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五三


  芳甯收回錢袋,不說話,淑寧見狀便把餘桐今天打的絡子都揀出來,只留下兩三個作樣板,其餘都用一塊絲帕包起,塞到餘桐手中,見她吃驚,便道:「這本來就是余小姐你做的,我們不敢多占,只要留幾個做樣子就好,你就拿回去吧。」餘桐明白她的用意,正猶豫著,芳寧開口了:「難道你真的執意要拒絕我們的心意麼?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兒,你何苦拒人於千里之外?」餘桐笑笑,便收下了。

  她正要告辭離開,卻又被芳寧叫住了。芳寧咬了咬唇,才問道:「余小姐,我想問你……你父母這般待你,甚至想拿你去換取財物,你可有過一絲怨恨?」餘桐愣了愣,微微笑著道:「他們生我養我,供我錦衣玉食,已是天大的恩情,雖然他們有過糊塗地念頭,但血濃於水,在我心裡,他們仍是我最敬最愛的父母親人。」

  淑甯送餘桐出了院門,回頭看見芳寧仍在發呆,便推了她一把。芳甯恍若初醒般,對淑寧道:「三妹妹,我有件事要好好想一想,你先回去吧,明兒再來。」

  第二天,淑寧再次見到芳甯時,發現她眉間的憂鬱散了大半,笑容也比之前更溫暖,便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開心地事,芳寧只是笑而不語。

  也許是心境有了變化,也許是飲食營養豐富,也許是常在屋外走動,芳寧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人也胖了些。佟氏為此感到很高興,叮囑她要繼續下去,不要再總是吃素食了,應該多吃肉多喝奶。

  芳甯長年慣吃素菜,即便有肉,也是不多地,因此很是苦惱。淑寧偷笑,把羊奶端到她跟前。芳寧瞄了她一眼,苦著臉喝了下去,然後把另一碗羊奶端給淑寧,忍笑道:「現在輪到你了。」這回到淑寧苦起臉來。

  最近被母親監督著喝羊奶,淑寧很是頭痛。她知道那對身體有益,不但能長高,還能增白,但那股膻味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習慣。她隱約記得從前不知在哪看到過去除羊奶膻味地法子,似乎是用杏仁,她也不記得到底是穿前還是穿後看到的了,索性叫人去試。結果加了杏仁去煮地羊奶,膻味果然消了許多,已經能入口了。從此以後,她便不再把喝羊奶當成是苦刑了。

  六月十九是觀音菩薩成道之日,雲居寺又有法會。因小劉氏有些中暑,不能跟去,淑甯與芳寧便多帶了幾個家人僕役。法會有些長了,姐妹倆只好留在寺中用齋飯。

  一桌四位女客,與她們姐妹同桌的人裡,有一位五十多歲的老婦人,打扮雖不華麗,但服飾乾淨整潔,行止文雅,讓人很有好感。而另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似乎是商家女眷,雖然衣著華麗,吃飯時卻屢屢有失禮之處,不但咀嚼聲響亮,還時不時地咳幾聲,似乎想把喉嚨中的痰咳出來。那老婦頻頻皺眉,淑寧也看得有些心驚膽戰,不知她會不會把痰咳到桌上的飯菜裡。

  芳寧淡淡地勸那婦人,若要吐痰,不妨吐到屋角的痰盂處。那婦人瞪了她一眼,看到周圍其他人都對她露出不滿之色,扯了扯嘴角,勉強起身走到屋角去了。老婦特意瞧了芳寧幾眼,芳寧只是淡笑。飯後,淑寧打算到處走走,消消食,芳甯也欣然同意了。姐妹倆隻帶了春燕,請了個小沙彌作嚮導,想去看看石塔。那小沙彌請示過執事僧人,便回答說只能在塔林外圍走走,淑甯應了。一行人便圍著幾座大小不一的石塔逛了一圈,又聽那小沙彌說些石塔的來歷典故,倒也不覺無聊。況且此處草木森森,比起外頭大殿要涼快許多。

  逛完了這幾座石塔,正打算到別的地方走走,淑寧眼尖地發現前頭不遠的另一處塔林邊上,有一個挺眼熟的人站在那裡,正往另一個方向瞧。

  那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林夕。

  一三三、佛緣

  淑寧心中有些猶豫,這林夕通常是跟著四阿哥外出的,而且聽母親佟氏所言,四阿哥上次來房山別院,就帶了他一起來。在這裡看到他,會不會意味著某個人也在?

  正想著,春燕突然問那小沙彌道:「小師父,你方才不是說,香客只能在塔林外圍走走麼?那邊怎麼有人?」那小沙彌一陣尷尬,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春燕正要再問,淑寧這時已眼尖地發現兩個穿袈裟的老和尚陪著一個少年從林中轉出,正往林夕那邊走,便馬上背過身子,對芳寧說:「大姐姐,我有些累了,這太陽怪曬的,不如回前頭去吧。」

  芳甯自然應承,一行人就此回到前面的大殿群中,那小沙彌行過禮先行告退了。春燕絞了絞帕子,跟上兩步開口小聲道:「兩位姑娘,方才塔林裡見過的那個人,好像有點眼熟……我覺得似乎是四阿哥的侍衛,後面走過來的好像是四阿哥,要不要……打聲招呼?」

  淑寧停下腳步,看了春燕一眼,對方馬上低下頭去。她想了想,對芳寧道:「大姐姐,不瞞你說,方才我的確看到四阿哥了,只是我想著現在不是小時候了,咱們是外臣之女,理應避嫌,這才想走人的。方才沒先和姐姐商量,請你原諒。」

  芳寧卻不在意地笑笑:「這有什麼,其實我也看見了,正想走呢,我沒有那些心思,三妹妹不必放在心上。」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了。春燕咬咬唇,沒再出聲。

  正要往供香客歇腳的殿房走去。姐妹倆忽然聽到有人呼喊說「有人暈倒了」「快叫人來」,然後就看到幾個和尚紛紛往前面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跑去。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跟上去看是怎麼回事。卻是方才同桌吃飯的那位老婦暈倒在院角的一棵樹旁,幾個和尚和小沙彌在旁邊急得團團轉。不知該如何是好,有幾個香客在旁邊竊竊私語,卻無人上前查看。

  芳寧小聲說:「既然有緣同桌食,咱們不能袖手旁觀。」淑寧點點頭,便上前去查看。見那老婦面色發紅,額上出了許多汗,碰碰她地手,卻熱得有些不同尋常,便猜是中暑了。

  芳甯與春燕合力將那老婦扶到附近的廂房中,趕走閒人,敞開她領口的絆鈕,讓她稍稍歇口氣,芳寧還借了把蒲扇給她扇風。淑甯則讓和尚們去倒杯溫茶來。若是有鹽水更好,然後又出去找到跟來地家人,問他們要了些藥油和消暑丹。回到廂房中來。待喂了鹽水又擦了油之後,那老婦便醒過來了。見是芳甯與淑寧救了她。連聲道謝,芳甯忙謙虛兩句。又請她把淑寧拿來的消暑丹吃下去。

  這時外頭響起登登登地腳步聲,闖進一個二十八九歲的男子,連聲叫著:「額娘,額娘,您沒事吧?」便沖了過來。芳寧連忙起身回避,淑寧見老婦有兒子照顧,便也向她告辭了。離開廂房時,她還聽見那男子關心地詢問母親,以及母親安慰兒子的話語。

  出得外頭,卻看到芳寧呆呆地站著,有些黯然,回頭看見淑寧,微微一笑:「咱們回去可好?」

  路上芳寧心情一直有些低落,淑寧千方百計引她說話,才知道她只是看到別人母子關係融洽,感念自身罷了,便笑道:「大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好好的,怎的又胡思亂想起來?瞧瞧這蔥蔥郁郁地山林美景,在這種地方,何必想那麼多煩惱的事?」芳寧啞然失笑,也轉而欣賞起道旁的風景來。

  後來她們姐妹二人又到雲居寺去過兩回,畢竟那是離別院最近的一座大寺院了,但非常巧合地,她們兩次都遇上了那位中暑的老婦人。彼此也算是認識了,交談過後,她們得知那位老婦姓舒,也是京城人士,雖然是官家出身,但家道中落,所幸在雲居寺附近還有些田產和幾間屋子,勉強算是一座小莊,夏天裡家中無事,便會到莊上住住,所以時不時地會到寺中參拜。

  芳寧見她年紀大了,身體又不算康健,卻要與尋常香客擠在一處,於心不忍,與淑寧商量過後,便請她到自家訂的廂房裡來,好歹免了烈日暴曬,又有茶水供應。那舒夫人也不推辭,道謝過後便大大方方地在房中落座。

  這位舒夫人舉手投足都十分斯文有禮,說話也很利落,極有大家風範。芳甯私底下與淑甯交談時,曾為這位夫人如今的處境感到惋惜。淑甯倒覺得這位舒夫人雖然衣服樸素些,但戴的首飾倒不算差,家境應是小富,不過對方似乎對芳甯十分在意,不但時時看她,還常常問她些平日的愛好之類地事,讓人感到有些古怪。我是轉換場景的分割線

  自從五月以來,三房一家以及芳寧就沒再回過京城,用的便是「避暑」這個理由。但有些事畢竟是避不過去地,那便是老太太的周年祭禮。

  芳甯跟著叔嬸離開時,頗有些依依不捨,這兩個多月著實是她有生以來最輕鬆地日子了,她在心中暗暗想著,不知祭禮過後,額娘可願意讓她再到這裡住些日子?

  回到伯爵府後,芳寧面貌氣質上地改變讓許多人都感到吃驚,那拉氏更是高興不已。她的親生女兒婉甯在舉止禮儀上終於過關了,前幾天帶她回娘家時,連在禮儀規矩上最挑剔地娘家嫂子,也承認如今的婉寧已不愧大家閨秀之名。現在連芳寧都越來越有大家風範,她這個做額娘的實在很有面子。一時高興之下,那拉氏叫人送了幾塊顏色花樣比較素雅又適合年輕姑娘穿的衣料給芳寧,又添了兩套銀首飾。芳寧收下後,恭恭敬敬地向嫡母磕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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