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二二一


  崔嬤嬤一走,淑寧就覺得好像解放了似的,素馨冬青兩個也是整日家笑口常開。淑寧找了一日好天氣,帶著她倆到纈彩坊去了一趟,買了全套化妝品護膚品回來。她有些意外地發現店裡的掌櫃換了人,不再是陳得美了,據說現在正安胎呢,接任的卻是一個男子。

  她一時心血來潮,共買了三套。回府後送了一套給婉寧,誰知婉寧不肯收,還板著臉說:「我才不用他家的東西!」淑寧無法,只好收回來,打算送給絮絮。除了自己用的,剩餘的那套就送給嫂子真珍了。

  一切事情都似乎很順利,她甚至還在梅院裡見了以探訪哥哥端甯的名義來作客的桐英一面。只是到了四月,突然發生了一件大事。

  山西平陽府地震,受災州縣達二十八個之多,死傷無數。地震後第二天,京城一帶下起了大雨,數日未歇。

  佟氏與兒女媳婦在伯爵府住著,心中十分牽掛遠在保定的張保,急急派人送信去問,得知保定無事,才放下心來。幸運的是,直隸並未受災情影響,但河北卻有幾個府感受到震動,或多或少地有人畜傷亡。

  雖然人沒事,但大雨一直不停,京郊已有農家房屋倒塌,河流上漲。佟氏擔心房山別院的產業,要回去看看。小劉氏掛念兒子,也要跟去。淑甯擔心母親,便一起上路。佟氏考慮過後,決定把兩個院子的管家大權暫時交給媳婦真珍,讓她學著料理。真珍誠惶誠恐,聽了淑寧與二嫫的鼓勵,才有了些信

  回到房山後,佟氏與淑甯向長貴詢問了各處產業的受損事宜。大概是張保的水利設施做得好,年前又保養過的關係,幾處田產與山林,受損並不算嚴重,唯有旁邊的荷塘,被水淹得厲害。副總管顧全生冒險帶人搶出了二三成藕苗,連泥用大木盆裝著,預備雨停後再種回去,但今年是不可能有好收成了。

  不過先前淑甯為了平息管事們的矛盾而交待顧全生去做的挖河修壩工程,歪打正著地派上了大用場。因河床深了寬了,堤壩也穩固,所以河水並未氾濫到岸上,附近的農田大都被保住了。更因為當初挖土時在附近的荒地上挖了個大坑,被村民利用來做了池塘,本打算學張保家那樣種些蓮藕的,現在正好用來蓄水。

  佟氏吩咐長貴與全生等人做好田間林間防澇的準備,又批准了全生把荷塘暫時改成魚塘的建議,那些藕苗就種在園子裡了,等來年再移回塘裡去。顧全生果然能幹,很快就聯繫了附近鎮上的一家酒樓,過幾個月就為他們供魚。

  對門的盧家大少爺聽聞佟氏回來了,特地讓妻子過來請安問好,並向佟氏討一支老參。原來盧家夫人自從聽說平陽府地震後,因擔心家在山西的女兒女婿,昏倒了,幾日都不醒。大夫說要用參湯激一激,不然就要辦喪事了。因聽說佟氏收藏有老參,才會來求。佟氏也不嗦,給了盧家大少夫人一支。兩日後對方還了半支回來,說是老夫人已經醒過來了。佟氏過去安慰說,李文嗣不是平陽府人,料想會無事的。但盧夫人仍擔心不已,盧老爺爺子則早就派人去山西尋找了。

  這個消息讓淑寧也有些悶悶不樂。這個年代發生的大地震,搜救和震災的工作想必會很困難,希望朝廷的抗災工作早點展開吧。

  隨母親回京的路上,她發現有僧人在募捐,便把身上所有的錢和首飾都取下來,叫丫環拿去捐了,才安心了些。佟氏摸摸她的頭,也掏了兩三張銀票。

  回到伯爵府中,母女倆梳洗過後,正與真珍談及此行所見,卻聽到有婆子來報說:「三太太,大太太和姑太太在榮慶堂裡,請三太太與三姑娘去見呢,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

  佟氏與淑寧對望一眼,有些奇怪,便一起到榮慶堂去了。結果不但他他拉氏回了京,與那拉氏同在堂上坐著,連婉寧與絮絮也在場。那拉氏一見佟氏母女進門,就熱情地請她們坐下,佟氏笑著讓了幾句,不等她坐穩屁股,他他拉氏便來了一個驚天雷:「三弟妹,你聽說了麼?朝廷可能要暫停選秀呢。」

  一八三、波折

  佟氏一陣愕然,淑寧也很吃驚,得益于崔嬤嬤的訓練,倒沒怎麼顯露出來,只是心中早已盤算開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暫停,不過如果真的不選,再過三年自己就逾歲了,到時候就不再需要擔心會被指給什麼阿貓阿狗啦。雖然桐英那邊會有些麻煩,但既然他說了落選也不要緊,說不定請求指婚也能獲得批准呢。

  她其實不是太願意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嫁人的,如果等到18歲逾齡再嫁,倒是沒這個顧慮。

  且不提她聽到這個消息後心中轉過的數個念頭,佟氏那邊已經鎮靜下來了,問:「這是怎麼說?好好的怎麼要暫停?」

  那拉氏歎了一聲,他他拉氏便道:「是這幾天朝上傳來的消息,說是上書房的幾位大臣有一半向皇上進言,說平陽地震,死傷無數,為表哀思,宮中應暫停喜樂遊宴,而秀女大挑也該停止才是。聽說皇上似乎有贊成的意思。」

  佟氏沉默不語。這種情形過去也曾有過,若遇上戰爭或是大災,宮中別說舉行宴會或操辦喜事了,甚至連妃嬪們的打扮也要樸素些。平陽那邊死了那麼多人,朝臣有這種建言也是合理的。她抬眼望望女兒,見淑寧正在沉思,眼中似乎有些歡喜的神色,不由暗歎一聲,開口道:「皇上會有這樣的念頭,也不奇怪,若旨意真是如此,我們也只好遵守了。」

  他他拉氏一聽就眉頭大皺:「你在說什麼胡話?!」旋即又想起這位弟妹對自己母女不薄,方才放緩了聲音道:「三弟妹這話有些糊塗,難道你記了,這幾個丫頭的年紀都不小了,今年若不去選。下一屆就逾歲了,那可怎麼辦?」

  那拉氏也道:「是啊,我們婉寧今年十七。勉強還能選上,但再過三年。可就晚了。」婉寧卻突然出聲道:「額娘擔心什麼?若不選,直接指婚就是,難道選秀不辦了,那些太子阿哥們就不娶老婆了麼?該怎麼著還得怎麼著。」

  那拉氏怔了怔,想想也有道理。臉色好看了些。只是他他拉氏卻有些不忿:「婉丫頭這話什麼意思?你是有了結果了,那別人怎麼辦?我們絮絮可沒認識什麼阿哥不阿哥的。」

  那拉氏忙安撫下她,又責怪了女兒幾句,婉寧撇撇嘴,不說話了。他他拉氏重新問佟氏的意見。佟氏一臉苦惱地道:「確實如此,但我也沒法子啊,這可怎麼辦呢?」

  那拉氏與他他拉氏對望一眼,便柔聲對佟氏道:「三弟妹,說起來咱們全家人裡。就只有你是在宮裡有親戚的,不知能不能打聽一聲,看皇上到底是個什麼章程。三丫頭也要應選地。再過三年也是逾歲。想必你心裡也著急的吧?」

  佟氏歎息道:「我倒沒什麼可想的,橫豎她去選也是落選地份。若真不選了。我正好帶她到保定去。和她阿瑪團圓呢。」說罷她見那拉氏與他他拉氏都有些不悅,才慢慢地道:「不過我娘家那邊今年也有人應選。想必也會擔心這個事,問一聲也好。」

  那拉氏與他他拉氏聽了大喜,忙催她寫信。佟氏便當場寫了一封,叫了長福來,命他派人快馬送到娘家去。幾位太太又再談了一會兒女兒們選秀的準備,方才散了。

  淑甯讓長輩們與絮絮先走,便與婉寧一起落到後面,無意中聽到她小聲嘟囔些什麼,話裡帶了無盡恨意。淑寧隱約聽得其中一句是「死陳良本,做什麼總是妨礙我」,腳下不由得頓了頓,便裝作什麼都沒聽見地走了。

  選秀暫停地傳言在京城引起極大的風波。眼看著一干皇子宗室有很多都到了適婚年紀,皇帝也還年輕,許多貴族之家都指望自己女兒能博個好前程,為此準備了相當長的時間了,誰知那幾個漢人大臣忽然上了這麼個摺子,真真是居心叵測,難道要那些龍子龍孫、金枝玉葉們打光棍嗎?一時間,朝中互相功訐的事便多起來。

  這時候陳良本力排眾議,奏說先前的提議,只是希望皇帝與諸臣百官能為平陽死難者致一份哀思而已,但這都是末枝小節,重要地是儘早展開振災救人的工作,若為了一件小事耽誤了時機,又將百姓置於何地?所以現在最重要的是振災。至於選秀,若是皇上認為不妥,就暫時推遲一兩個月,也沒什麼大礙。

  他這個說法倒是暫時平息了大臣們的紛爭,有些人還很慚愧自己為了爭一口氣,居然沒把救助百姓放在第一位,真是愧為人臣,於是在朝上哭起來。皇帝自然是命人好生安撫一番,然後誇獎了陳良本幾句,又問他有什麼振災的建議。

  結果陳良本提出軍隊參與救災,官府出面收容難民,召集大夫免費治療傷者,從鄰近省份運糧接濟,挖出的屍體一經確認,便要馬上火化。因天氣日漸炎熱,雨水又不絕,為了防止疫症,還要做許多防疫措施。等等等等。

  他事先便想好這些,寫了詳細的摺子,皇帝一問便都說了出來,然後呈了摺子上去,條理清楚,事事分明,連從哪裡調銀子、從哪裡調糧食都想到了,倒也讓別人好生佩服。

  有些帶兵的武將不太情願讓手下人去振災,陳良本說救助百姓也是為國家出力,比戰功更有意義,差點與人吵起來。最後還是皇帝壓了下去,大筆一揮,將陳良本奏摺上的八成建議都准了,但只是命山西巡撫奮力振災,並允許他調動不超過三成地軍隊去維持秩序、救助傷者,對於陳良本所提的派欽差大臣的提議並未贊成。

  因皇帝沒有明言選秀地事是否推遲,各家除了繼續為女兒們應選作準備之餘,也紛紛各顯神通,試圖從別的渠道勸阻皇帝,一時間。進宮請安地官眷比平日多了兩三倍。

  皇帝也很煩惱,百姓遭了大災,他停止選秀。也可以表示一下仁慈之心,順便節省一點花費。但後宮和各王公府上給予地壓力也不可小覷。說起來。太子都二十一歲了,還未立正妃,實在說不過去,雖說早已定好人選,但不經選秀就直接指婚。有違祖宗家法。更何況,老五老七都到了成家的年紀了,尤其是老七,雖然腿腳不好,但心性仍然敦厚仁善,他已答應要為這個兒子選個好媳婦地,怎麼能毀諾呢?

  至於京中各王公府上,算起來近支宗室有七八人,一般宗室有十五六人。總共二十多個大小夥兒正等著娶媳婦呢,叫他們再等三年,只怕那些王爺福晉們先不幹了。

  難道要照陳良本所說的那樣。只是推遲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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