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那海蘭珠 | 上頁 下頁
一二九


  李溰隨後走近我身邊,冷硬地說道:「只能暫時委屈你了,進去吧。」

  「進去什麼?」我可不想待在箱子裡裝死人。

  「你這麼聰明,應該不會認為我將留給你逃生的機會吧。」李溰刻意站到木箱面前。

  我被逼無奈,不得不喝下令我暫時失聲的湯藥,被困於木箱之內。不過我並沒有完全失去希望,要製造聲響,又何須語言。我依然可以伺機以動。

  木箱再次被打開的時候,我依舊不能言語。

  最令我驚訝的是雖然身處大清軍營,但是並非鑲紅旗營,卻是鑲白旗營。

  李溰輕聲貼在我耳邊命令道:「出了這個軍帳,跟上我的腳步,否則我絕不留你。」

  他真得是好大的膽子,僅僅帶著兩個隨從,便支身進入鑲白旗營,假扮的還是鑲紅旗旗兵。

  走出軍帳,李溰對把守的鑲白旗兵說道:「完全按照將軍的吩咐,將義州府收羅的兵銀放入軍庫中了。」

  把守士兵點頭回應。

  李溰又道:「夜深過晚,可否請行個方便,放我等走後山短徑回鑲紅旗營?否則怕是要遲了交差。」

  兩個鑲白士兵查看了李溰所持的鑲紅旗令牌,然後應允放行。

  我緊緊地盯著那兩個鑲白旗的旗兵,因為背腹近身頂著一把匕首,我除了用眼神暗示,其他什麼也做不了。結果根本沒人理會我的暗示,李溰收了令牌,鎮定地度過關卡。

  我知道自己到底是失去了難得的機會。李溰早已機關算盡,根本不會留給我任何的機會。他遠比我想像的詭計多端,假扮鑲紅旗兵從鑲白旗營下手,看似危險,其實更安全,更減少了被懷疑識破的幾率。

  「你要帶我去哪裡?」當我發現自己可以說話的時候,李溰已經帶著我登上了南汗山。

  「我來和你打個賭,如果皇太極知道你的行蹤,定會捨棄圍守南汗山城。屆時大清主力兵力一旦調離南汗山屬地,各方朝鮮勤王軍一到,必將形成反撲之勢。誰勝誰負,到時才見分曉。」李溰的語氣中充滿了自負。

  「為何帶我上南汗山?難道我對你而言還有利用價值?」我狠瞪著他,只要想到他利用我對皇太極所作的一切,胸腔之內的怒火就似要爆炸了。

  「如果我不帶你在身邊的一刻,就是你該消失的時候,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你認為我還會放你回去皇太極身邊嗎?」李溰的話根本試圖滅絕我所有的期望。

  「오빠(哥)——」剛剛行進南汗山城門,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不顧形象地沖跑了過來,撲進李溰的懷中,激動地痛哭了起來。

  李溰微笑著安撫懷中的俏丫頭,撇頭看了我一眼。

  我轉開頭去,裝作完全聽不懂韓語,更何況『非禮毋視』。

  這個女孩子看來像是李溰的心上人,李溰責備她不服從安排去江華島避難,女孩子固執聲稱非要留在此處等他回來。

  我聽了都有些感動與無奈了。誰說亂世兒女無真情,生死相許之中豈不更見情癡。

  李溰把我安排在一所別院之中,留了兩個隨從看護,便帶著那個女孩子匆匆離開了。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地升起來了。如此寒冷的天氣中折騰了一夜,我最擔心的依舊是腹中的胎兒。這個孩子也許天生多難,還未能出世便已跟著我顛沛流離。我的確是個失職的母親,寶寶對不起了。也不知道皇太極現在如何?但願我不會影響全面戰勢,給他帶來敗局。

  三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我生活得隔絕於世。除了李溰的隨從,我沒有見過任何人,包括李溰在內。

  太陽逐漸繞遠,我剛剛點燃臥室內的燭火,一陣嬌縱的吵鬧聲傳了進來;上次見過的女孩子突然憤怒地推門而入。

  我立身端坐正視著她,猜測著她的意圖。

  她走近我身邊,打量一周,口氣不善地說:「宸妃果然是非同凡人啊,上次靜炫居然眼拙到沒能認出您來。」

  「這份『讚譽』還是保留吧,我一個階下囚自認沒有認識他人的殊榮。」我不明白終究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來者必定不善。

  「做『階下囚』能做到像宸妃如此舒適也實屬不易了。我真得很想知道,你究竟對世子哥哥下了什麼蠱,居然讓他這麼不捨得殺你——」

  「李靜炫!」李溰突然現身,站立門口,厲喝一聲打斷了女孩氣憤地指責。

  李靜炫望著李溰蘊藏怒氣的臉孔,驚嚇得呆立不動。

  我站起身來,打算離開內室,留點私人空間給他們。我對情人之間的吵架鬧彆扭著實沒興趣。

  邁出門口一瞬間,我卻被李溰橫出的手臂攔住了去路。

  「你哪裡也不許去!」李溰口氣冷硬。

  李靜炫跑過來委屈地哭訴了起來,我刻意背過身去,不做圍觀之人。

  儘管李靜炫說得是韓語,我還是聽懂了大半。她問李溰為什麼不把我交給朝鮮皇帝,為什麼要藏著我,她還問既然皇太極不肯撤兵,留著我還有什麼用?

  我在心中偷笑了出來,因為皇太極並沒有中李溰的圈套。想分散皇太極的兵力,看來李溰是徒勞無功了。

  李溰無言地將情緒失控的李靜炫帶出了別院,我的世界恢復一片安靜。

  剛剛吐出一口氣,李溰卻去而複返。

  我故作一無所知,不解地看著他。

  他伸手摔上房門,逕自走到茶几邊坐下後說:「收起你的無知眼神,也許我真該把你交給父皇處置。」

  我不置可否地回道:「隨你便,反正你也從沒給過我選擇的權利。」

  李溰抬眼注視著我,他眼裡困住許多複雜的情緒,我看不懂。

  「你倒是把生死置之度外啊?」他問話的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過獎了,我其實怕死得很,也根本沒勇氣去想自己會死。」我的信心完全來自對皇太極的信任。

  「看來你很確信他會保全你啊!那麼我帶你去看些會令你震驚的『景色』。」李溰的聲音冰至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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