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
一八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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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於一探究竟,出院不到半個月,我便不顧父母的反對,一個人踏上了前往瀋陽的路。 再次邁入盛京,我眼中已見不到塵土飛揚的官道,到處都是車水馬龍的雙排道。 我沒有耽擱,只想儘快站在故宮之前。 陳舊的大清門模糊了我的視線,遠遠的崇政殿前圍滿了觀光遊覽的人。我沿著中行禦道邁上臺階,圍欄止住了我的行進,只能遠遠望著殿內那把早已退色的龍椅。 繞過崇政殿,翔鳳閣就在眼前,如今名字早就更改為鳳凰樓。此時再看鳳凰樓仍然覺得高不可攀,似乎感覺他正站在頂樓拍手注視著我。可是一個晃神,卻發現自己是置身茫茫人海之中,而他似是從未存在過。 走到關雎宮門外,抬頭再望著那塊牌匾已是刻盡了歲月的痕跡。 步入關雎宮,我連心神都是顫動的,因為我終於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那並非只是一場夢。眼中溢滿了淚光的一切,就擺在記憶中的位置上。就連八子的悠悠車都吊掛在原來的位置之上。 這裡曾經承載著我全部的人生,苦痛也好,心碎也罷;情濃也好,緣淡也罷;相守也好,離別也罷,總之都是只屬於我和他兩個人的世界,完全真實的世界。 而如今我人活生生地站在這裡,與他已是不同的空間。注視著關雎宮內的每一處,很想知道他可是停留在那個空間同樣站在此地守著我的回憶在暗自神傷? 「大家請往這裡來了,這就是關雎宮了。」導遊小姐甜美的聲音帶著攢動的人影突然進入。 我迅速背轉回身,拭去滿面的淚痕。 「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就是關雎宮最真實的寫照了。崇德帝皇太極與宸妃海蘭珠的愛情可謂驚世泣魂,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段淒美的愛情,才為瀋陽故宮添下了色彩濃厚的一筆。崇德六年海蘭珠病重,皇太極當初人正在松錦戰場之上,聞得海蘭珠命不久矣,撇下如火如荼的戰事,連續數日夜馬不停蹄地趕回了瀋陽城,就是為了要見海蘭珠最後一面。可惜天不從人願,皇太極趕到的時候,海蘭珠已是撒手人寰。皇太極就此守著棺木哭至昏死過去——」導遊小姐面帶微笑,興起地說著故事。 而我卻已經是不敢再聽下去一個字,心已經痛到像是被血淋淋地劈裂開。捂住了雙耳,卻切不斷眼前反復出現那一夜他倒地的一幕。我拼命一樣逃離了關雎宮,直接從出口離開了故宮,不敢再流連一下,回望一眼。 鑽進出租車裡,我抑制不住掩面號啕大哭起來。司機師傅嚇傻了,甚至都忘了問我要去哪裡? 其實我現在想去的地方只有一個,就是他身邊,真正記憶中色彩鮮明的盛京皇宮——埋葬了我所有夢想,也給予了我一世情愁的地方。 帶著沮喪的情緒回家之後,我瘋狂地查找任何有關那個時代的歷史文獻。 我還跑去圖書館翻查相關的歷史記載,崇德八年八月初十,我深深將這個日子刻在了腦子裡,是他逝去的日子。 從未料到過葉布舒的兒子只有一個,就是蘇爾登。蘇爾登的一切便是八子的人生。《清史稿——列傳六》內記載著: 「輔國公葉布舒,太宗第四子。初封鎮國將軍。康熙八年,晉輔國公。二十九年,卒。子蘇爾登,降襲鎮國將軍。」 我反復地讀著簡短的一句話,眼前全是葉布舒懷抱著八子離去的一刻。 我百思不得其解,很想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四百年前,也想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雖然明知再回去那個空間已是極度不現實,可是我依舊想回去,發瘋一樣地想陪在他身邊。儘管明白回去的代價就是再次對不起父母,可我始終不想就這麼接受現實,渾渾噩噩地活過今生,也不相信與他註定了是今生再也無緣。 80、隨生 最近兩天我一直維持在焦灼狀態之中,我在等待袁潔的電話,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找到隨生婆婆。我最後的一絲希望完全依託在她身上。 短短三個月內,幾乎能試的辦法我都試過了。我去過臺灣,進過苗族山寨,北上走到西藏,南下去到越南。所有可以搜集到的與時空穿越,前世今生有關的方式我幾乎都嘗試過了。而所有的努力不是徒勞無功,就是付之東流。我始終是回不去,也始終沒有答案。 可是就在我感覺無望之時,意外之中卻在半年前的一篇尋人啟事上見到了海蘭珠的名字。那篇啟示上的隻字片語讓我感覺那是在說我,可是發啟示的人卻是尋蹤難覓,只留下一個早已不存在的地址與一個名字——隨生婆婆。 「海藍,下樓吃早餐了。」媽媽溫柔地喚著。 我收回飄散的神志,不敢磨蹭抱著電話跑下樓,餐桌上的早餐依舊豐盛異常。 「媽,別總這麼忙和了。有空就多睡一會兒吧。」我坐下看著媽媽不舍地說。她總是如此竭盡心力地照顧著更令我無地自容,畢竟媽媽早已經不再年輕了。該換我孝順的年紀卻還在為我操勞。 「沒事,你多吃點兒比什麼都強,看著你一把骨頭媽就難受。來,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媽媽邊說著邊夾了生煎放到我碗裡。 我內心一陣酸楚,如果這次真能如願見到隨生婆婆,也許我和父母會再次分開。 為了不讓自己打轉的眼淚落下來,我不得不迅速轉換了話題:「聽見我爸一大早就出門了,又忙什麼去了?」 「還不是因為上面來檢查組了,每回兒都這樣,別看你爸退了,一樣清閒不了。」媽媽輕描淡寫著。 「還是應該請個保姆,爸總是這麼忙,您自己在家我不放心,有個人陪著會好很多,要不然讓表姐他們一家住進來也行,她不是一直都想來上海的嗎?」媽媽畢竟也快六十歲了。 「以後你多多陪陪我不比什麼都強。」媽媽一句話入直插我心中的痛刺。 「媽。我——」 「鈴鈴鈴」——我即將出口致命的話被鈴聲解救。 「喂?」我急忙地摁下應答鍵。 「海藍,袁潔。你要找的人我找到了。」聽筒內傳出的聲音。 「真的?!在哪兒?」我激動地幾乎要捏碎了話機。 「Chicago。」 果真與我所調查的相符。 「可以直接見到她嗎?」 這才是我最關心的。 「基本上是不可以。」很不樂觀的聲音。 「為什麼?」 「她現在人躺在St Luke's Hospital。你可能還不知道,她已經人過百歲,患有嚴重的腎病,人時醒時昏迷的,現在只不過是用儀器在維持生命。」袁潔的話讓我感覺渾身上下冷透了。 難道我註定了不能回去?不能得到個結果? 「不管怎樣,你幫我訂一間方便去St Luke's 的Hotel,總之我辦好簽證就會立即飛過去。」無論如何,哪怕是微乎其微的機會我都不能放過。 「既然你還是決定要過來,那我們就Chicago見吧。」 「嗯。」我沉沉地應著,困險在自己的思緒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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