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南詔王妃·寵妃 | 上頁 下頁
八九


  瓦兒再也忍不住勾起他的脖子,認真而嚴肅地問:「那麼冀哥哥,你有什麼心事真不能現在跟我說嗎?為什麼非要等過完生日才能讓我知道?你在憂心什麼?是我嗎?是怎麼安置月容和安然嗎?還是……」

  對於月容和安然的事,她也一直逃避不去想,那兩個名分上屬於冀哥哥的女人,常常讓她嫉妒地想發狂,她真想跟全天下宣佈冀哥哥是屬於她紅瓦兒一個人的!可是,她是大家的紅瓦兒,冀哥哥卻不僅是冀哥哥,更是銀暝的君王,全身承載著無法推卸的責任的君王……

  「噓——」銀冀拍拍她的肩頭,深黑如夜的眼眸中憂鬱已被掩去,只剩下全然的愛戀,「你不相信我麼?並非有意瞞你,而是我現在這麼做,都是為你好。如果你想為我分擔什麼,那就天天快快樂樂的,只要聽到你的笑聲,看到你美麗的笑臉,我便覺得自己也是最快樂的人了。」

  「呵呵,好。」瓦兒壓抑住心酸,展顏笑開,銀冀皺眉狐疑地看著她轉變迅速的表情。她看他一眼,轉過身拿起桌上的一小食盒,盒一打開,他神色微變。

  「呵,冀哥哥為了表達誠意,就將這一盒美食吃下去吧!」她美目流轉,閃動著璀璨光澤的水晶瞳孔讓人難以拒絕。

  但那是一盒讓人一看就只想避開的——酸棗!在她緊迫的注視下,在小心翼翼放一顆進嘴裡時,俊挺的五官開始微微變形,此刻他非常確定,這個笑若桃花的小女人正在以他最無奈的方式逗弄他。

  酸棗很酸,但是卻有數不清的滋味一同蔓延在舌尖,心底……

  噢!瓦兒也拿起一顆放進嘴裡,她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淚水逐漸迷蒙雙眼,吸吸鼻子,紛亂的心因愛變得更加堅定。

  二人靜坐在房中,銀冀微微低頭,黑眸中綻著光芒,目光灼灼地追尋著瓦兒溫柔的指尖,看她一針一線縫製那只雪白的袖口。

  瓦兒心口跳得厲害,無數次想說的話又哽上了喉間。她突然把衣服擱在一旁,抬頭看到他驚訝的表情,撇嘴道:「你這麼瞧著我,我哪能專心縫,說不定還要紮到手指頭呢!」

  「呵呵,那就先不縫,反正也不急著這一天兩天。」今天的銀冀看起來氣色不錯,心情也不錯。

  瓦兒美麗的嘴角努力彎成一個弧度,小手握住他的手,雙眼望著他的眼,開口道:「冀哥哥,你對……銀翟有何看法?」

  銀冀敏感地眯了眯眸,「他有再去找你?」

  瓦兒顫了顫手指,陡升濃濃的歉意,連忙搖頭:「沒有……只是他與你是兄弟,性子孤傲冷酷,在宮中並不與人為善,我想……我想他畢竟是你親弟弟,縱然有什麼恩怨也該讓它過去了。」

  銀冀凝視著她,目光深沉似要看透她的心窩。瓦兒嘴角的弧度幾乎定住,心臟跳得飛快,暗暗發誓再也不能讓銀翟夜入沁梅苑了。她只是想幫他,想幫助那個黑暗中孤獨寂寞而憂傷可憐的人。

  他的聲音隱隱冷了好幾分:「他曾經那樣害你受辱,你已完全忘記了?」

  「冀哥哥你怎麼了?」瓦兒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這樣的冀哥哥讓人感覺陌生,他不是天底下胸懷最寬廣的男子麼?「銀翟確有傷我很深,曾經我甚至恨不得殺了他,可是……仔細想來他也不過是個可憐之人。在他傷害我的時候,只不過是為了填補自己的孤單與脆弱,在他仇恨著的時候,不過是想為自己找個存在的理由而已。」

  下巴陡然被人捏住,儘管他的手指用力不重,但瓦兒仍驚駭地睜大眼,這個面臉冷意眼神鋒利的男子真是冀哥哥麼?是什麼讓他發生了這麼多變化?

  「冀……哥哥?」她小聲喚道。

  銀冀陰沉的臉緩緩欺近她,氣息也增添了寒意,聲音尖銳:「原來你是這麼瞭解他!瓦兒,我不喜歡你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尤其是他!」

  聞言,瓦兒臉色迅速變白,烏黑的眼珠子看起來又黑又深,瞬間充滿了深深的驚恐與哀怨。

  冀哥哥啊冀哥哥,你根本就是介意的!你並非表面那般淡定無謂,你一直介意我跟銀翟之間發生的所有……噢,不!冀哥哥,你可以介意,你應該介意……你的驕傲,你的顏面,你的自尊……都已經因為我跟他而受到傷害。可是……你真那麼介意嗎?你心底其實有在輕視我了嗎?這段日子銀翟的惡意夜侵我又怎敢多提半句?我……

  都是我的錯……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滾落。她嘴唇不住地哆嗦,雙肩也開始顫抖,她好怕,好後悔!心疼得要死,愧疚得要死,痛恨得要死……

  銀冀被她的反應震住了,恍然驚覺自己做了什麼。他立刻放鬆手指,那雪白的下巴上已清晰得多了兩個指印。

  該死!他抬眸時有明銳而沉亮的藍光透出,似在深暗中一耀,照亮眉間不動的清冷堅決。

  「對不起,瓦兒。」

  「不,不!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瓦兒撲進他懷中,混亂地哭喊著。頭痛,眼痛,心更痛!

  淚水像斷了線的美麗珍珠滾落他的衣襟,直到她的身子被人緊緊箍住像要嵌進自己身體似的,直到她的雙唇被人以無法控制的力道狠狠堵住,她才哽咽著不能呼吸得斷了聲。

  「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想……」銀冀揪著眉心,說她又好似在說自己,然後緊擁著她閉上了眸光湛藍的眼睛。

  接下來的幾天,單純而美好,仿佛又回到了過去無憂的歲月。瓦兒每天都會開心地笑,銀冀一方便就會詔她去頤和宮,她喜歡陪他批閱奏摺,喜歡聽他以低沉有力近乎霸道的口吻對自己說「不許」,也喜歡半真半假地跟他說今天書中看到的某段經典。

  這時候,銀冀也會不由自主地笑,因為她竟然可以將《史記》《春秋》等書中的很多典故說得眉飛色舞,甚至擅自更改和扭曲經典中的人物形象,偏偏聽起來還合情合理,寓意頗深,好象她說的事情是起眼所見,她說的才是真正的史實。

  銀冀會忍不住在心底由衷地感歎,他的小瓦兒可是編撰的天才,將來若封她為銀暝的史官,可以任其發揮,真不知道她會編出怎樣的國史?

  瓦兒看起來真的很快樂。月容和安然仍然常到沁梅苑,瓦兒已無暇去猜測她們的目的,來這麼多次都相安無事,她的確該相信她們,因為有共同的愛人,她們該是最好的姐妹。銀翟自元宵節後出了宮,不見蹤影,她著實松了口氣。

  雖然,銀冀變得越來越奇怪,一張俊顏時常刹那間風雲變色,然後冷著聲讓她先回沁梅苑,但她一直保持笑意盈盈,不再執著地追問原由。她會在高高宮牆外放飛五彩的風箏,風箏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高空飄蕩,寄託著她如火的想念。

  不過,她隱藏著極好,她也不確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正在暗中查探有關他轉變的「秘密」。聽說他在早朝議事時,對臣子的態度越來越冷硬;聽說宮裡還特意從刖夙請來了一位老太醫……

  天,她老早就有種感覺,冀哥哥的轉變都跟他的身體有關,可是他的貼身御醫喬雀卻再三跟她保證,冀哥哥只是長期勞累才致使肝火旺,心火重。

  「冀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只是累了而已。」

  「冀哥哥又有什麼事惹你生氣了嗎?」

  「別亂想,不關你的事,是跟三詔的關係問題……」

  這樣的對話幾乎每天都要上演。

  冀哥哥,冀哥哥……還有半個月,半個月後就是冀哥哥的生日了,她就會知道一切了,幸福就會真正開始了!瓦兒渴盼地祈禱,但願世間的快樂能永遠這樣維持,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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