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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 兩封空函定荊州

  果然,送信一事引起軒然大波。荊州官兵質問蕭穎胄信的內容,蕭穎胄也不知所以,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知道。眾人大怒,以為他有意隱瞞,感到重重危機,不肯相信蕭穎胄等人。蕭穎胄哪裡說的出信的內容,他根本就不明白信上到底寫了些什麼。

  官兵民眾對蕭家兄弟極為不滿,認為他們首鼠兩端,心懷不軌。而屯兵江安的劉山陽聽到消息,忽然逗留十餘日不進,持觀望態度。短短時日,蕭穎胄兄弟人心大失,受疑於本州的官民,又受疑於朝廷。夾雜在中間,左右為難,有苦說不出。

  王天虎溜出城,將荊州目前的形勢仔細向大家分析了一遍。謝芳菲意氣風發的站起來,笑說:「蕭穎胄目前進退不得,處境艱難。我就讓大家看一看『兩封空函定荊州』到底是怎麼定的!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說著吩咐王天虎:「你回去告訴蕭穎胄,就說蕭大人派他的弟弟蕭憺親來拜望,正在城外恭候。」然後笑說:「我這次就借憺兄的名號說服心生懼意的蕭氏兄弟。」

  不到半天,蕭穎胄親率人馬將謝芳菲一眾人等迎進城內。蕭穎胄三,四十歲年紀,身強體壯,面目卻十分俊秀,乍看下像個文人士子。只有眼光透露他的真實身份。老遠就拱手笑說:「沒想到蕭小弟親來荊州,有失遠迎,有失遠迎,還請見諒才是。」謝芳菲和蕭憺年紀差不多,沒有見過的人倒看不出破綻。忙笑說:「蕭長史說哪裡話,長輩親來迎接,小子受寵若驚才是。哪裡當的起蕭長史這一番話,可折殺小輩了。」蕭穎胄見他應對得體,沒有絲毫驕矜之氣,將先前的輕視之心收了幾分。

  送他們一路到下榻的行館,笑說:「不知蕭小弟此次前來,有何貴幹?」謝芳菲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笑說:「雪中送炭來了。就是不知道蕭長史肯不肯要。」蕭穎胄微微一笑,說:「如果真是朋友的禮,豈有不要的道理?拒絕的話,顯得傷了兩家的和氣。只是還要小心防範豺狼虎豹。」

  謝芳菲笑說:「是不是朋友,我們會用行動來證明的。小子此番前來,只帶了隨行的親衛,難道還不夠誠意嗎?」蕭穎胄轉過話題,說:「蕭小弟一路風塵僕僕,一定累了。我就不打擾了。有什麼事需要吩咐的話,儘管找我好了。」留下一隊人馬,率先離開。

  眾人就在這座別館暫時住下來。王天虎氣呼呼的說:「蕭穎胄真是老糊塗了,居然派人看管我們!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謝芳菲笑說:「王參軍不用著急,他會乖乖的和我們合作的。」

  當天黃昏蕭穎胄就派人來請謝芳菲等人赴宴,說是接風洗塵。謝芳菲和眾人會心一笑,蕭穎胄的心思搖擺起來,不然不會上午還派人在一旁監視,晚上又殷勤的設宴接風。容情扮成侍衛跟在她的身旁,探頭說:「芳菲,你穿上男裝別有一番風味。」

  謝芳菲對他怒目而視,容情心中暗笑,不以為意。謝芳菲趁人不注意罵道:「容情,你給我認真點,仔細我扒了你的皮!」說到後來,連自己也掌不住笑了。容情越來越無所顧忌了,又要湊過來,謝芳菲趕緊說:「容情,成功失敗就看今晚。我不和你笑鬧了,我得打醒十二分的精神。過了今晚,萬事大吉,從此脫離苦海。」容情也十分期待,眼看就要如願以償。

  謝芳菲來赴宴的地方居然是南康王府,一切由蕭穎胄做主,可見他才是南康王府真正的主子。謝芳菲在左手第一個席位上左下來,對面自然是蕭穎胄。下首是蕭穎達。高高在上的主位是空著的。蕭穎胄笑說:「王爺貴體欠安,不能來了。傳諭由下官代為招待,還望蕭小弟賓至如歸。」

  謝芳菲語帶雙關的說:「當然,當然。本人絕對不是一個難伺候的客人。蕭長史如果願意的話,本人保證,一定會賓主盡歡的。」雙方心裡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蕭穎胄先舉杯說:「蕭小弟一路辛苦了,喝了這杯,先盡一盡興。」謝芳菲也不推辭,仰頭喝了。為表誠意,舉起空杯示人。蕭穎達在下首適時的說:「蕭小弟好氣量。佩服佩服。」謝芳菲笑說:「過獎了。」

  喝的差不多的時候,蕭穎胄手下一個叫鄭易的幕僚詰問:「不知蕭兄弟這次來荊州有什麼事情?」謝芳菲微笑:「聽聞荊州乾旱,特意送雨來的。」眾人一時不解,都看著她。謝芳菲開門見山的說:「荊雍若能聯合,不是為絕境中的蕭長史送來一場及時雨嗎!」鄭易冷笑說:「蕭衍也太高估自己了。及時雨?我看是屋漏偏逢連夜雨罷。蕭衍的意圖,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荊州若和雍州聯合,此乃大逆不道之事!如何向朝廷交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謝芳菲不徐不急的說:「鄭兄此言差矣。劉山陽為什麼在江安逗留十餘日而不進?不用我說,大家都明白。由此看來,朝廷對蕭長史也不如鄭兄所說的那麼信任有加呀。」鄭易被她這麼一反駁,臉紅脖子粗,無話可說。事實勝於雄辯,用朝廷當作藉口,自欺欺人耳。蕭寶卷什麼料,還有人不清楚嗎!

  謝芳菲繼續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劉山陽想聯合荊州偷襲雍州,且不論他存的是不是這個心,大家認為有成功的可能麼?如今的雍州到底什麼情況,大家心裡一定清楚的很,軍民同心協力,固若金湯。城牆高大堅固,兵強馬壯。況且雍州養精蓄銳已非一日,糧草充足。還有公認的一點,荊州兵一向畏懼雍州。大家可以想一想,勞師動眾,損兵折將,以卵擊石,慘敗而回,值得嗎?此其一。其二,劉山陽居心不良,人所共知,蕭長史和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蕭長史衝鋒陷陣,折損人馬,耗費錢財,白白為他人做嫁衣裳,于心何甘!其三,蕭寶卷之為人,鳥盡弓藏,蕭長史縱然立下大功,最終難逃一死,不為朝廷所容。蕭長史一定還記得我大哥蕭懿是怎麼死的。我大哥對他忠心耿耿,毫無異心,他不但不感激我大哥發兵解救建康之圍,反而喪盡天良的賜死,弄的我們蕭家家破人亡,陰陽相隔。蕭長史,我大哥的慘劇還沒有使你清醒過來嗎?」情辭懇切,聲淚俱下。在坐的人皆為動容,聞者莫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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