼就是不聽?你一會從假山上摔下,一會是馬上掉下,一會是箭傷,現又著了火……」說到後來,他激動得語不成調。

  他咆哮得那般氣惱,頭上的青筋緊繃,臉陰沉的可怕。宛琬伸出手去,踮腳勾住胤禛頸子,輕輕一吻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唇。她的吻雖顯青澀,卻立刻熄滅了他所有怒火。

  宛琬低喃著對不起,她的話語融化在了彼此混雜的呼吸聲中。胤禛激烈地吻著宛琬,許久兩人像是感覺無法再呼吸般才松了開來。胤禛心底輕輕嘆息,這不聽話的小女人,讓他如何能放得下心來。

  月色沁涼如水,樹影婆婆,瑟瑟作響。原本,白天就清靜的書齋更加岑寂。偶爾,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

  「啊呦……胤禛你輕一點嘛。」宛琬一陣齜牙咧嘴忍不住叫喚。

  「輕一點?偏要讓你更痛些,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話雖硬狠,胤禛下手卻更見輕柔。

  「哎呦,我不塗了,你這是什麼藥膏呀,聞著怪怪的……這樣好了吧!」宛琬聲聲求饒。

  「不行!傷口放著不塗會更嚴重,還有你這裡也扭傷了,更要推淤開。」胤禛故做嚴厲。

  「啊還要推淤?……胤禛你是故意的吧。」宛琬一副愁眉苦臉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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