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八八


  他不讓瓦兒像以前隨意來頤和宮找自己,他害怕她看到自己詛咒發作時的樣子,她嘟起小嘴皺起鼻頭,他以為她生氣了,她卻突然樂呵呵的笑開:「冀哥哥是怕我打擾你忙正事麼?」

  「是,你不知道自己對我的影響力……簡直讓我……」

  「讓你如何?」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讓我無法專心做任何事,只除了想你愛你要你!」

  她突然臉紅了,以指捂住小臉:「那我還是不來了,除非冀哥哥傳我過來。不過,你可以隨時來沁梅園的。」

  他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將她拉進懷中。眼睛望著湛藍的天空,聲音低沉不已:「嗯。」

  這段日子,瓦兒的確不再隨意來找他,但是她會每天在頤和宮高牆外的院子裡放風箏,他隱約可以聽到她與侍女的笑聲,她後來說放風箏就表示她在想他,風箏就是她,可以飛過牆頭來看他。

  ……

  銀冀狠狠地甩一下頭,發現自己又浸入了充滿瓦兒的回憶裡。

  56、無言的痛

  銀冀狠狠地甩一下頭,發現自己又浸入了充滿瓦兒的回憶裡。

  可是,此刻的他手指冰涼,四肢冰涼,血液冰涼,心臟冰涼。不!不!心臟不是冰涼,而是如被火一樣焚燒,被鋼針一樣狠紮,被蜂蟻一樣噬咬。這是一種純身體上的折磨,他不知道殤烈是否也跟自己經歷過這一樣的痛苦,他不知道這種咒氣是否已隨時間久遠而讓自己病入膏肓。可是,他不想死,他怎能死?他想活著,真的只想好好活著。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沒去做,這樣的他怎麼能連二十五歲都撐不過?

  這麼多事情裡,最揪心的只有一個名字,只有一件事,仿佛是他今生最大的渴求,最大的夢想。這份渴求,這個夢想他唾手可得,卻越來越猶豫,越來越矛盾,越來越沉重,他一天天在自我煎熬中掙扎,有時候恨不得要麼馬上解脫,要麼立刻重生。

  可是……解脫……

  「瓦兒……」他低念著刻在內心深處的名字,「瓦兒……如果明知道我活不了,還要執意娶你要你……這樣的我是否太自私了?」

  僵硬而無知覺的手指抓緊了床塌,將柔軟的絲毯緊緊糾在拳中。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與恐懼擢住了他絞痛的心臟,他無力呼吸只能從牙縫裡抽著氣,然後所有的疼痛與意識都只剩下「瓦兒」。

  瓦兒!瓦兒!瓦兒!瓦兒……

  房內終於恢復平靜,銀冀面無表情地更換了衣裳,淡淡地命人收拾好房中的混亂。

  克達是最忠實的侍從,默默地為主子收拾善後。

  銀冀來到沁梅苑的時候,瓦兒手中正拿著一件白色的錦綢衣在縫製,一看到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邊,她來不及將這新衣裳藏起來就被他一手拿了過去。

  「這是為我做的?」他黑眸深邃,語氣裡有驚訝有欣喜。

  瓦兒的小臉上有羞澀也有驕傲:「本想過年就做好送你的,可是手藝太差老是要反工,結果一拖就拖到現在了。不過可算要大功告成了,還差最後一隻袖口沒有繡邊了。」

  門扉半開,她淺綠色的身影亭亭玉立,說話時那雙眼睛波光閃動折映著室外明媚的陽光,像一池盈盈動人的碧幽湖水。銀冀凝視著她,忘記了呼吸,大手輕柔地撫上她垂在腰際正隨風輕揚的長髮。突然大手一緊,將她扣入堅實有力的胸膛,灼熱卻帶著奇異冰涼的雙唇情不自禁地尋找到她的,沙啞感動的聲音消失在他們緊密貼合的唇間:「這將是我此生最美好的禮物……」

  「什麼此生……這只是小禮物啦……以後還會送你好多好多……」

  他深深吻著她,她根本無法說清楚完整的句子,只能喘息著。

  他已吻過她無數次,或溫柔或纏綿,或粗暴或狂熱,但這次卻是帶著滿心的不舍與疼痛,帶著絞痛心扉的感動,他柔軟有力的雙唇甚至是微微顫抖著的擄獲著她,如饑似渴得吮吻著她。靈巧的舌尖直探到她的最深處,心靈的最深處……

  安靜伏在他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聞著他熟悉的氣息,瓦兒粉臉如霞燒得厲害,一時難從方才的激情裡平息過來。最近的冀哥哥就是這樣,動不動就抱她吻她,動作霸道而溫柔,她知道他身上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什麼都沒說,她怎麼也打聽不到。

  銀冀握著那件光滑柔軟的白色錦衣,以世界上最深情的目光注視著她:「瓦兒,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讓人著迷,我真想……現在就娶了你!」

  瓦兒臉蛋更紅,話語突然有點結巴起來:「你真……真決定要娶我呢?我每天都在盼望……」

  他揉揉她的發深吸一口氣,眼眸更加暗沉,若有所思道:「下月便是我的生辰了。」

  「是啊,二十五歲了呢!冀哥哥原來已經這麼老了。」瓦兒努力忽視他不願意透露出來的憂鬱,也忽視自己內心的不安,故作輕鬆道。

  他皺眉反問:「我很老了嗎?」

  「嗯。」她認真地點點頭,「二十五歲還沒做爹真有點老了呢,看來嫁給冀哥哥後,我得快點生個寶寶……」

  寶寶……寶寶!喬雀的話響在耳邊,那麼刺耳那麼難聽——大王最好不要讓娘娘們孕育子嗣,因為這咒氣極可能會傳到麟兒身上。咒氣若是先天而成,只怕無人能解……

  銀冀握著錦衣的手指刹時定住,笑容也僵在那一瞬間。

  「這輩子,我只是屬於冀哥哥一個人的!只屬於你的!」看到他的表情,瓦兒心中一疼,像被利劍刮過,冀哥哥如此抗拒要她是因為婚典之後的流言麼?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無數個對不起反復輾轉地冒出來。瓦兒閉上眼睛想忘記一切曾經的噩夢,想忘記噩夢帶來的傷害,可是深刻的自責源源不斷湧出來,「惡人翟」擁她入眠的的夜晚……她心軟了,她對那個殘酷的男子開始心軟了。

  瓦兒緊抓著銀冀的雙手,像要抓住什麼似的以最堅決的口吻請求:「冀哥哥,如果有別人來跟你搶我,你千萬不要放手!……千萬不要!以後,我也絕對不要別的男子碰我一下!絕對不讓!」

  多麼誠摯動人的話語啊,熱血沸騰,心臟在胸腔裡就要蹦跳出來。銀冀無法不動容,世界上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別人碰自己的女人,此刻,他完全忘記了宮中的流言蜚語,耳中心口只有一個念頭——她是他的,只屬於他一個人的!無論誰來搶,他都不可能讓,絕不可能放手!

  除非……

  除非……

  除非他再也無力擁有……除非他覺得擁有她是件很殘酷的事……

  可是,只要一想到有別的男人喜歡她,擁有她,憤怒的火焰就比熔漿還要燃燒得更猛烈。體內暴戾之氣似要衝破圍欄流肆而出,他的墨眉狠狠糾結。

  他無法!

  他不能!

  他只想她永遠只屬於她,他只想由自己給她一個永遠!

  「傻瓜,傻瓜……」銀冀一聲聲低喃,沉浸在濃烈的情感與生命的沉重之中,「傻瓜,我是如此愛你!你這麼傻,這麼好,讓我怎麼捨得放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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