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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不行,按計劃。最早年底。最遲明年,朝廷就要對噶爾丹用兵。選秀推遲,會妨礙大事地。

  皇帝猶自煩惱著,結果陳良本又給他出了個好主意。選秀不推遲,但範圍縮小到京城周邊的八旗秀女,閱選過程也從簡,這樣一來,既可滿足配婚皇室宗室之需,又可減少花費及對百姓的影響。同時,提倡各家勳貴朝臣官眷捐資振災,也好幫補一下國庫,順便體現一下「君臣一心、合力抗災」的精神。

  皇帝沉吟不語,其實內心已有了想法。他雖沒明著下旨,但宮監們卻有風聲傳出去。各家勳貴大臣都對陳良本愛恨交織,既感激他建議選秀照常進行,但也恨他要害大夥兒割肉。後來聽說陳良本賣掉自家大半田產,湊足三千兩銀子捐了出去,心中更恨。無奈他們大多數的女兒孫女都要選秀,只好紛紛解囊。又因某些人從中挑撥,有地人家便起了攀比之心,越捐越多。皇帝龍顏大悅之餘,倒也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許多人家捐了錢後,倒也清醒過來了,心中大罵陳良本陰險。陳良本也知這回得罪人多了,加上有朋友勸他不要過多干涉八旗內務,以免惹禍,他便打定主意要暫時遠離京城了。

  他一從屬下處得了准信,便上奏皇帝,彈劾山西巡撫噶世圖玩忽職守,延誤救災時間,致使數百傷員因得不到救治而死,還擅自克扣振災糧款,更未出力救助災民。皇帝大怒,免了噶世圖的官職,命大理寺徹查。同時准陳良本所奏,讓他和尚書馬齊兩人帶上糧款前往山西振災。不過兩人臨行前,皇帝單獨召見了馬齊,密談達半個時辰之久,內容無人可知。

  他們剛走兩天,皇帝就下旨確定選秀的事。日期推遲到五月二十三日,只閱看直隸境內的滿蒙漢八旗秀女,外地秀女,若是在旨意下達後三天之內,到戶部登記,則准許參選,未能在三天內登記的,各自還家。若是年紀較大,三年後要逾歲的,經各旗參領、佐領、族長上報確認後,聽其本家自行聘嫁。

  消息一傳出,全京城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原本暫時冷清下來的備選工作,又再度熱熱鬧鬧地開展起來。

  同時,伯爵府又在某個雨夜迎來了太后的使者明瀾姑姑。她顯然是來看婉寧地,對淑寧只是淡淡地說了幾句話,對婉寧則問得很細,甚至還透露了口風,選秀時不要穿著過於華美,要盡可能清雅一些,但也不能有失端莊。婉甯很優雅地點頭說明白了,那拉氏則千恩萬謝。第二天便立馬把裁縫們召來問服裝縫製進度,不料都做好了,只差收尾工作而已,連首飾都做好了大半。

  那拉氏無法,只好又命裁縫們做幾件素雅些的來,當然,款式都是婉寧定的。她還問過佟氏要不要給淑寧也做幾件,但淑寧卻先一步拒絕了,只說那四件已經足夠。

  這陣子為了選秀地事,他們三房已經花了不少錢,又不是真想被選中,實在沒必要再另做。前些日子京中官眷捐資振災,因那拉氏代表晉保只捐了五百兩,他們三房顧慮到不能越過大房去,也只捐了五百,但淑甯勸說佟氏,瞞著府裡的人,在房山多捐一些錢糧給十家著名寺廟合辦地募捐會,再送些銀票到保定預備父親張保要捐。這既然是她地提議,自然不該再多花無謂錢在無謂的事情上。

  佟氏不放心,私下問女兒道:「真地不需要再做麼?要不你自己或叫丫環動手也行。其實咱們家銀子還有不少富餘,你不必擔心。」淑寧道:「真的不用。不過往年也有些衣服做了沒怎麼穿的,乾脆拿來添些繡花裝飾,當作新衣用就好了。」

  她自來潮後,身高增速不快,比起去年夏天只是高了不到一寸,去年做的衣服,穿起來只是略短些,只要添點花邊綢邊,就看不出來了。她馬上就派素馨回房山去拿夏衣,順便把雨衣油傘之類的也多帶幾樣回來。

  素馨去了一天多,回來時,淑寧剛去探望過坐完月子的好友欣然,她上月生了一個小女兒,白白胖胖的極可愛,伊泰天天粘著,簡直狠不得連差都不去上了,只是他父母卻很失望。

  淑甯立馬開始動手,挑出幾件八成新的,拆改起來,邊做針線邊聽素馨講在房山聽到的消息。

  對門的盧紫語小姐,嫁給林後李家的侄兒李文嗣之後,雙雙住在山西。這次大地震,因他夫婦二人剛好出遠門訪友,為李文嗣求職,得以倖免,而且很快就遇上了李家派去找他們的人。只是他們家中有一個僕人與兩名佃戶死了,房屋塌了六七間,地裡的糧食損失了六成。李文嗣要留在家鄉處理家財,又要幫助鄉里救災,怕妻子無人照料,便讓叔叔家派去的人將盧氏送回娘家來。等他處理好家產,就會上京與她會合。

  素馨道:「李家派人去得早,在那裡又有許多親戚,很快就找到人了。這是一個僕人快馬回來報的信,說盧家小姐再過些天就到。不過李先生暫時不會回來。」

  淑寧覺得心情好些了,針線活也變得不再沉悶。如果外頭的雨少下一點,她的心情大概會更好。

  然而即便是雨夜,也攔不住某些訪客。太后宮裡的那位明瀾姑姑,又來了一回。看來婉甯的五福晉之路,越來越穩固了。只是佟氏卻從娘家那邊聽到些風聲,似乎大阿哥的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有意把自家表妹與五阿哥送作堆,常常帶了她進宮給太后請安。佟氏思考再三,把事情悄悄告訴了那拉氏。那拉氏警惕之余,對女兒選秀的事更著緊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便是康熙三十四年五月二十三日,比原定日期推遲了半個月的秀女大挑,在綿綿不斷的雨天中拉開了序幕。

  一八四、初選

  淑甯穿著一身淺藍旗裝,梳著簡單的大辮子,鬢邊戴了朵黃色的通草花,耳朵上掛著玉墜子,腳踩兩寸多高的花盆底,端坐在伯爵府花廳中等待,她襟前正掛著一根白綢布條,上頭寫著「正紅旗傑林佐領下張保之女淑寧」。

  她對面坐的是婉甯,一身蘭繡藍旗裝,頭上同樣梳了辮子,但戴的是卻是精緻的鑲了珍珠的堆紗花兒,胸前的白綢條,只是父親的名字不一樣。

  廳中還有一個秀女,長得挺秀氣,是某位遠房族叔的女兒,名字就叫大妞,因晉保是族長,所以被父母送過來了。她今年16歲,是

  第二回選秀了,因上回記了名,這回就是等結果的。她身上衣物都尋常,除了腕上的銀鐲子和耳朵上的銀圈兒,什麼首飾都沒有。時不時地抬眼看看婉寧,眼中驚豔之餘,有些局促不安。

  那拉氏與佟氏各自囑咐著女兒應選時的注意事項。佟氏不停地打量著淑寧腳上的花盆底,又望望外頭的天色,擔心地道:「這木底的鞋子不防水,要不要換一雙瓷底的?」

  淑寧笑道:「我平日就習慣了穿木底的,若是換了,會很不自在的,再說,瓷底的容易打滑。這木頭雖然怕水,但我只穿這麼一天,又不是泡在水裡,怕什麼?」

  佟氏想想也是,便罷了。那拉氏嗦完女兒,又稍稍安撫了一下那個大妞,然後有些煩燥地看向外頭,道:「二弟和二弟妹是怎麼回事?都申時了,怎的還不來!」

  晉保抬眼望望妻子。淡淡地道:「緊張什麼?這裡離地安門又不遠,只要提前半個時辰過去就行了。」

  那拉氏有些洩氣地閉上嘴,扭扭帕子。又對女兒重複了一遍方才說過的話,婉寧已經煩得快要翻白眼了。

  終於。李氏與真珍走進來報說:「二叔他們來了。」然後便看到興保夫妻帶著媛寧進了花廳。今日媛寧也同樣是一身淺藍旗裝,袖口與下擺都掐了牙,頭上則只戴了朵絨花,整個人顯得很是端莊大方。

  興保寒暄幾句,就把女兒交給了晉保夫妻。然後盯著兄長道:「小弟就把女兒拜託給大哥了。」晉保頓了頓,點頭道:「這是我身為一族之長的責任。」便轉頭吩咐管家去套車。

  佟氏見差不多要走了,又拉著女兒囑咐幾句。淑寧微笑著聽完,笑道:「額娘這話都重複四回了,我記得的。這只是初選而已,我明兒就能回來了。額娘不必太過擔心。」佟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帕子擦擦額頭,道:「我只是怕你忘了……」然後臉色一正,小聲對她道:「第一輪選秀,你可能會覺得有些難受。記得千萬要忍下,若是委屈,回來對額娘說就是。別當場跟人鬧起來。」淑寧有些詫異,點頭應了。

  天色有些陰沉沉地。上午才下過雨。眼下院中的積水還未排完。伯爵府一大家子,除去還在衙門裡上差的慶甯、順甯與端寧。都來齊了。院中一溜兒排開四輛青油布小車,都是騾子拉地,比淑寧她們平日坐的馬車要小得多,也樸素得多,車上還掛了一個個牌子,上頭寫地字與她們身上的白綢布條大同小異。旁邊還有幾匹馬與一輛馬車,是預備晉保與那拉氏以及護送的家人用的。…他們要護送這四個女孩子去應選。

  晉保讓大妞先上車,然後招過淑甯姐妹三人到一邊,嚴肅地道:「今日初選,你姐妹三人是我他他拉家的希望所在,不管往日有什麼口角糾紛,從此刻開始,都要統統忘掉!你們姐妹要互相扶持,守望相助,若有人因私怨而不顧姐妹之情,防害家族前程,我定會家法處置!」說完,他還著重盯了婉甯與媛寧兩眼。

  他地話說得有些陰深,與平日裡和藹可親的形象大異,姐妹三個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媛甯很快就應了是,淑甯也跟著應了,婉寧咬咬唇,才低低說了聲「知道了」。

  晉保放緩了目光,柔聲對淑寧道:「三丫頭,你一貫是個懂事的,從不叫人操心。今日你們三人參加初選,若姐妹們有了什麼誤會,你一定要幫著調解,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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