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一三八


  「冀哥哥,你真要去麼?」儘管已勸了一夜,但瓦兒瞧他面容發白,著實放心不下。

  銀冀眸中銳光一閃而過,輕咳一聲:「大唐賊子,擾我邊疆,害我子民,早該殲滅了!瓦兒,別擔心。」

  「翟……」瓦兒看出銀冀眼中的決心,將臉對上翟,欲言又止。

  翟淡然一笑,刀光血色在他眼中已是尋常,安撫道:「我答應你,歸來時,還你一個安然無恙的冀。」

  君子一諾,重過千金。他以眼神作出最堅定的保證。瓦兒無奈,目光依依徘徊,想說聲「小心、保重」,卻將話語化作眸中的片片柔情,如密實的網將他們的心團團收攏。

  「宮中可能也會有狀況,閣王已派重兵把守,你好好保護自己。」

  叮囑完,兄弟二人與閣昱等提劍離去。

  瓦兒留守宮中,陪伴失去愛子傷心欲絕的詠唱。

  藍倪有孕在身,也受到不小刺激,殤烈與黑衣人早有恩怨,此番他正是熱血沸騰,誓要親自殲滅該組織。於是,淚西、楚顏與瓦兒一塊,擔負起安慰照顧兩位「母親」的責任。

  多年的陰謀怎可能一夕瓦解?前路危險重重,容不得一絲失誤,怎能不讓幾位女子揪心難安?

  瓦兒借機將淚西拉到門外,「顏兒說你曾與那黑衣人首領接觸過,依你看,這次行動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淚西憶起與楚弈被困在大唐密探組織內部的時日,又想起另一位讓她心痛的男子,眼睫濕潤,道:「當時境遇不堪回首,但五峰穀主性格殘忍暴烈,五峰谷内駐紮不少唐軍,現在敢公然挑釁四國,定是蓄謀已久,萬事就緒。」

  瓦兒秀眉狠狠糾結,焦急道:「我們毫無防備,措手不及……難道說,南詔四國就要就此被大唐吞併了麼?」

  淚西望向遠處高山,聲音飄渺:「四王個個武功不弱,但你說得對,目前形勢對我們而言,太過被動。唐軍不但想就此擒住他們,更要發動全面侵佔……說起來,我們好象已經是坐以待斃。」

  瓦兒握握拳頭:「不行!就算沒有一點勝算,我們也不能喪氣。可是淚西……我心裡老懸在半空,揪得緊,悶得痛,只想沖上松明山頂與他們一起面對惡人。」

  淚西點頭,眼總也有堅定不屈:「我也是,看到楚弈離去的背景,我的心也緊得快沒法呼吸了……」

  松明山頂刀光劍影,血沫橫飛,生死攸關,宮中女人秀眉緊蹙,無計可施。

  等待最熬人,不明狀況的等待更是最大的煎熬,像是把人的心放在炙烈火焰中焚燒,五臟六腑,每個呼吸都是疼痛的恐懼。

  晴朗了半日的天,過了正午便隱隱堆起陰雲,冷風驟緊,卷著階前殘葉掃蕩而過。

  瓦兒坐立不安,每次傳來侍衛的報告,她都心驚肉跳。春冷寒峭,窗格一動便風便貫了進來,心如火燒,一吹冷風立時打了個哆嗦。她索性披了衣裳朝淚西房中走去,眼前只見幾名受傷的侍衛匆匆進入拱門,直奔而過。他們的刀上還有隱隱的血跡,面色更是驚慌不已。

  「不好了娘娘,大王他們在山頂……」侍衛一見到曲詠唱,話沒說完,便跪倒在地。

  詠唱身子猛烈一顫:「在山頂怎麼了?」

  「遇害了……四王全都被擊落山崖……」侍衛已經哭著匍匐了下去。

  血色瞬間自瓦兒臉上褪盡,腦子裡無法再思考分毫。全部被擊落山崖?「不可能的!怎麼可能?」她大步飛沖了過去,睜大眼眸,「他們個個身手不弱,怎可能全被擊落山崖?冀哥哥和銀翟不會有事的!」沒說幾句,她抬高了聲音,然後止不住身子輕顫起來。

  詠唱倒退了一步,突然紅色的身影一晃,沖了出去,消失在拱門之外。

  「詠唱,你去哪?」瓦兒見紅影閃過,驚呼著追過去。

  「你們這些侍衛聽好,大王的事我們未親眼所見,是不會信的……你們剛剛說的話,不能再透露半個字,聽到沒?」淚西深吸了一口氣,拔腿朝詠唱離開的方向追去。

  瓦兒見狀,忍住淚水,咬牙道:「我也要去找他們!」

  松明山頂,金色的陽光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暖意。薄霧已散,山頂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遍野血腥殘籍,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很多人,有黑衣殺手,更多的卻是穿王宮特製錦衣的弓箭手。原來,黑衣人早就設下圈套,對四詔王的目的並非硬碰硬的決戰,而是採用他們密制的有毒彈丸進行攻擊。當彈丸炸開硝煙彌漫之時,黑衣人看准方位跳下山崖,下面有精心準備的大網,可以順利逃離。

  那麼,銀冀幾人,真的死了嗎?

  小心翼翼地跨過每一具冰冷的身軀,三名秀麗女子出現在山上,她們神色複雜,雙眸極力隱藏起驚懼,每翻轉一具屍體,她們就悄悄地松了口氣,抹去額頭的冷汗。

  終於,瓦兒驚喜地流出了眼淚:「淚西,詠唱……他們沒事對不對?他們一定還活著對不對?」

  詠唱肯定地點頭,語氣也激動不已:「是!這裡沒有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有事!昱答應我要救回洛爾,他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男人,絕對不會失信!」

  「這是……」淚西微弱的聲音響起,她正半跪在崖邊,手握一個微微褪色的粗布荷包,那荷包似被人珍藏已久。

  不祥的預感讓人寒意陡起,瓦兒眯起了雙眸,不敢猜測,如果荷包為楚弈所有,那這崖口邊上……她小心地往崖邊走過一步,下面一片白霧,陽光照射不進,看起來神秘深幽有些嚇人。

  冀哥哥,翟,你們真的掉下去了嗎?如果不是,為何戰爭已經平息,卻不見你們蹤影,如果是,那你們……她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不!我相信你們!冀哥哥,翟,瓦兒相信你們!……」她重重甩頭,手指已握得不能再緊,關節處雪白一片。

  生者共生,死亦同死。

  此情不渝,蒼天可證。

  瓦兒扶起大受打擊的淚西,腦海中浮過這幾句。想起殤烈曾為藍倪徇情跳崖,拋卻江山紅塵,那份真愛如激潮澎湃,回蕩不息。她對冀哥哥何嘗不是若此?冀哥哥與翟血脈相連,身負重責,他們誰都不能有事啊!她再次回頭,望了一眼深幽不見底的山崖,將生死相隨的誓言直壓到心口。

  銀冀愛瓦兒多深,就有多瞭解自己對瓦兒的重要。他們彼此相屬。所以,他回來了,平安地順利地回來了。一身銀衣上,有著朵朵殷紅血花,看起來有些駭人,但那張清俊的面容卻從容淡雅,仿佛衣服上只是繡著朵朵花瓣。

  淚花在陽光在閃出金光的刹那,瓦兒才發現,自己已經許久不知道呼吸暢快的感覺,她直直撲向熟悉而溫暖的懷抱。

  「冀哥哥。」

  銀冀因強大的衝力差點站立不穩,一手及時攬住她的腰身,才咳嗽了幾聲。

  「冀哥哥沒事!真的沒事……啊!你受傷了?」瞧見銀冀長袍上的血跡,瓦兒緊張地張大眼眸。

  「咳咳……沒有。」銀冀注視著她嬌俏的容顏,長指不自覺地抬起,撫過她垂在頰邊的髮絲。

  「銀翟呢?怎麼他沒回來嗎?不會是……」突生一種恐懼,瓦兒的臉蛋頓時嚇住了,焦急地盯著銀冀,「銀翟出事了?」

  翟笑著答應她,會還她一個平安的冀哥哥,可是他自己呢?

  「別擔心,他不會有事……」銀冀皺起眉頭,氣喘著答道。這場艱辛惡戰確是生死懸關,絲毫不可鬆弛,耗費他太多精力,适才咳嗽胸口血氣上湧,隱隱感覺喉嚨有股腥刺,但怕瓦兒擔心,硬沒表現出來。

  「你們誰都不能有事!」瓦兒一邊點頭,一邊緊握住他,眼中濃情一片,還有銀翟未回所造成的深深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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