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五四


  陳姨娘那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再度與親生女兒分離了些時日,又或者是顧慮到正室對這個女兒的態度有了改變,她見到芳甯時。態度收斂了許多,只是在芳寧的婚事上仍忍不住嗦。芳甯心結已解了大半。所以對生母地埋怨並不太在意,但次數多了,便會懷念起在房山的清靜日子來。

  祭禮過後,芳寧趁著那拉氏某天高興,提出想在房山多住些日子的請求。那拉氏本是不願地。但想到家務依然沉重,婉寧雖禮儀上過了關,卻仍要惡補女紅與家務管理,自己實在沒有多餘的時間照顧芳寧,何況芳寧在房山地兩個多月過得很好,便也勉強答應了,私底下卻對佟氏多多請托,希望她想辦法讓芳寧再「俗家」一點。

  當芳寧再度回到芷蘭院時,只覺得渾身都輕鬆愉快。往籐椅上一坐,向後靠上淑寧特地給她做的靠墊,舒服得不想站起來了。

  但當芳甯與淑寧再次打算出遊禮佛時。事情有了變化。一直以來,淑甯陪堂姐外出的同時。並沒有放下蔡先生那邊的功課。為了不耽誤進度,常常在夜間抽時間溫習琴棋書畫。而另一方面。家裡人需要的針線活計並沒有減少,所以淑寧經常要犧牲休息時間去趕工。一次兩次還沒什麼,次數多了,她地身體難免會受到影響,因喝羊奶而漸漸圓起來的下巴,又尖回去了。

  素馨與冬青兩人很擔心,私下商量過後,便悄悄報告了佟氏。佟氏十分愧疚,最近因為老太太周年祭以及採收果子蓮子等事,她忙得團團轉,竟然忽視了女兒。她把淑寧叫到跟前細看,果然瘦了些,還有黑眼圈,便鄭重要求女兒暫時不要再出門了,連蔡先生那邊的功課也要先放一放。

  淑甯擔心芳甯,佟氏卻道:「你大姐姐年紀比你還大幾歲呢,難道沒你跟著,就會迷路了不成?況且現在與她剛來時不同,也算是熟門熟路了,又有許多下人跟著,有什麼好擔心的?」芳甯也在一旁應是,又自責沒有發現妹妹的辛苦。淑寧忙道:「本就是我自己願意的,怎能怪大姐姐?是我不想耽誤功課,卻又想出門玩,才會鬧成這樣。」

  佟氏瞪了她一眼,笑著對芳寧道:「芳丫頭別想太多了,這本就是淑丫頭自找的,既要出門玩,又想功課做什麼?她又不必去考課,何必做出那副勤奮的樣子來?」淑寧聽了,扁扁嘴,有些委屈。

  佟氏又轉頭對小劉氏說:「雖然芳丫頭一個人出門也不怕,但畢竟是年輕姑娘家,還是要有一位長輩帶著比較好。不知妹妹可願意辛苦幾回?」小劉氏笑道:「自然願意。其實當初本就應該是我帶的,因我身上不好,才讓兩個孩子自己出門,現在我好了,還是交給我吧。正好慈雲庵地姑子昨天來找我說話,說要請我去她們那裡吃齋,乾脆就到她們那兒去吧。」

  後來芳寧幾次出行,淑寧都沒再參與了。她在家中休息了幾日,又把精神養了回來。不過這些天她並沒有聽佟氏的話,停下蔡先生那邊的功課。但可能是因為先前一直忙碌,現在閑下來倒不習慣了。正好,因科舉日近,張保放了楊先生假,讓他備考,賢甯和小寶地文課無人照管,淑甯便索性重新執起教鞭來,直把兩個小子折騰得嗚哇鬼叫,無比懷念起寬鬆仁慈又好欺負的楊先生。

  卻說那小劉氏帶著芳寧出門禮佛,這小劉氏與芳寧地愛好有些不一樣,雖然也有去大寺廟裡聽人講經,但更喜歡去尼姑庵找姑子們說話,而去得最多地,就是離別院大概七八裡地的那座慈雲庵。那慈雲庵雖說姑子們是出了名地貌醜,甚至還有兩個身上有殘疾,但庵裡做的齋菜之美味卻是遠近聞名,連京城中的官家女眷,也有慕名而來的。那庵堂平日裡香火不絕,但香客們十成裡便有九成是沖齋飯而來。

  芳甯跟著小劉氏去了兩回,也喜歡上了那裡的齋菜,甚至還與淑寧說起,不知能不能在家裡試做一兩道。淑寧認為她難得對佛經以外的佛家事物感興趣,便鼓勵她多去幾回,橫豎那裡離家近,上門的又多是女客,就算沒長輩帶著也不怕。

  芳寧卻不好意思地笑笑,說:「我怎麼好意思常去?雖然府裡和三嬸都有給我月錢,但也熬不住三天兩頭地去,可若不添香油,我又實在沒臉面去吃白食。」

  這個問題倒是很好解決,小劉氏與那裡的姑子相熟,常常托她們做些祈福的法事,每月都有孝敬。淑甯對佟氏說了幾句,後者便在小劉氏付的錢的基礎上,又添上幾兩,讓她們為全家人祈福。那裡的住持人品倒不錯,說話也文雅風趣,不象某些尼姑那樣令人討厭,因此佟氏對於小劉氏時不時請她上門說話的行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芳寧沒了後顧之憂,也常與小劉氏去那裡吃齋了,便是經文上有什麼不解之處,拿去問那裡的姑子,倒也有兩位年紀大些的,能為她作些解釋,相較之下,比去雲居寺聽講經更方便。

  只是有一件事挺讓人驚訝的,芳寧居然又碰上了那位舒夫人。舒夫人也是無意中聽說慈雲庵齋飯好的,便趁生日時帶了兒子去嘗,居然遇上了芳寧,後來更是常常在那裡與她碰面。

  見了幾次後,芳寧便把這事告訴了淑甯,淑寧笑道:「看來大姐姐與那位舒夫人真真有緣,怎麼就能總是碰上呢?大姐姐不是覺得她挺親切的麼?莫非你們前世是母女?」

  芳寧聽了,心中一動,臉上倒滲出淡淡的紅暈來。

  臨近八月,張保收到好友周文山的來信,他被點了直隸學道,不日就要上任了。

  一三四、八月

  淑甯得了信十分高興,還對芳寧說,她多年不見的好朋友馬上就要來了。芳寧聽得她說起那周茵蘭小姐的行事為人,也有些盼望能與她相識。

  張保早早派了家人到直隸學宮去守著,一得了周家到達的信兒,就馬上來報。只是顧慮到自家有兩個舉子,卻是要避嫌,所以只通信打了個招呼,並沒有相見。秋闈開考後,蘇先生與楊先生自然是要回京赴考的,張保也跟著回京去了。端寧的國子監停了課,便在家裡溫習。佟氏見陳氏獨自在家,便請她過來說話。

  陳氏本是嶺南世家之女,也是知書達禮的,又在廣東長大,行事識見都與北方女子大不相同。佟氏與她談起些廣東風物,以及出門時所見所聞的風土人情,小劉氏也跟著湊興,說得很是熱絡。芳寧並沒聽說過這些,很是感興趣,淑寧便在旁邊一一解說給她聽。

  芳寧聽到她們提起外國的大船以及紅頭髮綠眼睛的洋人,成山的茶葉與星羅密佈的桑基魚塘,還有海上的船隻和運河兩岸的人家,隱隱有些豔羨之色,感歎自己沒有機會親眼看到這些。淑寧見狀便笑道:「那些雖好,姐姐將來未必就不能見到,更何況,我們連這附近的山山水水都還沒看遍呢,等我們先觀賞了家門口的好景致,再去想別的不遲。」芳寧笑了:「這話倒是。」

  科舉結束後,在等待結果的日子裡,兩個應考的正主兒都有些焦慮。因第二天便是中秋,張保索性叫人送信回房山,讓妻子兒女帶著陳氏回京。順便和家人起過節。

  淑寧最近一次見婉寧,已是上月老太太周年祭禮時的事了,但聽說婉寧當時身上不好。不便見客,所以只在行大禮時匆匆見過一面。除了婉寧臉色有些蒼白外,就沒有別的印象了。這一次中秋團圓,淑甯總算看清楚了傳說中婉寧脫胎換骨地樣子。

  只見她穿了一身松花色鑲邊的豆綠色旗袍,頭上挽著發,插著一朵絨花並幾支簪子。腳上踏著花盆底,微微低著頭,眼光呈四十五度角往下斜,兩臂自然地垂在腹前,手裡還拿著塊繡花絲綢帕子。輕聲細語,蓮步輕移,說起吉祥話時,一串兒一串兒地,不但很符合中老年貴族婦女們的喜好。還透著年輕女孩兒該有地文雅。面對父母叔嬸,兄弟姐妹,侄兒侄女。以及丫環僕役,應該有的禮節與態度。一樣不差。連淑甯與芳寧兩個慣了守禮地人。都自認沒她做得周全。

  婉寧如今果然極有大家風範,只是太有范兒了。讓人有些不習慣,若不是看到那張臉,淑寧還真不敢相信那是婉寧,幾乎要以為她被某位真正的貴家千金小姐穿了呢。

  因剛過了一年孝,伯爵府也不好大肆慶祝,只在家中擺了兩三席,略用些酒菜罷了。因為二房與姑媽家都是另過的,所以席間一直很太平。那拉氏言笑晏晏,招呼著妯娌侄女們,很有些志得意滿的樣子。如今她管家已管得很順當,女兒又開始給她掙臉;長子已經懂事,近日有可能升官,孫兒孫女乖巧可人;而次子在職司上也得了上司好評,夫妻關係也有所改善;再加上庶長女越發出挑了,說不定婚事也有了下落,她心上幾塊大石都落了地,言談間便不自覺地帶了些出來。

  佟氏自然不會潑她冷水,沈氏雖然冷冷地,卻也只是冷眼瞧著罷了。這樣一來,倒叫那拉氏在席上出盡了風頭。只是到了散席的時候,淑寧略落後了兩步,便瞧見婉甯站起身時有些不穩,被那拉氏瞄了一眼,才急忙站直了,面色卻蒼白得很。

  淑寧第二天去探望婉甯,婉寧相當熱情又不顯失禮地請她進屋坐,又輕聲細語地叫丫環們倒茶,還斯斯文文地與她寒暄,讓淑寧忍不住暗中打了個冷戰。

  她進屋前似乎見到婉寧在繡一個荷包,便多看了兩眼,發現那樣式是過年時討吉利用地,覺得有些詫異,便問道:「如今剛過了中秋,怎的就開始繡起過年的荷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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