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五二


  閣中很是冷清,到處都蓋著薄薄的灰塵。可能是因為主人大都不在,這裡又久不住人的關係,底下人來得沒以前勤快。看這灰塵的厚度,起碼也有三四天沒人打掃了,牆角開始結起蜘蛛網,室內的空氣也有些渾濁。

  淑寧也不知道是怎麼起的念頭,轉身便到閣後放雜物的小房間裡取來掃帚抹布水桶等物,著

  掃起水閣來。她先是打開窗子通風,又將兩層屋子都掃了一遍,清掉蛛網,然後從小湖裡打了一桶水,將桌椅書架都擦試乾淨,二樓的床鋪布幔等東西都收拾整齊,再到閣前的小花圃裡剪了幾枝菊花,拿過一隻青釉瓶子插上,從閣後來到水閘處,取了淨水,灌進瓶子裡,然後將它放在窗前。

  秋風透過窗戶吹進屋子,原來地灰塵氣味都消失不見了,空氣中只散發著淡淡的菊香。淑寧洗乾淨手,坐在案前,打量著乾淨的屋子,心中微微泛著喜意。

  案上地文房用具有些亂,她隨手整理過,才發現那方刻著蘭竹的松花硯不是自家地東西,應該是桐英忘在這裡地,仔細瞧了,筆架上的兩支半舊毛筆,也不是她家素日光顧地京城松竹齋與房山南山閣的出品。

  她拿過那硯臺細細摸挲著,又捋了捋筆上的毫毛,心中一動,取了清水,從匣子裡選了一塊墨,慢慢地在硯上磨起來。待磨出小半坑墨,便取了其中一支筆,蘸滿墨汁,展開一張紙,想寫些東西。

  想什麼好呢?她回想起帶回來的行李中,還未取出的那幅紅梅圖上的題詩,便在紙上寫起來。待寫了兩回,她才發現自己下意識地模仿了桐英的筆跡,字字都向左傾斜著,豎勾不明顯,字與字之間還擠得很緊。

  她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發熱,忙重新蘸了墨,用自己平日的筆跡再寫了幾遍,臉上才涼下來。但寫完了,她又忽然想到:我究竟在做什麼呀?臉便又熱起來了。

  正在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喚自己,忙放下筆走到窗邊望著,原來是素馨在臨淵閣那邊叫自己,揚聲問是什麼事,素馨卻道:「太太請姑娘過去正院吃午飯呢。」

  原來已經是中午了麼?她抬頭望望雲層中的太陽,果然已到了頭頂了,忙轉身收拾好東西,看到那硯,遲疑了一下,便拿紙包了,連那兩支舊筆一起帶回了自己的書房。

  換了一身衣服,淑寧來到正院,佟氏與真珍正在說笑,回頭看到她,便問:「你去哪裡了?怎麼這許久不見人?」

  淑寧忙道:「只是到園子裡逛逛,走得累了,便在水閣子裡歇了一會兒。累額娘與嫂子久候了。」佟氏擺擺手,揚起手中的信紙,笑道:「瞧你哥哥的回信,都有些語無倫次了。還連夜找上司討假,若不是兵部正忙,人家不肯批,他早就飛奔來了呢,眼下只好等休沐日了。」然後又指指邊上的六如:「連這丫頭都送過來了,若不是二嫫攔著,他連馬三兒家的都要派回來呢。從小到大,他還沒這麼慌張過。」

  淑寧接過那信看了,也忍不住笑起來。真珍推了她一把,道:「你哥哥不過是一時歡喜得過了頭,才會犯這糊塗罷了,你笑成這樣做什麼?」淑寧睨她一眼,翹起嘴角:「我笑話哥哥,你心裡不自在了?莫不是心疼?」真珍臊了,捶了她幾下。

  這時賢寧飛快從屋前奔過,叫著「我要當叔叔了」、「我要當叔叔了」,小寶在後頭追著喊「不要跑,回來吃飯」,兩人繞著院子跑,鬧成一團。小劉氏喘著氣進屋,歎道:「姐姐,賢哥兒還是交回給你管吧。」佟氏撫撫額角,走到門口大聲喝道:「賢哥兒!不許再鬧了!再鬧就不許你吃飯!」賢寧停下腳步,後面小寶一時沒刹住,差點兒撞上。兩小子見佟氏板起臉望自己,忙站好了低頭認錯。賢甯一見佟氏臉色放緩,便挨過去撒嬌道:「額娘別氣,額娘別氣,我是太高興了。我要當叔叔了!」

  佟氏似笑非笑地對他說:「你整日跟個猴子似的,有你這樣的叔叔麼?沒得叫人笑話。」賢寧嘟起嘴,小聲道:「我聽話就是。」佟氏漫不經心地「唔」了一聲,指了指雨歌:「跟你的丫頭下去洗手換衣裳,瞧這一身的泥!又跑池塘那邊去了吧?」賢寧傻笑著下去了。小寶偷偷看了佟氏幾眼,又去瞧自個兒的母親。小劉氏歎道:「還不快回屋去,你當自己身上乾淨呢。」小寶忙向各人行了禮,匆匆去了。

  佟氏回到桌邊坐下,才笑道:「昨兒已經鬧了半天,今早上吃過飯,又開始鬧了,沒得叫人頭疼。」淑寧問:「難道小寶不是跟著楊先生讀書麼?怎麼讓他跟著賢哥兒胡鬧呢?」小劉氏不好意思地道:「因著這件喜事,整個別院都喜洋洋的,我便求楊先生放了一天假,讓孩子們松乏松乏。」

  淑寧想了想,道:「就讓弟弟們玩一天,也沒什麼,只是如今賢寧已經不小了,當初哥哥在他這個年紀時,已經正經拜先生了呢。眼下對賢甯也要嚴些了。」佟氏點頭:「這話說得是,明兒就讓他跟楊先生學去,省得他在家裡吵得慌。」

  素雲過來說飯已經擺好了,佟氏便招呼眾人過去坐下,又讓人催孩子們快來。待吃過飯,眾人各回自己的院子,真珍也回院午休去了,佟氏才喚過女兒,道:「我有事與你商量。我本來打算在這裡留幾天,便要到保定去了。但眼下你嫂子懷孕不到兩個月,我不放心,打算留到滿四個月胎兒安穩下來再說,那時已是臘月了,索性過了年再去。但你嫂子現在的情形,不好多勞神,我又要照看她,劉姨娘要顧著你兩個弟弟,都沒空閒。這別院的家務和產業,恐怕還要你多費心,你便再辛苦些時日吧。」

  淑寧忙道:「額娘說的什麼話?這本就是我份內事,何況又是素來做慣的。」她頓了頓,又道:「趁這個機會,我也有事與額娘商量,就是關於家裡產業的事。」

  二零四、開源(上)

  摒退所有下人後,淑甯關上門,拉著母親到左房裡坐下,細細道來:

  「這些年我幫著額娘管家,心裡對家裡的錢財多寡也有點數。雖說當年在廣州得了不少銀子財物,但回京後丁憂三年,購置了房山這邊的宅院田產,那邊府裡,也前前後後投了五六千兩下去,雖說多少有些進項,但總歸是出多進少。如今阿瑪做的是清水衙門的官,將來要再往上時,少不得要花些銀子。哥哥這邊要生孩子,要晉升,兩個弟弟又要進學、娶親。仔細算來,咱們家實在算不上寬裕。若是阿瑪額娘一味為我的體面著想,辦了豐厚的嫁妝,反而使家裡打了饑荒,叫我於心何忍?所以我想著,能省就省,現在我既接過家務,乾脆想個法子給家裡再添一兩個進項。我自知才能平庸,掙不了大錢,但只要能得上兩三千銀,便能幫上不少了。」

  佟氏微微一笑:「兩三千銀,可不正是十頃地加個小莊的價麼?看來,你瞧過你阿瑪和我商量的嫁妝單子了?」

  淑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在桌面上放著,我也只是不小心看到……」

  佟氏微笑道:「不妨事,難得你有這個心。不過,額娘覺得你太小看自己家了。我們家平日用度本就節省,靠著府裡,又少與別家應酬往來,花費其實不多。更何況,我們在廣州得的錢其實比你想的要多。」

  她喝了口茶,才緩緩地道:「其實當年我們得的財物,有許多是綢緞瓷器玉石之類的,連銀子在內少說也有七八萬兩。回京後,這些年花地銀子。數來也就兩萬左右。但房山的產業,至今年份雖短,前前後後卻也有一萬多兩進項。加上廣州那邊的分紅,這一進一出。還略有盈餘,再拿出兩萬來給你做嫁妝,其實並不手緊。更何況,從廣州帶回來地東西,有很多直接就能用上了。這可不就省了一筆麼?」

  淑寧聽得有些目瞪口呆,原來自家是那麼有錢的嗎?她怎麼從來不知道?還以為當年得地有三四萬就不錯了呢。

  佟氏看著女兒吃驚的樣子,抿嘴笑著繼續道:「再說,你大伯母那邊給的首飾、衣料、古董字畫之類的,也值好幾萬了,又給我們省了一大筆錢。我本就預備下不少首飾器物衣料藥材香料什麼的。仔細說來,單論首飾,我們還要準備地,其實就是幾串朝珠、手串、鐲子、耳墜、戒指、鈿子和墜角之類的零碎東西。大頭是在家俱、衣裳、料子毛皮這幾樣上,這樣一來,只要一萬五千兩。就能辦得很體面了,再花五千兩買田產和小宅。包管誰也不會小瞧你。所以我先前才叫你不必擔心。」

  淑寧聽得呆了。原來要這樣算的,不過。她還是希望出一份力,兩萬兩也不是小數目,能在三年間撈到七八萬兩財物的肥缺,畢竟不是常有的,能省還是省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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