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平凡的清穿日子 | 上頁 下頁
一五二


  端寧笑笑:「我沒事了,把話說出來後,舒服許多。我也要睡下了,明天還有事呢。」淑寧想想也對,便應了,臨走前把碗筷收拾好,放在外間,明早自然有人來收。

  她一回屋很快就睡著了,所以並沒有留意到,端甯房裡的那一盞燭光,直到四更才熄滅。我是兩天后的分割線

  過了兩天,淑甯跟著母親哥哥,又帶上堂姐芳甯,回到了房山地別院。張保對芳寧的到來表示了歡迎,但並沒有表現出過度的熱情,這令芳甯感到很安心。她只在這座宅院裡待了半個時辰,便已經感受到,這是個與伯爵府很不一樣地地方。

  佟氏將她安置在芷蘭院,見她只帶了春燕一個丫環來,便另撥了個伶俐的小丫頭,以及兩個媳婦子侍候她,又對家下人等三令五申,要把大姑娘當成自家姑娘一樣尊重。她囑咐芳寧想什麼吃地用地儘管說出來,也不必總到正院裡立規矩,只需按自己心意行事便可。芳寧當然不敢照做,但她知道這是三叔三嬸一家的心意,便在心中領了這份情。

  第二天天氣晴朗,淑寧一大早就拉著芳寧先去逛了園子。在日漸炎熱地夏季,一個依山靠水又多花草樹木的地方,當然要比別處涼快得多,更何況園中各色鮮花散發著香氣,著實令人心曠神怡。芳寧在這裡,倒是享受到了難得的閒情。淑寧早讓人把芳甯的經書紙卷都送到了觀瀾亭,對她道:「這裡涼快,地方又寬敞,看著水眼睛也清亮些,大姐姐不防在這裡抄經吧。只是外頭熱起來時,要記得回屋去才是。」芳甯打量了周圍一番,微微笑道:「這裡的確不錯,你平日也慣在這裡讀書寫字麼?」淑寧道:「這裡原本是蔡先生給我上課的地方,兩個弟弟便在那邊的淩波臺上,只是如今天熱了,額娘讓我們挪到二院去,所以我只在閒暇時到這裡來。我叫個小丫頭在這裡聽候吩咐,姐姐只管安心抄經吧。」

  芳寧點點頭,坐在案前拿起了筆。淑寧看她抄了半頁,便離開了園子,回前頭上琴課去。

  不但是上課的地點變了,連時間也從下午改到了上午,這大概也是考慮到夏天午後人容易發困,不利於學習的緣故吧?蔡先生很贊成這種做法,因為他早上精神會更好;至於楊先生,他覺得新做法更利於他安排自己的讀書時間,而且在二院上課,對住在旁邊院子裡的他而言更加方便,當然也不會反對。

  其實佟氏這樣安排,固然有天氣的考量,更大的原因,卻是想空出園子來。因為四阿哥那邊傳來消息,他最近極可能會再到房山來一趟。

  一三二、心結

  早在淑甯向母親提出讓四阿哥在花園下榻的建議後,佟氏便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

  正好前些日子有一個僕役家的小孩,在花園中遊玩時不慎落水,雖然很快被救了上來,仍落了風寒,不久又有一個小廝在樹林裡被蜜蜂蟄傷,佟氏便借機宣佈了新的家規:花園裡從臨淵閣左側的樹林邊開始,一直到東北角的淩波臺山邊,這一條對角線以右可以任人進出,但左邊的樹林、枕霞閣與山林,除了各處執役人等,未經主人允許,一概不許踏足。而且,即使容許家人進出那半邊園子,太陽一下山,也要關門上鎖封園,不許人隨意進出。

  枕霞閣那邊,已經收拾好了幾間房屋,天天都有專人負責打掃,隨時可以住人。但佟氏並沒有採納女兒說的,讓四阿哥一行從山上的小門進來的做法,那樣畢竟有些不夠體面。當初買下園子時,花園與宅院其實是分開的,後來砌了牆封住過道,變成內巷,兩頭還開了門。其中西邊的門,就是位於大路那一邊,只是有一個小樹林擋著,因此過路的人若非事先知道是不會發現裡頭有門的。佟氏已經通知了四阿哥,讓他們到時從這裡進來。為了穩妥起見,佟氏把馬三兒兩口子安排到過道旁的一處小跨院裡,整個院子除了他們夫妻二人,就只放些雜物。馬三兒也是知情人了,只要有人敲響那小門,他就會把人悄悄迎進來,送到枕霞閣去。這一路上安排的僕役,無一不是用了多年十分信得過的人。

  淑甯心裡對母親這番安排知道得很清楚。便也開始小心。只要家中氣氛一有變化,她便會約束院裡的丫環不到園裡去,而且再三嚴令素馨不要隨意打探消息。就算打探到了,也不要隨便到處說去。

  芳寧對這些事一概不知。只是安安靜靜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抄抄經,念念佛。不過換了環境,又沒有俗事纏身,她心情好了許多。有時候見了賢寧與小寶兩個,也會和他們說說笑笑。淑甯對此很是滿意,又讓她在閒暇時多與小劉氏交往。

  小劉氏雖然名義上是他們家地妾,但在伯爵府時一向深居簡出,與府中諸人來往不多,更別說同樣深居簡出的芳寧了。對於芳寧來說,她差不多是半個陌生人,但幾次交談下來,芳寧發覺這位姨娘性情溫柔平和。極易相處,人又慈愛,便漸漸地有了親近之心。

  如今的小劉氏。與當年相比已有了很大變化。她與兒子十分親近,兒子又知道上進。不論功課武藝。都學得很認真,身體也漸漸強壯起來。佟氏一家待她極好。從沒把她母子倆當成外人,她便自我定位為佟氏地姐妹,不再像以前那樣總躲著張保,見了面也敢說笑幾句,表現得坦坦蕩蕩地,佟氏也很贊成。

  小劉氏如今事事稱心如意,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掉過眼淚了,臉上也再沒有了過去的悲苦之色。她本是個溫柔可親地人,眾人自然喜歡與她相處。

  淑甯安排芳甯與小劉氏結交,就是打算讓芳甯擁有新的朋友,而且小劉氏愛女紅,又喜歡嘮叨些育兒經,芳寧花時間與她相交,敲經念佛的時間自然就少了。

  不過,因為先前早已答應了要帶芳寧去禮佛,淑寧還是鄭重求了父親,安排家人馬車,五月十三那天送她們去雲居寺,參加伽藍菩薩聖誕的祝聖法會。

  佟氏因要照管家務,無暇前去,便托了小劉氏帶她們,小寶與賢寧本是鬧著也要去玩的,可小劉氏擔心他們會搗蛋,不肯答應,端寧便哄兩個弟弟,只要他們乖乖完成功課,他便帶他們到外頭去騎馬,兩個孩子這才消停了。

  雲居寺是附近一帶極負盛名地大寺院,占地極大,其中天王殿后有一處大院落,就是此次法會舉行之所。而且在儀式之後,有寺內的高僧在釋迦殿前的院裡講經,許多信眾都去聽。淑甯一行也跟去了,張保事先打聽好情況,為她們訂了一個小廂房,就像許多前來聽講經的富貴人家女眷一樣,隔著一門簾子聽外頭的僧人講解經文,若有不明白的地方,便用紙筆寫下,托外頭的小沙彌送上經壇,自有高僧當眾講解。

  芳寧聽得極認真,還送出不少紙條,都一一得到了解釋,心裡只覺得豁然開朗。回家路上,她高興地對淑寧說,此行受益斐淺,早知道到這種大寺廟裡聽高僧講經,會有這麼多好處,她早就該來了。淑寧微笑著附和,心裡卻添了憂慮,這不知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四阿哥果然來了,他傍晚時到達,當時淑寧一家正準備吃晚飯。佟氏一接到消息,就帶著端寧到後頭去了,飯桌上只有張保帶著淑甯賢甯芳甯以及小劉氏母子在。雖然宅院裡並未像上次那樣禁止下人通行,日落後封園的措施又已經持續了一段時日,家裡人並沒有怎麼起疑,但氣氛還是多少有了些變化。芳寧似乎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微微有些不安,淑甯便談起今天法會地所見所聞,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晚上,淑寧還特地到芳寧院裡,拉著她去找小劉氏聊天,專門找她們喜歡的話題聊,直到一更過了才離開。第二天,佟氏知道女兒做地事後,淡淡一笑。我是轉換場景的分割線

  話說附近村裡原來地大地主余家,最近又有了新地變化。那個被關進死牢的兒子,終於定了秋後處決,任憑他父母如何求人都沒用了。可能是因為過慣好日子,而餘家自從敗落以後,沒法再象以前那樣大手筆地賄賂獄卒。那個兒子染了重病,在判決下來後沒兩天,就病死在牢裡。

  余家地父母受到極大的打擊。雙雙病倒,家計落在年輕地女兒身上。往日他們為救兒子欠下大筆銀兩。那些債主此時也紛紛找上門來逼他家還錢。餘家老父本來是打算把女兒許人換些銀兩,卻被女兒余桐拒絕。餘桐那時已掌握家中大權,毅然請親友長輩出面,把家中大宅賣出,得來的銀錢還了債只有些許剩餘。她便在村中另賃了一座小院,帶著父母家人搬進去,憑著自己做些女紅針線,或是漿洗衣物,或是帶幾個蒙童掙錢。

  她父母無法諒解女兒賣掉祖宅的行為,但又臥病,只能靠她贍養,每日都責駡不絕。但村民們倒是對餘桐十分佩服,又見她針線活好。又識字,待人也和氣,便常常幫襯著些。那盧家小姐。本來也曾譏笑過餘桐,但見她這樣。倒收起嘲笑之心。時不時地分些活計給她做,讓她多賺些。因此餘桐雖然日子不太好過。倒也勉強能養活一家人。餘家地事附近人家很快就傳遍了,淑甯家自然也不例外。佟氏在與家中女眷閒談時說起此事,對餘桐的心氣與決斷十分佩服,聽說她紮得一手好花,還擅長打絡子,便說要請她來家裡幫著打幾個。淑甯留意到芳寧眼光有些黯然,似乎隱隱有些悲傷。

  事後淑寧私下問芳寧為何難過,芳寧道:「我只是為那余小姐傷心,她為家人做了那麼多,卻只換得責駡,我有些替她叫屈。」淑甯默然,難道說余小姐得不到家人諒解地事,勾起了芳寧對自己與生母陳姨娘關係的心結?

  過了兩天,淑甯稟明母親,請余桐到家裡來教自己和芳寧打絡子,地點就在芷蘭院。餘桐教得極用心,連配色的訣竅也傳給了她們,什麼松花配桃紅,蔥綠配柳黃之類的,還教了好幾個花樣。淑寧學了很久,才學會了梅花與方勝兩款,而芳寧雖然只學會了一樣,卻打得挺漂亮。

  那余桐臨走時,芳寧特地另給了她五兩銀子,這本是她積下的月錢,但餘桐卻出人意料地拒絕了。芳寧吃驚地問她為何不收,餘桐仍是帶了一絲羞怯怯地道:「只是教小姐們打幾個絡子,府上地管家已經付過報酬了,小姐的好意,小女子心領。」

  芳寧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你家中不寬裕,只是想盡些心意。你多得些銀兩,回家也可少受些氣。」餘桐輕輕搖搖頭,道:「我只要憑自己本事能掙多少就掙多少,小姐還是收回這份好意吧。家裡人……不過是一時委屈,習慣了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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