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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她道:「即便如此,我還是想給家裡出一份力,能省下三兩千也是好的,就當是為了弟弟和小侄兒著想。…」

  佟氏笑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哪有姑娘家給自己掙嫁妝的?從沒有過這樣地規矩。」

  淑寧道:「規矩也是人定的,而且咱們不說,有誰知道?再說了……」她眼珠子一轉,笑了:「既然是我的陪嫁,讓我去挑去管,不是更好麼?橫豎將來我過了門,那也是我地私房,心裡有數些,也不至於糊裡糊塗的任底下人擺弄。」

  佟氏若有所思:「這倒也是……」她想了想,瞧了女兒幾眼,笑了,看到女兒一臉奇怪地樣子,才道:「我家淑兒就是跟別家姑娘不一樣,說起陪嫁、嫁妝還有過門什麼地,也是這麼大大方方的,不象別人那麼扭捏。」

  淑寧微微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額娘怎麼這樣說?好像我臉皮很厚似地……」其實也就是談論自己結婚時帶什麼東西到新家去罷了,有什麼好扭捏?

  佟氏笑道:「我覺得這樣才好呢,不管什麼人到了咱們家,都是大大方方、歡歡喜喜的,這才是過日子的樣子。」她想了想,合掌道:「就這麼辦吧,咱們家的產業暫時交到你手上,你要開源也罷,節流也好,都由你作主。只是我在這裡一日,你做什麼事都要讓我知道,支出超過兩百兩銀子,便要先報給我點頭,如何?」

  淑甯忙應了。

  事情已定,她便趁母親午休的時間先回自己的院子裡,不過不是去休息。她從梳妝匣子的倒數第二層拿出一串鑰匙,用其中一條打開臥房里間大箱櫃右邊第二格抽屜上的鎖,取出一個紫檀木的小箱子,又用另一把鑰匙打開上頭的鎖,拿出一疊銀票來。

  這些都是她近年積下的私房錢。在他他拉府裡,她每月有二兩月錢,但吃穿用度都是公中的,個人零用,不過是買書、護膚品和些零碎小東西,選秀前那一次脂粉的大支出,還是公中出的錢,所以積下不少月銀。連同逢年過節長輩們給的紅包,還有廣州仙客來的分紅,她居然也攢下七百多兩銀子。為了省事,她早已叫人幫著把其中六百兩換成了五十兩一張的銀票。如今要給自己辦嫁妝,少不得還要拿出來作點小投資。

  她數出十張銀票來,折好放進一個荷包裡,方才將箱子收拾好,重新鎖進大櫃,然後便挨在床邊略養了養神,過了半個時辰,便重新到正院裡來。

  下午佟氏帶著女兒聽長貴夫妻與顧全生回報別院近況。先是長貴,他說了今年頭三季別院的收入與開支,男女僕役數目,病死了一人,又添了三個新生兒。喪錢喜錢的發放以及後續事項,還有問過主人意思後在花園西南角上挖了個大地窖,又用挖出來的泥在後院蓋房。現在工程只完成了三成左右,為了避免吵到少奶奶真珍。現在已經停工了,燒好的磚都放在西邊地瓦房裡。

  接下來是長貴嫂巧雲。她先說了今年該婚配的丫環小廝有幾人,有幾個已經有了意願,佟氏便讓她去安排,臘月裡就給這些人成婚。巧雲替其他人謝過後。又說起她們針線房最近幾個月做的褥子、衣裳、鞋子、荷包等活計地數目花樣。

  佟氏聽了,笑道:「這些便先用著吧,只不過接下來要忙了,你們姑娘出閣,要用的被面、門簾、窗簾、椅披、凳套、荷包,都要開始做了,多用點心。至於衣裳鞋襪,等日子定了再說,免得早早做了不合身。」

  巧雲忙應了。又瞧著淑寧笑。淑寧瞄她一眼,只是淡笑不語。

  接下來便是顧全生。

  他道:「今年雨水太多,幸好大人早早叫人挖了溝渠。小姐又交待築好堤壩,因此保住了大半農田。但與往年每畝二石出產相比。今年大約只有十三四鬥。如今都收割乾淨,曬乾了收在地窖裡……」

  「為什麼不賣掉?」淑寧問。

  顧全生答道:「我們原本打交道地那家米行。老闆是平陽人,因地震時倒了老宅,如今正打算完結了這邊的生意回鄉去呢,因此不再收糧,只把剩糧賣掉便罷。但附近十裡八鄉,就數他家米行最大,別的糧店生意太小,收不下我們家的糧食。這一來二去的,就耽誤了。本來今年鬧水,糧價會比往年高些,偏偏上個月朝廷免了順天、保定、河間、永平四府明年地地丁錢糧,又運了四萬石米來平糶,糧價反而比往年低了。小的覺得這時候賣糧不划算,便打算先存著,等明年四月再賣不遲。」

  所謂平糶,就是在穀價太低時以高於市場的價格,收購糧食,在價格過高時,又以低於市場的價格出賣糧食。朝廷這樣做,既平抑了物價利於農商,又獲取巨額利潤充實了國庫,算是一舉兩得的做法。顧全生這樣打算,倒也沒什麼,官家有糧,百姓也不會餓著肚子。而拖到明年四月青黃不接時再賣,倒是可以獲利豐些。

  佟氏與淑寧對望一眼,互相點點頭,便示意顧全生繼續說下去。

  顧全生便道:「除了糧食之外,果子也只有往年的六七成,味道雖差些,但賣得還行,大約有七八百兩銀子,只是那家商行也是山西商人開的,只付了三百兩,說要到臘月裡再補上。此外,蓮藕是沒有了,花也只在春天時賣了些錢,倒是竹筍和魚賣了不少,前後算來,也有一百八十五兩銀子。」

  淑寧低頭在小冊子上記下數字,又用心算了算。目前糧價偏低倒罷了,估計明年四月可以賣到一石九錢到一兩銀子,加上果子、魚、竹筍的錢,大約有兩千多兩銀子,算上廣州可能的進益,倒是比原先估計地情形好些,大概是五千出頭。

  她又看起了賬簿,忽然發現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往年自家產的糧食,只留下大半年地嚼用,便會賣掉,到了需要時,再從糧店裡買,差不多年年都會花上幾十兩銀子。今年糧價高,理應比往年花更多的錢買糧才對,但賬本上卻顯示今年並沒有支出一分錢。

  她問了長貴,才知道了原因。原來過去自家老爸領了祿米,總會全數交給公中轉賣,一年也能得個一百多兩。但今年地情形卻有些不同。一來是父親張保放了外任,帶走了一部分僕役,又另有一份祿米;而京城裡卻又添了哥哥端甯地一份祿米。另一方面,三房與大房起了嫌隙,佟氏便不再把張保因爵位而得的那份祿米交給大房,而是留夠槐院與梅院地用量後,便派人連同端寧那份一起運到房山存放。現在別院這邊本就吃不完糧食了,自然不需要再買。

  她聽了這話,便開始盤算起來。父親張保的祿米一百八十五石,記得是一千八百五十鬥糧食,連哥哥的加起來,已經兩千多鬥了。自家地裡出產近一萬七千鬥,加起來居然有差不多兩萬鬥糧食……

  她先是一呆,轉而又笑著對母親道:「算起來咱們家裡,阿瑪與哥哥的祿米加上地裡的出產,總共有差不多兩萬鬥糧食呢,哪裡吃得完?不如開個糧店,賣米好了。往年咱們賣給糧店,價錢可比尋常糧價要低得多,有些虧了,倒不如把這個大頭留給自家賺呢。」

  佟氏有了些興趣,淑寧便拿過算盤細細算給她聽:「若是開了店,我們可以請大伯父與四叔他們把自己的祿米也交給我們賣,橫豎他們也是賣出去的,我們只需比別人多添一兩分錢就好。府裡的名下並沒有糧店,如果連保定莊子上的出產也算進來,一年最少也有十萬鬥,算是一萬石,按現在的糧價,轉手便能賺上兩三千兩銀子。這倒是筆好買賣呢。」

  佟氏聽了,細細想來,果然不錯,只是她有些擔心:「若是遇上今年這樣的情形,朝廷要平糶,那我們不是虧了麼?」

  淑寧想了想,笑道:「不妨事,朝廷平糶,只是為了平抑糧價,不會壓得太低的,畢竟谷賤傷農。咱們跟著外頭的市價調高低就好。除了我們這幾家之外,還可以幫其他人賣。旗下人家,領了糧食吃不完要賣出去的也多,雖說朝廷明令不許,但實際上人人都是這麼做的。咱們若是讓人去開糧店,便專做這種生意,算起來不用什麼本錢。我聽說別人家也有這樣做的。」

  顧全生聽了便道:「小姐說得不錯,其實我方才說的那家米行,叫福祿升的,就是這麼做的,不過他們是老米碓房,將旗下人家的老米碾成淨米再賣出。」

  佟氏雖覺得這項生意可以做,但仍有顧慮,便對女兒道:「我們家沒人做過這行,要是真的開店,你要讓誰去做?」

  淑寧想想也對,便稍稍冷靜了些。這時顧全生卻說話了:「若夫人小姐真個要做糧店的生意,倒是正好。福祿升如今正要轉手,他們夥計器械都是現成的,我跟他們石老闆交好,所以對行裡的規矩也知道些,若夫人小姐信得過我,便交給我去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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