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
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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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就當作我們從來都不相識吧。」如何能騙得了自己?可是她卻當真做得到! 她正式嫁入盛京之後我知道她很受寵,皇太極的眼中癡迷得近乎只能看到她一人的身影。可是我明白她變了,甚至連眼神都是完全的陌生了,再也沒有我熟悉的哀傷了,完全被一種自信的坦蕩取而代之。 我迷惘之中只想一探究竟,因此隨著發配之路,追著賽陽而去,此時也就只有她能給我答案了。 賽陽對口中的主子維護至極,近乎什麼都不肯說出口,不說難道我還會沒有辦法嗎?殘忍這個詞我早就不會定義了。 兩年時間賽陽過得生不如死,可是依舊咬死了不說。那一刻,我也瘋了,因為我發現自己找不到她了,找不到這個世間我唯一留戀的東西了。我做出了對女人而言最殘忍的行為,而賽陽卻是真心順服了,也終於讓我明白了真相。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人都不是同一個了,眼神又豈會不陌生? 不過更令我震驚的是一個發配邊疆的奴才身上居然帶著索渾與科爾沁的兩封書信,倒是正給了我機會策動兵變。 麻木了這麼多年,難道我真會放下母親死在自己面前的仇恨嗎? 阿敏,莽古爾泰已經去了,痛都不知道痛了。可是四大貝勒裡面還剩代善與皇太極。 代善最得意的兩個兒子,薩哈廉和嶽讬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代善要除去宮裡的海蘭珠,薩哈廉被我借著皇太極的手剷除了。看到代善老淚縱橫哭暈在薩哈廉旗材之前,我卻感覺不到酣暢淋漓,因為真正的痛應該是哭不出來的,就像我當年一樣。 那個海蘭珠的命早就該歸我了,可是我卻遲遲下不去手,因為我怕自己會再也沒有了回憶的動力。直到八阿哥的降世讓我知道自己終於找到那個可以代替她報復皇太極的人了。 我的下毒手段絕對是死死無救,可是他居然還是活著。這一刻我做了最終的決定,硬生生掐斷了自己唯一的念想。 當我看到她站在面前的時候,我絲毫也沒有猶豫。該她的命運,我也無力挽回。 「天聰二年的二月,我也是在一片雨林中初次遇見你。當時你倔強地不肯上馬,我也是這麼強拽你來我身前。十年後的今天我把那個錯誤還給你,就讓我自己親手招來的再親手了斷了吧。不倫你是不是真正的玉兒,卻註定要你來替她走完至盡頭這段路。你去吧,不用牽掛,八阿哥會隨著你去的。」 我曾經無數次地問自己如果當時自己懷中的是真正的玉兒,我還能不能沒有懷疑地推出那讓她落馬的一掌? 仿佛視線中那雙哀傷的眼睛依舊帶著殘蝕的力量而來,我的心上早已血肉模糊,分不清此刻究竟是不是在痛。 當我苦苦衡量是否悔恨之時,嶽讬卻把我丟掉的那條命又撿回來了。早就知道他們之間羈絆過深,若是如此,岳讬莫怪我送你先走了。 嶽讬與我分兵同征大明,豪格那個皇太極的眼線寸步不離地盯緊我,以為這樣我就下不了手了?引了援兵圍困岳讬大軍於濟南城要塞,嶽讬殊死一搏,贏了戰局卻賠上了性命。代善,你不用感謝我,因為這是你應得的。 宮裡的八阿哥死了,她也病入膏肓了,皇太極煎熬地數著日子過,可是他們居然還是守在一起的。這叫我如何甘心,我還是沒能讓他也嘗到看著最愛的人一點一滴消逝的無奈與殘忍。 皇太極奔赴松錦戰場,我請求回京留守,本想這次總該我親手瞭解一切了吧,卻沒有料到她竟先一步走了,徹底走了! 走了?多好啊!我的最終目的終於達成了。 走了?真走了?那我今生最後還剩什麼? 走了?這麼走?難道又不帶了我再走嗎? 79、今生此世 黑暗寂靜的世界好像只剩我一個人,隱隱約約有一條路似乎通向何處。我意識中握著張模糊的地圖,憑著直覺走下去,眼前一點點閃露光芒,背光處好似站著一個渡了光圈的身影。 繼續走著,豁然光亮一片。黑暗中尋覓的雙眼乍一見光便失去了識別功能,我伸手想抓住那唯一的人影,卻握住了一隻質感真實的手。 「啊!——」如此慘絕人寰的叫聲,難道這就是地府? 短暫的沉寂之後,有人在身邊驚聲高喊著:「津——津津!快——快去找楚主任,三——三號室醒了。」 「不會吧!怎麼可能?——你確定?」 另一個受了刺激的聲音。 「她剛才還抓住我的手了,我正在測血壓體溫。你快去啊!」 「噢,噢——唐婭,唐婭,楚主任今天是不是輪休?」 「是啊。怎麼了?」又一個由遠及近的聲音。 「三號室那個植物人居然醒了!」 「天啊!奇跡啊!我——我這就去辦公室給楚主任打電話。」 「記得去ICU把景醫生也叫回來。還有——還有——給葉部長家打電話,告訴他們女兒已經醒了。」 「你怎麼糊塗了?葉部長不是前天才來說要和夫人去LA嗎?現在人根本不在上海。」 「別廢話了!能叫的就都去叫來吧!」 我的頭好像要炸裂開一樣的疼痛。耳邊還環繞著皇太極痛徹心肺的喊聲,眼前還是盛京火焰沖天的世界;可是這更清晰的各種儀器的聲音,各種嘈雜的人聲,令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身在何處? 我掙扎著忽左忽右,想找到返回盛京的路,卻在困陷的空間內四處碰壁。 最終我頹廢地睜開雙眼,衝擊神經而來的是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眼前是雪白的屋頂與圍在周身陌生的白衣人。 這是個什麼世界?陰曹地府難道正如之前的世界?還是這就是那個久違了的時空? 「睜開眼睛了。先不要刺激她,看看她是否有正常腦反應?」一個蒼老而權威的聲音傳來。 我的腦袋似是一片空白,眼睛一眨不眨。 一隻乾淨的手沖著眼前蓋來,兩隻手指熟練地撐開我的眼簾,發亮的小電筒刺得我的眼皮不自覺用力。 「瞳孔是凝聚的,光反應還算靈敏,視力應該是沒有問題。」還是同一個聲音。 「體溫正常。」 「心率正常。」 「血壓正常。」 「血流變基本正常。」 「腦CT正常。」 我依舊全無反應,只是靜靜聽著周圍的一切,單調地盯著空白的天花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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